《[HP中世纪架空]黑孔雀王朝》宅腐猩猩

111、103.

　　103.
　　西弗勒斯心惊胆颤地把每天一大半时间都在出神中渡过的赫普兹巴老太太护送回了她位于唐顿镇边上的赫奇帕奇城堡之后，就踏上了前往坎特伯雷的道路。
　　如果巴斯主教和埃塞克特主教都是军事贵族的话，他们现在已经刀兵相见了。但他们还都是宣传“你不可杀人”的高级教职人员，如果真的拉下脸来直接打一仗，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更何况，其实奇洛主教在英格兰的众位主教中间也算得是一位文明人：比如说，他规定，文盲不得担任教职。（注1）
　　所以，西弗勒斯和彼得奇洛两位“文明人”主教之间的争端无论最终是否和平解决，都得先经历克劳奇大主教的一番调解。
　　待西弗勒斯快马到达坎特伯雷修道院的时候，埃塞克特教区的奇洛主教已经在那里给克劳奇大主教下了好几天的舌头了。而我们一向负责交际的花孔雀，还随着装有马尔福领地的各色出产的船队，缓慢地沿着海岸线向着坎特伯雷进发。
　　西弗勒斯一想到还得等好几天才能得到卢修斯的消息，就不由得一阵郁闷：根据弗利维大牧首的说法，那种能够即时通讯的双面镜的一些关键原料的产地都被异教徒占去了，现在已经没办法新造双面镜了。刚一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西弗勒斯都快有冲动去参加十字军东征了。
　　但现在，西弗勒斯只能在没有卢修斯的支援的情况下，自己面对克劳奇大主教和奇洛主教了。
　　幸而，卢修斯和西弗勒斯一向在与克劳奇大主教在生意上合作愉快，在该给好处的时候毫不犹豫，现在克劳奇大主教的态度还相对暧昧。而且，伦敦最著名的政治掮客，马尔福子爵夫人，马上就要到坎特伯雷了。
　　我们的好巴斯主教，在洗漱更衣之后，就被请到了坎特伯雷大主教的私人会客室里。
　　就算是见惯了卢修斯那只大孔雀的奢华品味，西弗勒斯也不得不承认：全英格兰教会的最高领导人的私人会客室的豪奢更胜一筹。
　　这间私人会客室，内壁完全是雪白的大理石，其边角之处又多有雕梁画栋。虽说这会客室中无论是地毯还是家具都堪称是顶级的，但最引西弗勒斯注意的还是它的窗子。与此时的军事贵族们的城堡普遍只有很小的窗子不同，这扇窗子足有三英尺宽，五英尺长，而且镶嵌了美轮美奂的以耶稣诞生为主题的彩色玻璃。
　　西弗勒斯一眼看过去，那些彩色玻璃无论是从色泽纯度和饱满度，还是从薄厚的一致性来讲，都是他没有见过的上上之品。
　　见西弗勒斯那一副看傻了的样子，我们值得尊敬的克劳奇大主教似乎很是享受：“下午好，我亲爱的西弗勒斯。我们的救主的诞生是我们的永远救赎，不是吗？”
　　西弗勒斯连忙为自己刚刚失礼的目瞪口呆而道歉，并且随着克劳奇大主教一起赞美起了耶稣。
　　然后，不用西弗勒斯多说，克劳奇大主教就自己讲起了这彩色玻璃的来源：“这彩色玻璃可是巴黎和威尼斯的手艺人共同的成果呢。看见我们的救主的头边那神圣的金黄色了吗？”
　　在与两只孔雀一起生活了多年之后，西弗勒斯知道这是炫耀的前奏。虽然西弗勒斯习惯于给大小孔雀泼凉水，但在面对克劳奇大主教的时候，他的正确位置是捧哏：“我主在上，这样饱满通透的黄色，真是前所未见地显现出了圣光。”
　　克劳奇大主教貌似矜持地道：“是的，我让他们尝试了好多办法呢。但就算在玻璃中掺杂金粉，都无法适当地表现这光圈。最后，还是巴黎的工匠用一种银的炼金产品，才造出了这种透明而又漂亮的金黄色。（注2）”
