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菡》夏雪飘凌

1、第 1 章

　　路过街口的时候,被人拉住裙摆，我低头看过去：没见过这么苍老的一只手，满是老人特有的斑点，指甲嵌满了黑色的东西，满脸的皱纹像极了蝴蝶背部的图案，干的裂开的嘴唇……她的眼睛空洞的望着前方，没有焦点。她是位瞎了眼的妇人。
　　我扶起她到路边，“婆婆，怎么了，饿了么？”
　　“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好心的姑娘，帮我杀了我那畜生不如的儿子吧”她说，浑浊的液体从深陷的眼窝里流下。
　　我笑道“婆婆，我只是个普通女孩子，怎么能帮您杀人呢？而且你怎么要杀您的儿子呢？”
　　“我认得是你，前天在巷子里，是你杀了街上的恶霸黄三对不对，你骗不了我。我认得姑娘身上的桂花味。求姑娘杀了我儿子吧，他不是人啊，他是畜生……”本来凄惨的脸却在说到畜生两个字的时候而变的狰狞。
　　“婆婆认错人了，身上有桂花味的人多了，我送您回家吧”
　　她挣脱了我的搀扶，却好象寻找着什么，我赶紧再次去扶，却被她抓住了手，再看时我手上多了两个铜板，而老婆婆踉跄着往前摸去，边口中喃喃自语“不会错的，不会错的，畜生啊……”
　　我坐在靠进窗子的位子，点了两个小菜。今天馆里说书的说的是杀手羽菡的故事，我倒是有兴趣听的。
　　“诸位知道陈阿婆那个不肖的儿子吧，那个娘亲都瞎了还逼着做工的，卖老婆打儿子的陈三吧，被人杀了，死在自家门前……”
　　说书的喝了口茶，知道把大家的胃口掉起来了，故意停了一下，看大家脸上露出焦急的颜色才继续说下去。
　　“死状那叫一个吓人啊，眼睛瞪的那么大，”说着，瞪起了那原本就不小的眼睛，吓了众人一身冷汗“姿势都是跪着的，全身没有一处伤痕啊。这肯定是名传江湖的杀手羽菡做的。”看得出他还想再吊吊大家的胃口的，可看见大家都有些怒意了，不敢停顿。
　　“话说这羽菡可是江湖上最出名的杀手之一，虽然名字的诗意算是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还是她的来者不拒，而且从不计较价钱。做活干净利落，从没留过活口，而官府也从未查出过蛛丝马迹。而且听说当朝驸马也好象是她杀的。羽菡也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杀手之一。因为据说没人见过她的面目，倒不是她会易容什么的，只是见过她真面目的都死了而已。不过江湖上传言说羽菡是个美丽的女子，既然这样传言那想必还是有人见过的……”
　　店小儿都被故事吸引，我只好直接把饭钱放在桌上。正沉迷与美女杀手的传奇故事中的人们没空注意一个如此平凡的女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而我不是不喜欢羽菡的故事，而是我对它们太熟悉了。因为我就是。

　　“公主您吃点东西吧”栖凤宫里新来的宫女小桃劝着已经一整天没有进食的公主。
　　“我不饿”公主很和气的对小桃红说道“把东西端下去吧，或着你拣着喜欢的吃了吧”说罢又继续研究手里一本曲谱。
　　伺候了公主有一段日子的小桃红知道劝也是白劝，于是端了碗碟退出去。
　　‘公主是个好人，对宫女太监都好，可惜刚和驸马成婚才半个月，驸马就被歹人所害，公主定是受不了打击才成了这样的’这是小桃红综合公主动不动就绝食，或是把自己关在房间一关就是一整天的讨厌见外人的性情和公主的遭遇综合起来得出的结论。
　　公主显然对宫里的种种传闻无所耳闻，每日不是绣花就是看书，顶多会去御花园走走而已，还是在没人的时候。视公主为国宝的皇帝显然很是着急，宣了几次太医为公主诊治，但始终查不出什么明显的毛病，最后只好摇摇头对皇帝说了句——心病终需心药医。

