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on&King》尹默YINGYE

58、chapter51 Lipstick

　　Chapter51
　　死者名叫田宫茧，25岁，是著名艺人事务所Japan Project旗下的艺人，艺名是莉莉丝。发现死者的两名目击者中，白衣服的那位是《体育日报》的记者赤木晴子，另一个与死者同为Japan Project的艺人，名叫藤原莉央，艺名是Rion。
　　赤木和藤原是室友，为了庆祝赤木的报道拿到社内社长奖，两人于下午四点来到由藤原预定的Romance，在二楼的包厢一直待到下午五点。五点，死者田宫茧独自一人来到Romance，在走廊巧遇去洗手间的藤原，藤原便邀请田宫一起进餐。六点十分，田宫去洗手间，四十分钟后都没有回来，于是藤原和赤木下楼找她。
　　赤木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田宫，发出了尖叫。叫声引来了正在休假中的牧绅一警部和坂田和树巡查部长。
　　田宫茧立即被送医，然而在到达医院之前就已死亡，死因是颈动脉割破导致的失血过多。
　　在洗手间的一个隔间的墙壁和地板上发现了死者的大量血液，推测为第一案发现场。根据地上的拖曳痕迹和目击者藤原的供述，她发现抵达现场时，死者已经躺在洗手台前。
　　藤原手中的折叠式修眉刀被确认为死者的物品，刀柄上检出了死者和藤原的指纹和死者的血迹，但是刀刃上没有发现血迹。
　　根据藤原的证词，修眉刀落在死者手边，而隔间中发现的死者打开的化妆包，化妆品和工具散落一地，里面少了修眉刀。推测是凶手移动死者的时带出来的。
　　Romance店内只有两处装有摄像头，分别是楼梯口和大门前，而洗手间所处位置隐蔽，目前还没有得到关于凶手的线索。

　　以上是案件发生后一小时我们得到的信息。

　　由于受害者是有名的艺人，案发后不到十二小时，关于案件的各种传言已经满天飞，内部调查资料也在记者会之前泄露，死者的粉丝甚至在地下BBS上悬赏100万日元捉拿凶手。
　　至于我，休假开始不到二十四小时，又得回到搜查一课上班。
　　木藤和高砂抵达Romance的时候，这边刚拉起黄色的警戒线。木藤站在警戒线外问我联谊还继续吗，不继续他就回去做实验了，高砂则不依不饶一定要见到女孩子再回去。好在优子她们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更加热情高涨，带着木藤和高砂换了一家店喝酒。
　　奇怪的是女生也只来了两个人，另外两个女生似乎有事耽搁了。
　　事件发生第二天，警方成立了搜查本部，我和坂田被分配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首当其冲要拜访的就是第一发现者藤原莉央。
　　我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和她重逢。
　　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到现在，我们还没有说过话呢。
　　莉央受了惊吓，在警局问询的时候，藤真就气势汹汹的杀过来，强硬的通过各种手段终止问询，把莉央带回了家。
　　在她离开之前，我正和坂田蹲在警局门口梳理线索，莉央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就坐上轿车离开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认出我。