　　西弗勒斯忍着自己对于克劳奇大主教的豪奢的鄙视，又赞美了一阵这玻璃，才被克劳奇大主教引到座位上。
　　趁着克劳奇大主教的贴身仆人端上小点心和葡萄酒的功夫，西弗勒斯自然是没忘了摄神取念一番。结果，这让西弗勒斯再次确定了他与卢修斯关于老巴蒂默斯克劳奇也是巫师的猜想。
　　在从马尔福城堡出发之前，西弗勒斯特地去见了西比尔特里劳妮那个算命女人。对这半疯的女人摄神取念的结果，证实了卢修斯的猜想：克劳奇那伪君子有个早已成年的私生子，名字也叫做巴蒂默斯克劳奇。而西比尔特里劳妮的父亲，是从君士坦丁堡被俘虏来的当家庭教师的希腊人奴隶。小巴蒂默斯克劳奇从小与西比尔一同接受了她的父亲的教育，倒是青梅竹马。等到老克劳奇准备安排他的私生子隐姓埋名进入教会的时候，小克劳奇不但拒绝了，居然还提出了他要娶西比尔为妻，这可把老克劳奇气了个绝倒。值得尊敬的克劳奇大主教好不容易阻挡了自己的私生子与奴隶成婚的荒谬主意，内战就开始了，他不得不披挂上阵，满英格兰地与斯莱特林伯爵作战。一向以与老爹做对为乐的小克劳奇倒好，私下里投奔了斯莱特林伯爵，当了铁面骑士，时不时地将自己从老克劳奇那里收集来的信息卖给托马斯里德尔。等到了里德尔那傻瓜被波特夫人推下楼梯，老克劳奇的心腹们好不容易才在没有引起太多注意的情况下，捉到了叛逆的小克劳奇。而小克劳奇的情人西比尔特里劳妮，也被老克劳奇给驱逐了。
　　这场狗血的家庭伦理剧中可以用来讹诈值得尊敬的伪君子大主教之处甚多，但最劲爆的地方还是小克劳奇也是有魔力的人。据此，西弗勒斯和卢修斯推测，一本正经的坎特伯雷大主教克劳奇，恐怕也是一位巫师。
　　考虑到卢修斯说过，他在被摄神取念的时候会有感觉，西弗勒斯不敢直接对克劳奇大主教进行摄神取念，但对克劳奇大主教的贴身仆人下手还是可以的。
　　只一瞥，西弗勒斯就发现了克劳奇大主教贴身藏着两面视若珍宝的小镜子。西弗勒斯是见过双面镜实物的。他稍一对比，就知道克劳奇大主教的那两面镜子必然是与不同的人联络用的。
　　——手头有两面双面镜，啧啧，这可真是阔气啊！
　　在有了足以与克劳奇大主教掀桌子的底牌之后，西弗勒斯就淡定多了。
　　在西弗勒斯的耳中，克劳奇大主教口中说出的话可不那么上道：“西弗勒斯，你知道，我一直是很欣赏你的。你拥有无可挑剔的神学素养和武艺，又出身在上好的家庭中。从那次在布里斯托尔猎杀熊起，我就非常看好你的前途；在上一次内战中，你领导的长弓手队伍更是让我惊艳。而且，说实话，我没想到，你在实务上也是那么能干。短短几年间，从造纸到蒸馏酒，哪一样不是能够凭空建立一个修道院的事业？本来么，我还想多锻炼你几年的，但巴斯么，就像卢修斯曾经指出的那样，是你出生就拥有的权力。在你成为巴斯主教这件事上，我也是出了大力气的。听说，你现在开荒也弄得很不错。假以时日，巴斯教区一定能够重新成为一个富庶的上等教区。但是西弗勒斯啊，这年轻人的路得一步步走，饭得一口口地吃。你现在就想着把管辖地区扩大一个伯爵领，是不是快了点儿？”
　　见西弗勒斯似乎是要张口反驳的样子，克劳奇大主教连忙说道：“当然，西弗勒斯，你是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只要假以时日，再进一步也是正常的。——说起来，约克教省的威廉德维柯维恩（William de Wickwane，注3）大主教已经有些上了年纪。”
