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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昏聩的梦境 ...

  •   第九章
      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的内容像是被雾气蒙上的玻璃,凄凄靡靡的看不真切。在梦中的邹秋良很压抑,似乎喘上一口气都难受得想死。他一直在试图摆脱梦中的一切,难不成自己这又是回到了一年多以前吗?头疼得厉害,身后紧追着自己的巨蟒在迅速地逼近自己,可是邹秋良却跑不动了,他真的累极了,连逃跑都想放弃。
      身后的巨蟒一会儿变成辛迟的脸,一会儿又变成蛇脸,邹秋良瘫在荆棘遍野的荒野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跳如鼓。他咬着牙,将自己的双腿拖着靠近自己的胸前,努力将腿支起来抱在怀中。他不想哭的,可是咸湿的泪水却从眼角滑落,沿着脸庞滴落在脖颈内。
      巨蟒最终还是赶上了他,邹秋良无所畏惧地看着巨蟒在昏暗的环境下扩张的很大的瞳孔,看着它的眼中倒映出的自己的模样,丑陋得像是平民窟中刚刚逃出的贱民。邹秋良真的不想逃了,在决定不逃的那一瞬间,他就真的没有什么畏惧了,不是说什么哀莫大于心死吗?历经岁月洗练留下的话果真是真理。
      看着脸色平静的邹秋良,巨蟒似乎迷茫了一下,可是很快的,它又变得理性起来。兀地,邹秋良以为自己是眼花了,他似乎看到那头张开血盆大口的巨蟒笑了,一股子的腥臭味从它咧开的最终涌出,尖锐的獠牙或明或暗地晃荡着寒光。邹秋良满足地闭上了眼睛,终于结束了,自己终于可以不用疲于奔命了,死了,就可以陷入永远的沉睡了吧?永恒的黑暗,永远黑甜的睡去。
      可是,闭着眼的邹秋良却没有等到自己暗暗期待的撕咬,他忍不住地睁开了双眼,什么巨蟒,什么荆棘,全都没了,一片广袤空旷的荒野上有的只是辛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辛迟,笑盈盈地看着邹秋良,冲着他伸出自己的手说:“老师,跟我回家。”
      “小迟,小迟……”
      ——
      “小迟,小迟……”邹秋良似乎是被梦魇住了,整个人都不安稳地挣扎着,不住地呢喃着辛迟的小名,他枕在辛迟腿上的头无意识地左右摆动着,辛迟拿着丝巾想帮他擦冷汗都无从下手。
      辛迟紧蹙着眉头,他将丝巾随手丢到一旁的托盘内,伸出双手将梦呓的人紧紧搂紧怀中,
      “老师,不怕,你在和小迟回家。”辛迟右手的拇指轻轻地摩挲着邹秋良脖子处的那道暗红色的痕,那是不久前自己弄到邹秋良身上的,怪不得任何人。
      “嗯……”邹秋良长长地呻吟了一声,双眼慢悠悠地睁开了。头痛还没有消下去,再加上辛迟的一记手刀,邹秋良整个人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他费力地将自己的双眼睁开,在一阵花白后,他看到了辛迟靠近自己的那张放大的脸,这张脸与刚刚梦中的那张脸隐隐地重合在一起,晃得邹秋良说不出话。
      辛迟的体内流着四分之三的日耳曼血统,另外的四分之一则是华夏血统。正宗的混血儿的脸俊美的不似真人。邹秋良颤颤地抬高自己的右手,努力使自己的视线不再晃荡,他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辛迟的头上,细细地抚摸着辛迟的头发后,又拂过辛迟饱满光洁的额头,挺直的鼻梁,形状美好的唇后,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
      “小迟,我们什么时候成了这样啊……”邹秋良的声音像是锈掉的锯子锯在干枯的木头上,沙哑难耐,他的头还是一阵阵地眩晕,飞机舷窗将天空中的光亮阻隔在天空中,邹秋良知道自己还是被辛迟带回了北京或是柏林,自己应该在九万英尺的高空中,无法逃脱。
      辛迟没有说话,他在回味着邹秋良手指停留在自己肌肤上的触感,他微微阖着眼,双手依旧有力地抱着邹秋良,使邹秋良大半个身子都以为在自己的怀中。等了好一会儿,久到邹秋良以为他拒绝回答自己问题时,辛迟的双唇嗫嚅了几下,但最后还是开口了:“老师,不是的,我们一直都这么好,一直没有变坏过,你信我。”
      在他说“你信我”这三个字的时候,辛迟直直地看向了邹秋良,眼神中的坚定真实到在那一瞬间让邹秋良的意识都变得恍惚起来,可是,脖颈处隐隐的痛和太阳穴的疼却适时地提醒着邹秋良,辛迟说的话是多么的不可信。无论辛迟说得是多么的言之凿凿,邹秋良都不会再信了,信一次已然伤得遍体鳞伤,再伤一次还不如将自己葬在着高空中。
      邹秋良无声地笑了,眼泪再次涌了上来,他试图用手臂挡一下,可是在一番努力后,邹秋良悲哀地发现自己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横卧在辛迟怀中的邹秋良放弃了遮挡,任由眼泪顺着自己的太阳穴流入鬓角中,闭上眼后不再说话……
      辛迟无言地抱着邹秋良,只是将自己的手臂再一次收紧,将怀中无声哭泣的人禁锢在怀中。辛迟垂下自己的头颅,两人的颈项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就像是临死前交颈的天鹅,凄厉缠绵。
      ——
      等邹秋良再度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了宽大的床上了,辛迟没有陪在身边,偌大的辛氏不能没有掌舵人。他呆呆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放在被子下的手没有动,他知道自己的力气又回来了,自己的头也没有那么眩晕了,只是他不想动,连勾勾手指的力气都不想花费。
      和辛迟之间的战争是胶着的拉锯战,在精力充沛的前提下自己都不一定能战胜他,更何况虚弱到站在林黛玉面前林妹妹都得自愧不如的现在?邹秋良不想浪费一丝力气,指不定是身体内的哪一丝力气就能在最重要的关头帮助自己逃出去。
      自己现在身处何处,邹秋良是知道的,自己有轻微的洁癖,所以室内色调喜欢用大片大片的素白。可是辛迟却喜欢浓重的黑色,床是黑色的,衣橱是黑色的,窗框是黑色的,窗帘是黑色的,他喜欢让自己整个房价内都充斥着浓稠的黑,辛迟对自己说过,黑色是所有颜色中最高贵的颜色,黑色有一种魔力,可以让人心平气和。
      但是这个房间内,没有任何黑色的东西,除了白色就只是偏白色的乳黄色,这是辛迟迁就邹秋良的表现之一,也是辛迟无声无息地爱邹秋良的表现之一。
      邹秋良一直都知道辛迟有多么爱自己,就像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有多么爱辛迟。明明是彼此都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这是邹秋良难以说出口的地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昏聩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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