　　莉央的住处位于原宿区一座名为天空城的高级公寓，建筑的外观非常豪华。这座公寓是她父亲名下的产业，她和哥哥藤真健司分别住在公寓的顶层和第九层。
　　抬头仰望了一会儿这座大厦华丽的外观，我和坂田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一周前发生在赤坂的杀人案的影子。
　　这感觉简直太糟糕了。
　　我们两个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通过前台通报住户，得到允许后才乘上电梯。
　　来到顶层按响门铃，我不禁有些紧张——见到莉央之后我该说些什么？昨天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她一定吓坏了，一会儿问询的时候得注意措辞……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门开了。
　　“你好，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牧。”
　　“你好，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坂田。”
　　我紧张的连问候都忘了，直接掏出证件自我介绍，坂田也跟着我把证件亮出来。
　　“你好，我是莉央的哥哥，请进吧。”
　　开门的是藤真，他穿着灰色的家居服，圆圆的眼睛冷冰冰的盯着我，侧过身让我和坂田进去。
　　这间公寓很大，有4DLK，客厅是下沉式的，地板是柔和的米色，窗帘则是活泼的黑白波点。从室内的装饰可以看出主人高雅而不失活泼的品味。
　　藤真请我们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然后走到卧室叫莉央。没过多久，莉央绑着马尾辫，穿着黑色的连衣裙走了出来，她坐到藤真身边，手放在膝盖上，目光落在地板上。
　　我和坂田又做了一次自我介绍，她这才抬起头来。
　　“……牧？”
　　莉央那两条修长的眉毛动了动，伸长脖子盯着我，那目光一如既往的直白，我极力克制自己转身逃跑的冲动，紧张的看着她。
　　“牧绅一？”
　　“是……是。我是牧绅一。”
　　额头沁出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傻呆呆的盯着莉央，虽然经常能在电视和杂志上看到她，可当真人坐在面前时，我的心脏还是会狂跳不已。
　　我甚至开始埋怨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发生杀人案，为什么凶手不能再等一等。
　　莉央盯着我看了大约几秒钟就移开了视线，但那几秒钟对我而言却仿佛一个世纪。跨过七年的岁月，我终于又见到她了。
　　再度见到她的喜悦化为温柔的火焰，缓慢的烧灼着我的心。
　　“你们今天来是想问什么？昨天的问询还没有问够吗？”
　　藤真的声音粗暴的插进来，将我拉回现实。
　　“啊，那个……是这样的——”坂田向藤真解释。“关于田宫小姐的人际关系，我们想知道她有没有与谁发生过矛盾、或者感情上的纠纷？昨天事务所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田宫小姐和藤原小姐的关系很好，所以今天才会来叨扰……”
　　“茧她——”
　　“我妹妹和田宫小姐只是一般的同事关系，私下没有太多来往，对她的私生活并不了解。”
　　莉央刚张开口，藤真就按住她的手，替她回答。
　　“她们虽然是同事，但所属部门不同，工作上很少有交集，我想你们找错人了。”
　　藤真的态度比想象中还要强硬。他说的没错，根据调查的结果，田宫属于模特部门，而莉央虽然也有模特的工作，但事实上是事务所的管理人员，也就是经纪团队的一员。从职位上看，莉央是田宫的上级。
　　Japan Project的大股东是藤真的父亲，莉央作为继承人之一，和雇员保持距离是很正常的事。
　　我和坂田都意识到，只要有藤真在，我们就无法从莉央那里取得任何线索。和坂田对视一眼后，我们决定告辞。
　　藤真坚持把我们一路送到公寓大门外。转过街角后，我和坂田贴上墙壁，小心翼翼的从转角处探出头，只见藤真还站在公寓门前，遥望着我和坂田离去的方向。
　　过了大约一分钟，他才回到公寓里。
　　“真是个可怕的男人……不过也能理解啦，宝贝妹妹被卷入杀人案，而且还是那么漂亮的妹妹，任谁都会保护欲过剩啦。”
　　坂田咂咂嘴，问我：“现在怎么办？藤原显然有线索，可如果攻不破她老哥的防御工事，我们可就只能等着公主垂下她的长发啦。”
　　换做往常这种情况，只要和证人单独约见就可以了，可是昨天问询时莉央留下的电话号码却是藤真的私人号码。我们也去事务所询问过，结果发现藤真已经先一步把莉央所有资料上的联络方式换成了自己的号码。而另一名证人赤木晴子因为受到较大的刺激，被家人接回神奈川的家中休养，现在也不方便联络。
　　这下还真变成了高塔公主。
　　我摸着下巴想了想，脑中忽然闪现出昨天看过的电视节目的画面。
　　“我记得藤真是水原议员的秘书，对吧？”
　　坂田点点头。
　　“去年刚进入竞选事务所就成为干部，我听《政经新闻》的朋友说，已经有记者在跟藤真了。水原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到处都在传过两年藤真会继承他的选区。”
　　我也听过相关的传言，因为相貌俊美，作风强硬，跟随水原议员进行竞选活动时，藤真受到了不少女性选民和记者的关注，再加上出身财阀，竞选资金完全来自家族，不会轻易因为金钱受到掣肘，所以也有一些希望他参选的声音。
　　也就是说，藤真也算半个公众人物。作为公众人物，最关心在意的自然就是隐私。当得知自己的隐私可能被侵犯时，他恐怕就没法这么镇定的守着莉央了。
　　我和坂田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把藤真引出，然后直接和莉央接触。
　　这件事如果被课长知道一定少不了一顿骂，可是我有预感——莉央一定知道些什么，说不定正在为此而烦恼。
　　我希望她生活的快快乐乐，不要有任何的阴霾，所以于公于私，我都必须见到她才行。
　　我给佐藤麻里子打了电话，大学时她曾拜托我当她假男友，这个人情一直留到现在。我拜托她联系藤真，说自己被几个记者纠缠，很害怕，请求他尽快到自己身边。
　　与此同时，坂田联系在报社工作的朋友，告诉他们藤真正在和电视台的一位制作人交往，还扯了一些仙道彰介入两人之间的胡话——仙道是时下炙手可热的摄影师，再加上藤真这位未来的政坛新秀和三角恋元素，正好是八卦杂志最爱的素材。
　　佐藤听坂田说明情况后立刻反悔，我只好威胁她如果不配合，就告诉藤真她当年向我告白过的事。
　　“反正一直被他讨厌，再多一件也无妨。”
　　佐藤沉默了好久，不情愿的答应了。
　　我和坂田躲在街角处监视着天空城的大门。二十分钟后，一个人影急匆匆冲出来，坐上门口的一辆计程车。
　　“是藤真！”
　　坂田低声叫到。
　　目送搭载着藤真的计程车消失在视野中，我和坂田同时跑了起来。
　　“请帮我们接顶层的藤原小姐！”
　　冲到前台，亮出证件，我们两个气喘吁吁的对警卫说。
　　警卫急忙拨通了内线电话，几秒钟后，他告诉我们：
　　“藤原小姐说只能有一个人上去，您看——？”
　　“我去。”
　　坂田捅了捅我的后腰，冲我挤眉弄眼：“记得要电话号码喔！”
　　我反手捅了他一下。
　　“想被课长骂死吗？”
　　他笑嘻嘻的跟着走到电梯口，冲我挥挥手。
　　证人的联络方式只能用于工作，不可以以私人方式持有，这是身为警官的职业道德。
　　不过我想我会忍不住在休息时间打过去问候吧。