　　西弗勒斯心中冷笑：说得好像你真的能够管得了北方的约克教省的大主教的选举似的！谁不知道，1279年这位靠着绑架和刀剑的威胁选举团，才当选约克教省大主教的军事贵族，才没把你这位坎特伯雷教省的大主教放在眼里呢！他从罗马被教皇册封教省大主教职位回来的时候，从多佛一登陆，就在他的队伍前边打起了教省大主教的十字架，一点儿也没有把你当成英格兰的教会最高首领的意思。在我被册封主教之后的宴会上，你们俩个就差刀兵相见了。今年六月份的时候，他试图去拜访德拉姆（Durham）教区，在德拉姆教区行使大主教的管理权的时候，是你支持着德拉姆教区的主教和修士们给他吃闭门羹的吧？维柯维恩大主教也是够意思，直接就把德拉姆教区主教外加德拉姆教区里的所有修士给小绝罚了。现在，是你在武装德拉姆教区，时刻准备着与约克大主教见真招吧？
　　但是，口中，西弗勒斯谦虚地表示，自己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只希望能够好好经营巴斯和韦尔斯教区。同时，西弗勒斯也委婉地指出，在赫普兹巴老小姐受到主的指引，签下向教会捐赠她的全部财产的遗嘱之前，她的上一份遗嘱可是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托马斯里德尔伯爵的。考虑到现在里德尔伯爵被剥夺了他的所有土地和财产，他所新继承的任何财产都会直接被划归国王所有。那恐怕不是教会中的任何人的所愿。而埃塞克特教区的奇洛主教，自己不去好好地经营羊群的信仰，却在别人帮助羊群接受指引之后试图抢夺羊群，实在是太让人不齿了。
　　克劳奇大主教热情地表扬了西弗勒斯为教会忽悠来了一个富庶的伯爵领这一巨大的贡献，并且表示，自己可以帮助西弗勒斯，在与彼得奇洛主教的谈判中间，取得一笔不错的巴斯教堂修复款。
　　西弗勒斯则坚持自己应该是巴斯和韦尔斯教区的主教，但他愿意为埃克塞特教堂的修复工作添砖加瓦；同时，他可以多给教省上缴一部分十一税，以便让坎特伯雷大教堂的维护工作更加轻松。
　　看着克劳奇大主教的脸色有些不好，西弗勒斯又提出，自己的教区的长弓手现在训练得很不错，如果坎特伯雷教省需要的话，不用从威尔士雇用弓手了，巴斯和韦尔斯教区就能提供自由民长弓手。当然，如果教省不需要的话，他也不会吝惜出盾牌钱的。
　　值得尊敬的坎特伯雷大主教假笑着瞥了西弗勒斯一眼，西弗勒斯假笑回应。
　　——这自由民长弓手们的箭，到底是对准约克教省大主教，还是埃克塞特主教身上，可就不一定了。
　　在又说了一阵的绕圈子话之后，克劳奇大主教有些不快地通知西弗勒斯，明天晚上，他将同时宴请奇洛主教与他。
　　西弗勒斯假笑着接受了邀请，心中盼望着卢修斯和纳西莎快点儿到来。

　　注：
　　1．真实的Peter Quivel主教是在1287年下这个教令的，本文目前是1281年，但就让我们假设他已经下了这一教令吧。当然，由此我们也能够推断出当时的教士阶层还是有不少文盲和半文盲的。
　　2．这里用硫酸银来染玻璃的工艺最早实物见于大约1300年，让我们假设在1281年这项工艺已经部分存在吧。
　　3．威廉德维柯维恩（William de Wickwane）是1279年到1285年的约克教省大主教。他早年间的经历不详，此处说他是军事贵族这一点是我瞎编的，但他与坎特伯雷大主教之间的冲突以及与德拉姆（Durham）教区的冲突都是真实存在的，但彼此之间从来就没有真的刀兵相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