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陇上春光好》輕塵

71、石窟寺了悟的烦恼

　　距秦州东南百里之地，有一座峰峦，名仙人峰，北跨清渭，南渐两当，是秦岭山脉中风景十分优美之地，山峦上密布着翠柏苍松，野花茂草。攀上峰顶，极目远眺，但见千山万壑，重峦叠嶂，青松似海，云雾阵阵，真似瑶池仙境。
　　山峰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只在东南有一条石级逶迤向上，穿云破雾曲径通幽处，有一座大大的寺院，名石窟寺。石窟寺据说始建于魏晋，不过从石窟寺的宏伟壮观古朴典雅，不难窥见石窟寺曾经经历的年代。
　　石窟寺的主持方丈致远禅师出门云游了，目前寺院负责的是了悟禅师。
　　了悟禅师这几日十分苦恼，因为半月前，寺里来了一批人，这其中一位，竟是他的熟人，不但是熟人以前还曾称兄道弟过。
　　了悟禅师未出家前曾是楚地人氏，家在洞庭湖畔的清水村，家有爹娘和一个妹妹，全家靠打渔为生。了悟禅师小时聪明伶俐十分好学，因家境贫寒，经常与邻村一个和他同样年纪的小子一处爬在私塾的墙上偷听夫子授课。经常被富商家的子弟奚落嘲笑。为这事，两人与富家子弟打了一架，将富家子弟打掉了两颗门牙。后来富家子弟请来帮手，将两人狠狠修理了一番，打的两人半月起不来床。两人暗暗发誓，伤好后一定要报仇雪恨。当时几人都是幼学之年，这原本就是小儿之间玩闹之事，当不得真的。可有人却记了仇，此人就是和了悟禅师一起爬墙听书的那小子，此子姓谢，名东山，因为排行老二，村里人都叫他二驴子。
　　二驴子伤好后，发誓一定要报此深仇大恨，于是经常出没于富家子弟家门旁伺机而动，结果守了几月，富家子弟从来不单独出门，每次出门都奴仆前后跟随，进出都有人陪着，令他无从下手，这让他越发的心里不平衡。
　　也是巧了，一日，他跟随父亲下湖去打渔，在湖中救得一人，此人原本身负重伤奄奄一息，也亏得二驴子的父亲略懂歧黄之术，竟将此人救活了。此人得救后，为了偿还救命之恩，便说传授二驴子几年武功，二驴子十分开心，此后闻鸡而起从不喊累叫苦，此人见二驴子是块练武的好料，便悉心传授，将一生所学倾囊传于二驴子，短短几年，二驴子尽得此人真传。此人见二驴子已学有所成，十分高兴。便道，“我已将我一身所学尽数传授与你，你随未曾正式拜师，却也是我的徒儿，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为师有几句话要嘱咐于你，你当细心听之，认真习之……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遇事应顺其自然，不强求而尽，切勿纵横乡里，鱼肉百姓，持强凌弱，欺男霸女，须牢记“持盈保泰”之古训，不可为分毫之利、寸土之地而起纷争。能忍则忍，能让则让。方可积阴德，树口碑，保现世之安泰，为世人所颂扬。古人云：春有繁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这四句话你也要牢记在心，方不负为师一番心意。切记。”
　　二驴子低头听着师父的话语，嘴上唯唯诺诺的答应，心里却不以为然，认为师父太过优柔寡断，不够大气豪爽。
　　二驴子学有所成正想大肆伸展一番，如何能听进人言，师父的唠叨更是不放在心上。
　　过了数日，师父见心愿已了，便告辞而去。二驴子见师父走了，没了约束，便逐渐放肆了起来。
　　这几年二驴子因为一直被师父看的严实，没法出去寻那富家子弟报仇，就在后院绑了一个靶子，每当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睡下了，他便写上那富家子弟的名字，冲着靶子乱射一番，才心满意足的去就寝。如此风雨无阻几年过去，好容易等到师父走了。
　　这晚夜半，他黑衣蒙面迫不及待地去富家子弟家，想着这几年学有所成，怎么地要要给富家子弟一个好看。结果，事与愿违，当他夜探富家子弟家时，才发觉人家一家早就不知道搬去哪里了。
　　这下二驴子有些傻眼，一气之下便去问铁生，了悟的俗世名铁生。铁生道，“这家人早在五年前就合家搬往外地去了，据说去了西地一带，具体去了哪处却不得而知。”
　　二驴子听了铁生的话语，阴沉着脸走了。
　　自此二驴子便经常出外，一去不是三月就是半年，每次回来就带来许多的金银财宝，短短一年，二驴子从一个穷打渔的一跃成为洞庭湖畔的首富之家。铁生惊诧问他缘由，他说是自己挣来的，具体如何挣，他从不明说，铁生隐约觉得他做的是刀口舔血之事，因为每次回来他身上总是或多或少的带着伤。
　　冬去春来如此过了三年，一日二驴子来找铁生道，“他找到了富家子弟一家。”
　　铁生大惊，忙问他如何找到的。二驴子道“就根据铁生提供的线索，往西去寻，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找到了。”
　　铁生忙问他，“既然找到了他们家，想如何了结此事 ？”
　　二驴子诡异的笑了笑，“过段日子就知道了。”
　　铁生见他不愿意多说，也就不再多问，想着就算他找到了那家人，最多也就是给他们一个教训，或者打一顿，只要了了他这个心愿，也就罢了，省得他每日里惦记。
