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陇上春光好》輕塵

68、醉后的夜

　　等众人都出去了，屋里只剩下楚小兮一人。周少珩这才回头，眉间皱成一个川字，他上前坐在楚小兮身边，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屋里炉子被丫鬟烧的很热，周少珩不自在的扯了扯领口，思虑着开口，“人都散了，去睡吧！”
　　“唔，”楚小兮右手撑着头，左手紧紧攥着酒杯，嘴唇微微嘟起，弯月似的眼睛闭着，身子前仰后合的。
　　周少珩耐着性子伸手推推她的胳膊，轻声又道，“喂，你醒醒，醒醒，回房睡吧！”
　　“嗯？”楚小兮鼻子嗯了声，微微睁开眼睛，就着四面闪烁的烛光，见面前出现一张十分俊美来回晃动不停的似曾相识的容颜，她瞪大了眼睛，往前凑了凑，声音娇软道，“周大少啊！你别乱动好不好，晃得我头晕。”
　　周少珩无语的抚额，咬牙道，“你到底喝了多少？你说你一个女娘怎如此不知检点。当着外男的面如此畅饮，你……”
　　“我没，没喝多少，还要喝，呵呵……满上，满上。”楚小兮笑嘻嘻的伸手将酒杯递给面前的周少珩，“好……好酒，满上……”
　　“你不能再喝了，”周少珩将楚小兮手中的酒杯拿走，起身扶着楚小兮，“走吧！我扶你回房入睡。”
　　“周大少，你……你撒手……”楚小兮一把推开周少珩的手臂，摇摇晃晃指着他的鼻子，眼睛半眯着道，“谁说我不能再喝了，我没醉，看，我还能跳舞呢！你，你让开，让开，看姐给你表演一个……”
　　周少珩听得嘴角直抽，眉间的皱纹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他抬手无奈的揉着眉心，快要抓狂了！
　　楚小兮东倒西歪的站在地上，手里抓着一个空酒杯，举在嘴边大声道，“接，接下来，由美，美丽动人的楚小兮为大家表演一段骑马舞，江南style。”说完嘴里唱着，身子跟随着节奏扭了起来。
　　小翠和小和两个偷偷掀起帘子向里张望，小翠推了小和一下焦急的道，“这可如何是好？奶奶醉成这样了？”
　　“应该不要紧吧！大爷在里面，咱还是不要进去讨大爷嫌啦！”小和想了想摇了摇头，“算了，咱就等在这里，若是大爷唤咱们进去，咱再进去。”
　　“可是外面冷死了？”小翠搓着手臂哆嗦道。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闯进去，大爷会怪罪的。”小和瞪了小翠一眼，“不如我们去堂屋呆着？”
　　“可以吗？”小翠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屋里，“那好吧！”
　　两个丫鬟悄悄放下帘子闪人了。
　　楚小兮正跳着，忽然一个趔趄，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周少珩上前一把托住她，神色复杂又好笑的呢喃，“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如此古怪的动作？”
　　“你放开我，放开，我还要跳……”楚小兮摇摇晃晃挣扎着，嘴里嘟噜着。
　　周少珩实在忍无可忍，一咬牙，一把将她扛在肩膀上，并且抓过旁边的鹤氅裹在她身上大步出了饭厅向卧室走去。
　　楚小兮趴在周少珩肩膀上，扭得跟个虫子似的，一边捶打着周少珩一边喊着。
　　“放开，放开……”
　　赵嬷嬷和几个丫鬟正等在堂屋，见周少珩扛着楚小兮进来，急忙迎上前一叠连声问，“奶奶这是怎么了？可是伤着了？”
　　“没有，”周少珩间断说了声，“多吃了几杯，取醒酒汤来。”
　　众人忙取醒酒汤的取醒酒汤，拿热毛巾的拿毛巾，一顿忙活。
　　周少珩扛着楚小兮将她放在卧室的床上，将鹤氅扯开，见楚小兮憋的满脸通红，忙将她的身子扶正躺好。楚小兮头晕眼花的挣扎着起身，摇晃着指着周少珩，“你，你……过……”
　　周少珩疑惑的看着她，拿眼神询问站在跟前的赵嬷嬷，赵嬷嬷茫然的摇头，忍不住转身轻声问楚小兮，“奶奶要什么？”
