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不该》郁美

11、辛迟的威胁

　　第十一章
　　北京的深秋，美好得让人迷醉。
　　北方天空高而透亮，广袤的天空是大片大片的蓝，淡淡的云丝浮动在上空，自由一副帝王气渗入其中。
　　邹秋良被辛迟抱在怀中，两个人坐在铺着厚地毯的落地窗前，缄默着看着窗外的夜色，空气中浮动着的冷香，带着丝丝的暧昧飘浮。
　　辛迟的胸膛足够宽广，长长的手臂从背后环抱着怀里的人，他的体温比普通人略高些，这让有些畏寒的邹秋良惬意地躺在他的怀中。
　　“横竖短时间内侍逃不出去的，还不如静静地享受一会儿。”邹秋良默默地对自己说着，像是在骗自己，也像是在骗抱着自己的那个人。
　　怀中的人很平静地让自己拥着，这让辛迟的心情变得很好。辛迟的语气中有着难得的欢快，苦苦寻找了一年多的人现在就在怀中，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老师，我们去香山吧，或者去钓鱼台的银杏大道，这个季节，真的很美。”
　　辛迟的中文水平仅限于交流，没有高级词汇的修饰，语义直白而浅切，但邹秋良还是听出了语气中的喜悦。
　　这个时节的香山上，枫叶应当火红得像是一团火，能把平日里寂静的灵魂给点燃；而钓鱼台的银杏大道，则是枯黄的一片，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生命耗到尽头的浅伤。
　　这两处的确适宜这个季节去，但邹秋良却不想到任何一处，他在逃亡的一年多时光中，已看过最极致的风景，不稀罕。
　　室内的暖气开得很足，但邹秋良却没有犯困，白天的时候辛迟要去公司，自己则被丢在了别墅内，那都不能去，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过起了半软禁的日子，所以他几乎在床上痴痴迷迷地睡了一天。
　　等到辛迟带着室外晚秋的露气从公司回来，将他从梦中弄醒时，邹秋良才意识到原来一天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
　　就在之前，他还在床上，被抱着自己的人吻着，那人的唇带着深秋的冷意，那股子冷意从自己的唇部一直绵延到脖颈，再到锁骨。
　　然后，邹秋良又穿着睡觉时的睡衣，被那人横抱着，转移到了落地窗前。
　　一直到听到辛迟用他那低沉但不沙哑的性感声音询问自己，是想去香山还是银杏大道。在那一瞬间，邹秋良以为这个人是爱自己的，一如自己爱他那般炙热。
　　就在邹秋良快沉迷的时候，落地窗前兀地飞过一只晚归的鸟，打破了辛迟给自己营造的幻想，其实他哪有这么爱自己。
　　“不了，我明天能不能出去？”邹秋良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三十多岁的人了却像个小孩子一样出门都要别人的批准。
　　辛迟无声地笑了，“好啊，让小浩跟着你。”大方的同意了，可是口气中却是不容置疑。
　　邹秋良对他的回答没有什么反驳的，毕竟是给自己出去了，总比不给出门的好。
　　——
　　“你不去公司吗？”邹秋良穿好衣服下楼梯的时候，竟出乎意料地看到了辛迟在客厅中坐着。
　　辛迟放下手中的文件，笑了笑，抬手看着下腕表上的时间：“老师，睡得好吗？都快10点，怎么这么能睡？用早饭吧。”他的声音很松，流露出慵懒的意味。
　　邹秋良很想说“对不起，我睡得不好，只是头很晕罢了。”
　　但他不敢说，乱说话惹怒了眼前的活阎王，自己会很悲催，在这方面邹秋良的觉悟很高。
　　试想一下，一个一米九几的人像是树袋熊一样扒在身上，能睡得好吗？更何况前一天几乎睡了一天。
　　一个晚上，邹秋良都僵硬着身体，不敢乱动。辛迟的警觉性很高，很容易被惊醒，一直到早半夜，邹秋良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你真的不去公司吗？”邹秋良还没有从睡眠中缓过来，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能呆呆地再次问一遍。
　　辛迟喜欢空旷的空间感，所以他买的房子都是开放式大户型。秋天的天气很好，秋高气爽是个概括性很强的词。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打在室内，邹秋良就这样带着睡梦中的迷茫，沐浴在清亮的阳光中。
　　坐在沙发上的辛迟放下手中正在批阅的文件，逆着光微微地眯着眼睛看着站在楼梯口上的邹秋良。
　　即使看着眼前人很多遍，辛迟还是喜欢这个人，他的眼神中有着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得到的温暖与宠溺。
　　都三十几的人了，邹秋良的气质一如沉淀到澄清的水，带着耐人寻味的干净。在阳光跃动的空房间内，他身上的那股水汽便蔓延开来，化成一种叫做温柔的氛围。
　　辛迟身上的戾气有多重，他就有多么渴望邹秋良身上的水气。
　　楼梯口上的邹秋良看着辛迟迟迟不回答，一甩袖子自己从楼梯上走下来，再也没看他一看，转身进了餐厅。辛迟不能惹，躲着点总是没错的。
　　辛迟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他站起来，整了整并不乱的西装，迈开步子去追眼前的背影。
　　——
　　“老师，你今天去哪里？”辛迟垂着手，斜斜地靠在镂空的高背椅上，看似漠不关心地问。
　　邹秋良的面前摆着一叠腐乳，一小盘青菜香菇，小笼屉中是水晶虾饺，还有一碗正在冒着热气的薏米粥，清清淡淡，现在吃也不会耽误中午时的胃口。
　　听见辛迟问自己，邹秋良放下了手中正在搅粥的勺子，“小迟，我只是出去透透气，看看以前的一些朋友，没别的。”邹秋良觉得自己现在还是很平静的，所以尽可能的把话说得含蓄点。
　　坐在邹秋良对面的辛迟扬起了眉，带着些得意，又有些不安：“你可是跑过一次的人，我让小浩去公司了，今天你去哪我都盯着。”
　　邹秋良忽然觉得自己没什么胃口了，虽然自己的胃中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供消化。他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辛迟道：“小迟，我没想跑的，我为什么跑，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你跑，就是你的错。”辛迟的眉头又纠在了一起，他的左手无意识的握紧又松开，再握紧再松开。
　　邹秋良知道，这是辛迟发火的前兆，他在怪自己不肯承认错误，只知道狡辩。可邹秋良真的没打算低头，自己没有错，为什么要认错。
　　“小迟，你再这样下去，我肯定还是会逃的，我会逃得更远，这次找我回来你花了一年多，下次呢？你要花多久？”邹秋良没打算认错，但也没有想把战事扩大，可不知道怎的，挑衅意味十足的话就被自己说出了口。
　　果然，辛迟的脸色登时冷了下来，“逃？老师，你试试啊，我肯定会打断你的腿，然后用链子把你捆在卧室里，这样不就好了？”
　　其实今天的天气很好，深秋的季节，竟然有些温暖的感觉，仿佛是料峭的春季。
　　可是在阳光最充沛的餐厅内，邹秋良还是打了个寒噤，他知道辛迟会说到做到。
　　这一次逃跑被抓回来，邹秋良早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可是辛迟却什么火都没有发，原来他的怒火一直都在，被辛迟自己积攒着。
　　等哪天辛迟不想再攒着的时候，他就将这些怒火一起放出来，然后邹秋良就被烧成了一捧灰烬，那效果就像火化一样。

作者有话说

　　额，那什么，有人就捧个人场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