　　跪在我面前的男子不住的磕头求饶，我真为天下男人有这样的同类的感到悲哀，更让我感到悲哀的是这样的男子还不少，至少我碰见就不止一个。我没犹豫，一剑向他心口刺去，剑还没落下去，他却倒在一边，我踢了他一脚，他也没有动。
　　又是一个吓死的。我更为天下女子感到悲哀，因为即便是这样的男子也有女子去爱。
　　这是我这个月的唯一一单生意。我收了个女子一百两帮她去杀一个抛弃了她的男子。
　　当我把我从男子身上解下的玉佩拿给女子看的时候，她笑了，我从没见过那么恐怖的笑，整张脸因为剧烈的笑容而变了颜色。我不忍去看，反正我要做的事也已做完了。那女子其实也是活不常的，我在她刚喝下的茶里闻到了砒霜的味道，而她手里握着的手帕上绣着“同年同月同日死”。
　　又是一个爱到痴了傻了的女子。
　　我又走进上次那间小店，还是那张桌子，店小二显然不关心说书人今天的故事。才坐下就挥着他的抹布迎上来问我想点些什么，还不停介绍些特色菜，我随便点了两样打发，看着小二又挥着抹布离开，我的耳根终于清净了。
　　与我相对的桌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公子，他不认识我，我却是认识他的。那日在后巷，那个男子跪在我面前的时候，正好他经过。虽然当时我蒙着面，却被他的出现吓了一跳，我不想惹上麻烦。正在犹豫要不要挖了他的双眼或是割了他舌头的时候，他却抱拳行了个礼“不好意思，打扰姑娘了，姑娘可当从未见过在下，请继续”说罢转身就离开。没有一丝惊慌，有的只是从容与镇定。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更是没有必要与他纠缠，毕竟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让我必须杀他的理由。又或者我相信他的话，相信他不会把看到的事情说出去。
　　“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突然的声音吧我吓了一跳。抬头望去，那公子居然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面前，那张被放大了的脸居然还挺英俊。
　　“姑娘”见我不回答，他又叫了我一声。我又走神了，居然在一个陌生的男子面前走神，我的脸瞬间有了发烫的感觉。
　　“哦 见过么？没有吧”我低头喝了一口早凉了的茶，再抬头却发现他很自觉的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可是姑娘看着有些眼熟，很像我前几日遇到的一位姑娘”本来还有点担心他是不是真的认出了我，听他这么说我就完全放下心来了，那日我是蒙着面的。
　　“公子一定是认错人了，我平日家教极严，所以极少出门，所以不可能见过公子”这是真话，除了任务，我很少出来走动。
　　“哦，那对不起了小姐，打扰了”就在他起身要回去的时候却正好碰到了小二刚刚端来的汤。眼看整盆汤就要从我头上浇下的时候，我赶紧闭上了眼睛。要躲开对我来说不难，难的是明明能躲开却要掐着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不要动。
　　这下就算不被烫到也会被弄的狼狈不堪吧。但是烫盆落的比我想象的要慢些，我都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抬头看去，就看见他在我头上俯着，他的衣襟上正往下滴着夹杂着蛋花的水。
　　我向上的目光迎上了他向下的目光。他楞了塄，站直了身子说“姑娘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赶紧掏出手绢想帮他擦干净，可惜只是把汤从这里抹到那里而已。手绢确实没有抹布好用。
　　我把手里脏兮兮的手绢亮给他看“对不起，擦不干净了”
　　他接过手绢“是我说对不起才对，把你的手绢弄脏”
　　“没关系，既然脏了，丢了就是”，看看外面的天色，也不晚了，“我该回去了”我对他说道。
　　“姑娘路上小心”，我以为他会要送我，不过看他现在的狼狈样，不送我也是情理之中。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日后也好有所回报”刚走出去两步，又退了回来问他。
　　“刘宸辉”
　　“刘宸辉”我默念着“我记住了”。