　　“楚小兮摇晃着身子眼睛半眯，嘴巴紧闭，挣扎着下床。
　　周少珩忙上前托住她，关切的问，“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楚小兮身子一歪，指着周少珩一张嘴，“呕”一声，全都吐在了周少珩身上。
　　周少珩脸色青黑，惊得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赵嬷嬷惊叫一声，急忙上前手忙脚乱的帮忙拍着楚小兮的背，焦急问，“姐儿好点了吗？吐出来就会好很多，都说让你少喝点，你就是不听话。哎！你看看你，都吐在大爷身上了。
　　楚小兮吐的天昏地暗哪里还能听到赵嬷嬷的唠叨，哪里还能看到周少珩发黑的脸！她吐完后眼睛一闭，身子往后一倒，竟然梦周公去了。
　　周少珩急忙抱住，将自己身上的衣裳扯下来摔在地上，撕开楚小兮身上的袄子，赵嬷嬷帮着将她身上的裙子解下来，两人合力将楚小兮放在床上。
　　赵嬷嬷又唤来丫鬟帮着收拾地上的污秽，打了热水拧了帕子给楚小兮擦脸擦手。
　　周少珩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盯着熟睡的楚小兮，心里充满了疑惑。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娘呢？
　　怎么跟自己调查的完全不同，简直就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那个从小生活在大宅院中，从未听说她会种地，会画那些乱七八糟的画。还有那亵衣，那绝对不是一个深受大家礼仪教导的女娘能做的事。
　　好吧，这些姑且勉为其难相信，她一直隐藏了本性。可据她的丫鬟红鸽说，从未听说她会唱曲。可也奇怪了，那日听到的那曲子怎和自己去过的西漠所听到的十分相似，虽说自己在西漠听到的是用他们西漠语言所唱，可节奏十分相似。据他了解，她出嫁前，从未出过江南……
　　周少珩颇为苦恼的看着楚小兮，就连赵嬷嬷什么时候走了他都没察觉。
　　这一夜，周少珩就这样坐在楚小兮的床边，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合了会儿眼。
　　楚小兮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只觉得头痛痛的，她哼哼唧唧抬了抬腿，感觉十分沉重，便闭着眼睛往下蹬了蹬腿，今儿这被子为何如此沉重，就算是两床羽绒被，也不会这样重吧！可蹬了半天还是蹬不动，楚小兮闭着眼睛爬起来，抽抽着脸，使劲拽被子，还是不动。她急了，伸手揉了揉胀痛的头，睁开一只眼睛往下瞄了瞄，猛地瞪大了眼睛又不敢置信的揉了揉双眼，再睁开眼睛。
　　“啊……”高分贝的声音响起。
　　周少珩刚刚如梦，睡的正香，忽听一声尖叫，吓的他一个激灵猛地一跃而起，上前一把抓住楚小兮急切的问，“你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楚小兮直眉瞪眼看着他，“你，你，你怎会在这里？”
　　周少珩闻言头疼的皱眉看她，“你不记得了？昨晚，你都做了哪些好事？”
　　“我，我做了什么？”楚小兮口吃的问。
　　“真想不起来了？”周少珩注视她，“你再仔细想想。”
　　楚小兮捂着头，想了半天，疑惑道，“我只记得我陪你们喝酒……啊！对哦，燕檀呢？他走吗？”
　　“他不走还能在此陪你不成！”周少珩气恼，“哼，他一个王爷，正事不做，跑来人家庄子上找人家的娘子喝酒，置规矩礼教于不顾，成何体统。”
　　“可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楚小兮瞪眼反驳。
　　“就因为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才以礼相待，若是别人……”周少珩瞪了楚小兮一眼，“休怪我无情。”