　　电梯很快到了顶层，我按响了门铃，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应门，按了一下把手，门是开的。
　　我下觉得不妙，小心翼翼推开门走了进去，后脚刚踏进门内，一道黑影闪过眼前，腹部顿时受到重击。
　　“——唔！”
　　莉央猛地把我扑倒在地，骑在我身上——她手持高尔夫7号球杆，刚才就是这个杆子的铁质头狠狠捅了我的肚子。
　　“藤、藤原——”
　　“给我闭嘴。”
　　莉央不耐烦的打断我，把球杆扔到一旁，左手捏住我的脸，右手伸进我的西服外套，捏着我肚子上的肉狠狠的掐了一把。
　　——好痛！我极力忍耐着，仰头看着莉央。
　　“茧有一个交往了七年的男朋友，我没见过，只听说在小钢珠店打工，她每周去男友那里两次。上周她说和男朋友失联了，很担心，去男朋友工作的小钢珠店也找不到人，好像被卷入了什么事件中，茧雇佣了私家侦探找男朋友，似乎是找到了。昨天见面她情绪很低落，告诉我和男朋友分手了，之后她就——”
　　莉央垂下头，眼神变得悲伤。
　　“我和茧私底下很少来往，不是朋友——这是昨天吃饭的时候，她说如果有人问到我和她的关系，一定要这么告诉对方。我虽然和她不是同一个部门，但是每周都会一起吃饭，她有烦恼也会向我倾诉……我不知道茧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你能帮我找到答案。”
　　“……我会找出杀害田宫……杀害你朋友的凶手的，一定会的。”
　　腹部再次传来剧痛，我不禁张大嘴“啊”了一声，莉央掐的更狠了。
　　“疼吗？”
　　她面无表情的问我。
　　小心的观察着她的表情，回答“不疼”应该是正确答案。
　　“……不疼。”
　　像是为了测试我是不是说谎，莉央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指甲深深嵌入我的皮肤。
　　“不、不疼……”
　　她这才抽出手，从我身上站起来。
　　紧跟着从地上爬起来，我揉了揉还在痛的肚子，向对她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莉央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哼了一声，语气嫌弃的对我说：
　　“你倒是没怎么变呢，当警察很辛苦吧？”
　　“还好……”
　　她拽住我的胳膊向门外走去。
　　“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走到门前，我想起还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就请她把电话号码给我。
　　莉央眯起眼，冲我抬抬下巴。
　　“衣服解开。”
　　“……诶？”
　　“我说了把衣服解开。”
　　我解开了西服外套，莉央不满意，我又解开了衬衣的三颗扣子。
　　“我写，你记着，记事本拿出来。”
　　我连忙取出记事本，准备好笔地给她，莉央却推开了我的手。她走去盥洗室拿来一支口红，拔开盖子，旋出短短一截，然后拉开我的衣襟，踮起脚尖凑到我耳边。
　　“3——”
　　口红在胸口移动，画出两个连贯的弧线，与此同时腹部再次传来剧痛，莉央一边拧着我的腹部，一边慢悠悠的用口红在我胸口涂涂画画。
　　“快记啊！”
　　我痛得额头冒出冷汗，莉央用口红点点我的记事本，不满的提醒我。
　　“好、好的。”
　　“9——”
　　一面忍受着剧痛把号码写在记事本上，一面还被莉央咬耳朵，这种地狱式的酷刑只有莉央才想得到。
　　我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到她，只能默默忍受着。
　　好不容易记下号码，莉央拢了拢我的衣襟，抱着我的胳膊走到门前。
　　“加油啊，牧警部，要尽快找出真相喔！”
　　她狠狠的拍了一下我的屁股，把我送出门外，慢慢的关上门。
　　等电梯的时候我重新系好衬衣的扣子，涂在胸口的口红把衬衣和胸前的皮肤黏在一起，黏黏的很不舒服。
　　我摸着那块散发出甜甜香味的衣料，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