　　“皇儿，驸马人选有了么？”看着依旧是呆坐着看棋谱的女儿，即使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也是无可奈何。
　　“禀父皇，还没有”公主放下书，面无表情的答道。
　　“皇儿啊，父皇知道是父皇不好，不该逼着你嫁了状元，不过既然他已经死了，那就再选一个吧”
　　“父皇，儿臣不急，时候到了就会有缘之人出现吧”公主笑笑答道“而且驸马的事情父皇不用记挂在心上，那既是过去的事了，就不必老提了”
　　若是公主哭哭涕涕也好，反而她如此平静，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更是让皇帝担心。若是当初不逼着公主招了驸马就好，都怪自己，看着状元一表人才，又文武兼修才不去理会公主的以死相逼，硬是要撮合他们，虽说大婚后公主不再有了异议，可驸马的突然被杀，让大婚不过半月的公主成了寡妇，即使是皇帝但也作为一个父亲，难免会自则。
　　“只是皇儿终日在这深宫里又如何能挑到如意郎君？”
　　“依父皇之见呢？”
　　“又到了邻邦小国晋见的时候了，到时候会有文武比试，参加的都是些王孙公子，你可以去看看”皇帝为自己的聪明而有几分得意。
　　“恩”
　　“皇儿答应了？”皇上显然没想过公主会这么爽快的答应，高兴的磋磋手说“那父皇去在让大臣多叫些人来，热闹一下”
　　“儿臣先谢过父皇”
　　看着父皇高兴的离开，公主却皱起了眉头，“小桃红，我累了，想休息一下，再有人过来就说我身体不适，谁都不见”

　　今天运气不好，要杀的人居然也是个杀手，而且还有两把刷子。我费了好大劲才把自己剑插在他胸口，我理所当然的对他报已以嫣然一笑，我对有能力的对手总是很尊重的。可惜他似乎不怎么尊重我，咽气的那一刻丢了把飞刀出来，而且刺伤了我。
　　那个杀手不地道，我从来不在兵刃上涂毒，他却涂了。所以即使刀只是刺中了我的肩膀，我却晕倒在河边。看来今天真的很倒霉。
　　“姑娘，姑娘”脑袋昏昏沉沉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叫我。我努力睁开眼睛却怎么都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容，想开口，嘴巴也不受控制。
　　“少爷，快过来看看，这不是那日在酒楼的姑娘么？”
　　怎么，还是我的熟人？

　　“少爷，醒了，那个姑娘醒了”我刚睁开眼，就看见一个才十几岁的孩子高兴的跑了出去。要跑也先给我倒杯水再说啊。
　　我挣扎爬起来，看到茶壶就在不远处的桌上，周围又没有人可以使唤，只好自己去倒了。
　　双脚好像灌了铅，看着就那么几步路，我却几乎是爬过去的。看着马上就要拿到茶杯被一只手抢先拿了去，我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干脆爬在地上装死吧。
　　“姑娘不必伪装，大夫说姑娘只是中了让人昏厥的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尽管话这么说，那只手的主人还是把我抱回了床上。
　　果然是他，看来即使是昏迷，我听到的都是真的。
　　“我就说我见过姑娘，姑娘却不承认，这次看来不承认也不行了”他在我背后又放了个枕头，还不错靠着很舒服。
　　“是又怎么样？”我斜着眼睛看他，我不喜欢趁人之危的人。
　　“姑娘误会了，我只是想证明我的眼力不差而已，姑娘好好休息吧”
　　“你不害怕我？”我有些失落，怎么说我也是名震天下的杀手。
　　“我知道姑娘所杀之人都是有所憎之处”他微笑着退出去，同时帮我关好了门。
　　可能是药力没过，我又昏睡过去，再醒来都入夜了。遭了，再不回去，就真的有麻烦了。