　　“喂，我是你不要的好吧！放置庄子上不管的，难道要我就老死在庄子上不成？”楚小兮神色愤愤，双手拍着被子，“向你要休书，你又不给，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你不能将我囚禁在此。”
　　“我没有囚禁你，”周少珩抬头正色注视楚小兮，“之前对你做过的事我向你道歉，那时确实是我被蒙蔽了双眼，薄待于你。这次我去调查了以前发生的一切，但因为很多证人一时找不到，还有你以前陪嫁来的丫鬟，除了红鸽以外，都不知下落，我问了母亲和相关的人，母亲说有几个因为犯事被发卖了，如今也不知卖在何处，我已让人查询下落了。迟早总会给你一个交代……”周少珩思虑片刻接着道，“你能不能给我说句实话，不管对错，我只想问个究竟，绝不追究……王璇的事，是不是你所为？”
　　“嗯？”楚小兮目露疑惑，迟疑的看着周少珩，“王璇是，是谁？”
　　“呃？”周少珩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目视楚小兮，“你不会是不记得了吧！”
　　楚小兮抬手揉了揉鼻子，一脸茫然的摇摇头，抿了抿嘴小声道，“自从那次，呶……”说着伸出左手腕给周少珩看，“就是那次，这样后，这里……”说着又伸手指了指头部，“就不灵光了，以前发生的一切都不记得了。而且我也忘记了我是谁，包括你是谁，所有人。后来这些都是奶娘告诉我的。就连我姓什么叫什么都是奶娘告诉我的。”
　　说着低下了头，双手抠着被子上的花纹。
　　“什么？”周少珩一脸吃惊，他倾身向前，专注的盯着楚小兮，皱眉问，“此话当真？”
　　“我骗你做什么？”楚小兮嘟噜道。
　　周少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头看着上面已经淡了的印记，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
　　楚小兮慢慢将手抽回去，抬头凝视着面前的男人。说实话，周少珩是楚小兮见过的男子中长的最好看的一个。其实不能用好看来表示。也许是经常出差的缘故，他肤色并不是很白，但却很细腻，他有一双十分特别凤眼，狭长且迷人，细看他的眼珠却并非纯黑色，而是深褐色，如琉璃一般，神秘莫测，一双剑眉入鬓，高挺的鼻梁下，淡粉薄唇微启，露出洁白的牙齿。他其实是个十分妖魅贵气的男人，对，就是妖魅，楚小兮再也想不到其他的词语能用在他身上，或许还可以用俊美来形容他。他身材高大挺拔，坐姿端正挺直，像个军人，这个男人是个双重矛盾的综合体，拥有妖孽一般的容颜和嗜血杀戮的双重气息。他绝对是个危险的男人，看似不经意却能掌控一切。
　　楚小兮专注的盯着周少珩，思绪却跑了十万八千里，她又想到了燕檀。燕檀，楚小兮虽没仔细打量，却也能从他的点滴中窥探，他虽然没有周少珩长那样妖魅，却也很帅气。他有一张坏坏的笑脸，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却让人心惊，燕檀其实是一个有大抱负的人。
　　周少珩见楚小兮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原本十分平静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浮上一层可疑的红色，他不自在的轻咳一声，转头望着窗外，低声问，“你看什么？”
　　“呃？”楚小兮一愣，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盯着他发了半天花痴，不由的有些赧然，忙道“没，没看什么，就是，那个……呵呵，随便看看。”说着又抬手揉了揉鼻子。
　　周少珩情不自禁转头，看着她的窘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楚小兮顿时有一种目眩神迷的感觉，原来一个男人笑起来竟然能如此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