　　这一次二驴子一走就是一年多，一日，铁生正在院子里织渔网，就见二驴子推门进来，满面春风，铁生忙起身让座，两人寒暄几句后铁生问他又从哪里来？二驴子笑着让铁生猜，铁生摇头说不知。
　　二驴子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事递给铁生看，铁生一看，原来是一枚玉佩，看起来甚是眼熟，想了半天终于想了起来，原来是那富家子随身携带的。
　　便道，“这不是那富家子小时带的吗？怎地在你这里？”
　　二驴子将玉佩收起来面露得色，“我将他们全家都杀了，一个也没留。”
　　“什么？”铁生闻言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盯着二驴子，“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二驴子脸色一沉，声音阴戾狠辣，“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
　　铁生目瞪口呆看着二驴子，只觉全身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二驴子走后，铁生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虚，便匆匆收拾了一番，打算出去打听打听消息，看是否真如二驴子所言，那家人被二驴子杀了。
　　因为此地距西地甚远，铁生在外转了几圈，也没听到一丝蛛丝马迹。回来后心下稍安，想着也许二驴子只是说说而已，不过就是小时候顽皮之事，也没多大的深仇大恨，怎能将人全家都杀了呢！
　　渐渐此事就被铁生淡忘了。如此又过了半年多。
　　一日，铁生将打来的鱼卖了，路过一家行脚店，有些口渴，就进去要了一壶茶坐下来歇歇脚。行脚店人不多，邻桌有几人正在高谈阔论，只听一人道，“……太惨了，全家二三十口一个不留全杀了，不但杀了还将人头都割了去。”
　　“你说这张家，明明在此住得好好的，非要搬去西地，好端端送了全家性命。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凶手还没找到吗？”一人问。
　　“找什么，有人说是西地土匪所为；也有人说是张家得罪了了不得的人物，被寻了仇；还有人认为是江洋大盗所为。此事众说纷纭，官府正在四处查寻。你说这没个证据的，怎么能寻得到。”
　　“哎，世道太乱，哪里才有安宁啊！听说……”
　　铁生听着几人的对话，心里一片冰冷，连手脚都冰凉了，莫非此事真是二驴子所为？这姓张的不就是那富家子弟吗！
　　他如行尸走肉般好无知觉起身，也不知是如何回的家。
　　此后铁生四处打听二驴子的下落，可一直不见他的人影。
　　如此又过了些日子，一日铁生偶尔听人谈起二驴子，说二驴子可了不得，现如今是知县老爷的座上宾，听说在衙门混了个副都头的官当着呢！
　　铁生又惊又怒，打点盘缠去了县城寻二驴子，问他是否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结果去了却又扑了个空，说是去公干了。
　　铁生又是失望又是愧疚，回来后不吃不喝几日，他爹娘急坏了，忙问他出了何事，为何如此模样？他是张口无言，有苦说不出。
　　爹娘看他状态实在太差，就请了附近纯阳观的道士来家做了几日道场，想着是不是中了邪。
　　如此过了几日，铁生对爹娘说是想去西地经商。爹娘自是不肯，苦心劝阻，苦苦挽留，可他去意已决，好说歹说就是不听，爹娘见他铁了心要去，怕他再绝食出一个好歹来，便含泪答应了他。
　　铁生安顿好爹娘，并委婉告知两位老人，说他这一去会很久不归，家里有妹妹尚未成亲，若是愿意，就招一赘婿方便照顾二老。
　　如此辞别了爹娘，踏上了西去的路，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才来到西地。又打听到张家被埋之地，便买了许些纸钱来到张家的坟头，跪下诚心忏悔了一番。说自己一句话断送了张家一家性命，求张家在天之灵原谅他的无知。说从此以后一心向佛，在佛祖面前忏悔自己犯下的错误，自此再不问凡俗之事。
　　铁生在石窟寺出家后，改名了悟，每日诚心向佛，一心忏悔，逐渐淡忘凡尘之事，如此又过了数年。
　　且说这日他正在禅房静坐，听小沙弥传话，说寺院来了几人，其中一人说是他的故人。了悟疑惑万分，自打他在这石窟寺出家，只给家里去了两三封书信外，从未向旁人提起过半句，莫非是家里来人？
　　了悟想了想，便来到殿前，见殿前空地上，站着数人，为首一人十分面熟，了悟上前念了句佛号问，“施主何方人士？寻贫僧有何事？”
　　只见为首一人站出来直视他道，“铁蛋，你认得我了？”
　　了悟猛然听到如此熟悉的称呼，身子不由自主震了震，不敢置信的举目端详，半响才道，“原来是谢施主，施主别来无恙？”
　　“铁蛋你别给我装傻，什么谢施主，谢施主的，老子听说你在这里出家了，寻你借宿几日。”那为首之人指着他大声道。
　　“这……”
　　了悟看着神色比以往更加阴狠的二驴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说

　　十分郁闷，JJ又病了， 抽的发不上文，今日补上昨晚的，下午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