　　看着二度相逢的姑娘不告而别，还是翻窗而出，门口端着汤碗的公子苦笑了一下，自己喝了一口手里的汤“虽然第一次煮东西，味道还不错”。
　　“少爷！少爷！”看在着自家少爷失魂落魄的盯着一堵光秃秃的墙有半柱香的时间，小琴忍不住要打扰一下了，因为天马上就亮了，再不梳洗一下难道要顶着黑眼圈去晋见当朝公主？当然他不可能知道此刻他的少爷的心早已随那个翻墙而出的姑娘而走了。
　　“公主殿下到”小太监的声音拖的长长的，好让所有人都听得到。
　　本来威严的脸看到公主盈盈走来的时候露出了慈父该有的温馨的笑。皇帝摆摆手“比试开始”，于是大殿里热闹起来了。
　　不错所有人都在等公主驾到，但有的只是焦急没有一丝不耐烦。此刻大概街上买包子的小贩都知道新婚丧夫的公主借比试之名为自己再选夫婿。而此刻，皇帝唯一的一个女儿，金贵无比的公主正端坐在屏风后，俯视所有参加的人，面无表情的脸上实在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底下的人比试的很认真，尤其架势摆的很不错。希望能得到公主的青睐，成为当朝唯一的驸马爷才好。
　　“少爷”小琴小声的叫道。看到别家少爷争先恐后的往上冲，而自家少爷似乎只对面前桌上的美味感兴趣，边吃还边夹些自己认为不错给旁边的人。想去提醒少爷今天是领了老爷的命来的，却被少爷狠狠的瞪了一眼。身为兵部尚书的公子，难道老爷能饿了他唯一的儿子么？好象桌上所列也没什么是他没吃过的吧。
　　场上比的的认真，底下吃的认真，可是不知道屏风后的公主是否认真的看过这些为了她挖空心思吟诗作画，比武下棋的青年才俊。
　　终于吃饱了的刘宸辉接过书童递给的帕子擦了擦手和油乎乎的嘴吧，开始以一个局外人的眼光观看这场比试。当然他更多的还是想看下那屏风后的公主是如何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
　　刚才抬头，就看见一个约十五六岁样子的宫女从屏风后走出，想必是公主的近侍了。走进皇帝身边耳语几句后又退回屏风后。
　　“今天比试到此吧，明日继续”说罢还打了个哈欠，好像困了的真是自己，而不是已经在屏风后睡着的公主。
　　主角相继退场，只留下屏风后的公主。等到大殿里空无一人，小桃才悄悄唤了声“公主”
　　“比试完了，一切全凭父皇做主”眼都没睁的公主喊了这么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后才发现除了自己和小桃殿里哪里还有旁人？
　　“人呢？”
　　“皇上说明日再试”
　　“哦，什么？”清醒后的公主又是一声大叫“还比，有什么好比的，随便挑一个就是了”看着公主怒气冲冲的出去，小桃赶忙跟上。
　　怎么听都像是菜市场挑萝卜，不是挑驸马。

　　快到皇帝寝宫的时候，本来快飞起来的步子突然慢了下来。那么看着公主移着青莲碎步走进去，小桃嘴巴一下子合不住了。虽然侍侯公主也一个月有余了，方才突然感觉好像是今天才调来的般。
　　“父皇”对突然跪下的公主，皇帝没有做好思想工作，“不必如此兴师动众，一切听从父皇安排便是了”。
　　看着女儿眼眶的泪水，险些就一口答应了，“不可啊，皇儿，上次是父皇不好，为你选错了驸马，这次一定遵从你的意思，你想嫁谁就嫁谁，好不好？”
　　伸手扶起在地上的公主，皇帝心里想的是“这次我让你自己选，即使不幸福看你如何能赖我”都怪自己，还了公主一次，岂能再害第二次，自己的幸福，自己寻求去吧。
　　“父皇”公主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皇帝打断“送公主回宫。皇儿，好好休息，明日慧眼识英雄，为自己选个好驸马。”

　　我从上次翻出的墙翻进，这次带了点水果，南方特产，马不停蹄两天送来的，不是谁都吃得到的。我想谢一下刘宸辉的救命之恩。
　　“少爷，老爷说这次你必须全力以赴的”
　　“只说全力以赴么，又没说非赢不可”
　　“那是因为老爷知道只要少爷您全力以赴就能赢”
　　“我不想当驸马”
　　“可是”
　　“可是什么，你是我的书童还是我爹的书童？”
　　“可是我的工钱是老爷给的，而且老爷也是为了少爷好…….少爷年去哪”正准备劝导少爷的小琴却发现少爷正望外走。
　　而打开门的刘宸辉却发现在门口站着手里还提了不知道什么水果的我。
　　我尴尬的笑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特地来表示感谢的”说着晃了晃手里的水果。
　　“哦，进来吧”我低着头跟进去，又不是我要听的，是你们自己说的起劲没发现我，怎么好像我做了坏事。
　　“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我爹给你涨工钱？沏茶去”没见过少爷这么凶过，回过神来的小琴赶紧跑了出去。
　　“为什么不想当驸马？是嫌弃她是寡妇么？”
　　“不是”
　　“你觉得她张的不够漂亮么？”
　　“不是，我没有见过她”
　　“那为什么？”我盯着他。
　　“我有喜欢的人了”他也直视我的眼睛。
　　“哦，那算了”我放下水果，转身欲走。
　　“什么算了”他拉住我的衣袖“你说清楚”
　　“我能帮你的，如果你想当驸马。”我笑道“不过你既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就……”
　　他扳过我的肩膀，强迫我正面看着看他“我喜欢的是你”。
　　“哦，我走了”
　　他拉着我衣袖的手没有松开“你不信我？”
　　我轻轻拿开他的手“信”
　　“那你还要走？”
　　“等你当了驸马我更信”
　　“皇命不可违，等我当了驸马你怎么办？而且这样对公主公平么？”
　　“没关系，我当小”我笑的无比灿烂。
　　“此话当真？”
　　“当真”

　　今日的比试，突然冒出一个年轻的公子先是大败了前一日诗词歌赋，刀剑才艺所有胜者，然后挫败了所有的挑战者。
　　场上的人赢的并不开心，场下的人输的郁闷，而屏风后的公主是什么心情就不知道了。
　　刘宸辉站在大殿里，面无表情。其实他还有一丝希望，听说这次驸马并不是要文武全才，而是要公主看着顺眼。换句话说，如果公主不喜欢，那对羽菡也能交代了。
　　小桃从屏风后出来，拿了只香袋直接递给刘宸辉。接过香袋，原本呆滞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被旁人觉察的笑。
　　主角还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云的时候，高高在上的皇帝已经高兴的胡子都跷起来了“公主选定驸马——兵部尚书公子刘宸辉。普天同庆，朕决定大宴群臣，大赦天下，呵呵”
　　笑声回荡在整个大殿，皇帝的，臣子的，可是有几个是真心的天才知道的。刘宸辉愣在原地，还是机灵的小琴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襟，让他跪下谢恩，他才木头人似的跪下，然后得到三天后举行大婚的旨意。

　　看到外面的皇榜，我还真佩服他，好像没什么事能难到他。
　　我跳墙进去，沿着熟悉的走廊走往他的房间走去。还没靠近，里面的笑声就传了出来。
　　“少爷最近好像很开心啊？”我听出是小琴的声音。
　　“是啊，能被选中驸马谁能不开心呢？”
　　“可是前几天您不是死都不原的么？就连刚上场比试的时候好象都不怎么情愿的样子”
　　“那是我脑袋进水了，哈哈，谁会不爱公主爱杀手？”
　　该死的刘宸辉，此刻在里面高兴的不知道他的死期就要来了。我拔了腰间的软剑，踢开门进去，果然看见他坐在桌旁翘着二郎腿剥花生，不过看见我这样冲进来，他好象一点都不吃惊。
　　我看见我送他的水果已经臭在桌上的果盘里，一脚踢翻了桌子，坐在桌边的他却眼疾手快抓住果盘，然后轻轻放在身后的地上。然后吩咐道“小琴，先出去，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边，就说我在睡觉”
　　看见小琴退出去，走的时候还掩好了门，看见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我就想杀人。没有多余的废话，一剑刺了过去，却被他跳着躲开，我更生气了。
　　“你负心薄幸”我边说边去追他，还好他的房间够大，要不还真打不起来。
　　“不是你叫我去的么？后悔了”
　　“你可以当驸马，但不可以高兴！”
　　“这是什么道理，哪有人当了驸马还不高兴的？”他不还说，只是笑着躲开，我知道其实他的武功不差，所以我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
　　“你说过喜欢我的”，不知怎么了，突然没心情去杀他了，我站在原地，任泪水肆意在脸上流淌。“现在当了驸马怎么可以开心？你该难过才对的，你不要我了”，我都没想过我也会有今天。
　　虽然是名扬天下的杀手，不过面对爱情的时候，人总是会失去理智的。就像我，杀人的时候可能眼都不曾眨过，现在最为了个抛弃我的男人哭的不成样子。
　　“咣铛”一声我的剑掉在地上，本来的抽泣成了嚎啕大哭，看见我哭了，他终于收敛了脸上的笑，过来拥我在怀里，不说话，只是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不要生气了……”他突然一下倒在地上，看着胸口的一只银针，大部分已经刺进去了。
　　“我们扯平了”我抹了一下脸上残留的眼泪。
　　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干，头一次有人惹恼了羽菡却只是被小小的教训了一下。传言出去，我可以洗手不干了。算了，真的洗手不干，退出江湖吧。

　　公主的大婚如期举行。看着驸马神采奕奕，玉树临风，就知道是个有福之人。何况这个夫婿是公主自己选的，一定会幸福的。每次这么想，皇帝都觉得自己终于有面目去见地下的前皇后了。
　　不愧是公主的夫婿，举手投足都显现着尊贵无比的气质。再看他英俊的脸上洋溢着的春风般的笑容，怎么看都不像两天前才被杀手刺伤过的样子。
　　皇帝嫁女一如平民百姓般罗嗦，终于拜见完所有该拜见的人，上完所有该上的香，听完所有该听的训诫后，被告之整个仪式正式结束。
　　刚才只是匆匆见了顶着红纱的公主，话都没顾上说。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过去跟她解释。
　　卧房内，梳妆台前，羽菡正在小桃的服侍下把头上乱七八糟的饰品往下摘。从镜子里看到推门进来的刘宸辉公主喊转过身来，嫣然一笑“相公好”然后转头对小桃“先下去吧，哦对了，再准备一间卧房”
　　“看见我的脸怎么一点都不吃惊？”公主笑着问道。
　　“你听我解释” 刘宸辉急急的说。
　　“没什么好解释的，没像前任驸马一命呜呼你可以烧高香了”公主冷冷的说道。
　　“前任？你杀的？”终于看到他也有吃惊的时候，公主觉得有点好笑。
　　“恩，一个家中有妻有子的臭男人！”
　　“那也不用杀了他啊，他的妻子孩子怎么办？”这次是生气了，公主觉得更好笑了。
　　“早被他杀了”
　　公主说完该说的，转回身去又去擦拭脸上厚厚的粉。驸马把香袋丢到公主面前“你能听我解释么？”
　　“能啊”擦粉的手并没有因此停下来。驸马重重的呼了口气。
　　“我是逗你玩的，那天看见你哭我就要跟你说，你却用针刺了我后扬长而去，我追出去，却不见你人影了”
　　“纠正你三个错误：你不知道羽菡就是公主，何来的逗我玩？我既已刺伤了你，怎么还能追出来？我对那针还是有点把握的”
　　不错，公主就是羽菡，羽菡就是公主。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其实是一个人。

　　“你闻闻这个香袋？”他把香袋递到我面前，我却转过头去不去闻。
　　“我的随身之物，什么味道我怎么能不知道？”
　　“是不是淡淡的桂花味？我就是凭这个味道一次次认出你的”脸上说不出的得意。“至于那根针嘛，你刺到香袋上了”
　　我随手抓起一支簪子向他刺去，却被他顺势拉进怀里，我像挣脱，却被他抱的更紧了“你想谋杀亲夫么？”
　　“骗子该杀！”
　　“你还不是也骗的我好苦”
　　我还想说什么，他的唇却已吻了下来。

　　名扬天下的杀手羽菡最神秘的其实是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