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陇上春光好》輕塵

27、邻居恒生

　　六月的天孩儿的脸，早起天还晴好，结果不到中午就乌云罩顶。
　　楚小兮因为脚伤还没好，早起吃了饭就坐在院子东面的杏树下乘凉，这颗杏树枝繁叶茂，如今正是果实累累，上面的杏子又大又圆，再过不几日就能吃了。楚小兮想起前几日让翠儿拿杖子敲下来几颗，才咬了一口那满嘴的酸味，牙根都酸倒了。听赵嬷嬷说去年杏子成熟的时候满院香甜的杏味，不用敲打想吃了就去摇一摇树，成熟的果实就会自动掉下来，吃起来又甜又香酸甜可口。要是做成杏脯储存至冬天，拿出来用开水烫了，再拌上蜂蜜那又是一种味儿。听得楚小兮心动不已，想着等杏子成熟了一定多做几样杏脯，甜的，咸的都要。
　　这回儿她正躺在树下的躺椅上，脚丫子翘的高高的一边晃荡一边看书，赵嬷嬷从厨房出来，看着楚小兮的模样又是摇头又是无奈的笑。又抬头看了看天，担忧的道，“姐儿别看了，看这北边，早起还晴空万里，如今黑云都漫过来了，瞧这阵势，怕是一会子雨下的不小呢！”
　　“楚小兮闻言将目光从书上转开，举头一看，只见穿过树梢天空已经黑沉沉的，北边的山梁上乌黑的云层正往这边涌来，楚小兮吓一跳，“哎呀！这才一会儿，怎么就黑成这样了，难怪我早起就觉得沉闷的难受。”
　　“也不知那老东西回来没有！”赵嬷嬷嘀咕着，“我上前院看看，姐儿你快进屋，翠儿在厨房擀面条，午食就吃面片。”
　　楚小兮看着赵嬷嬷急慌慌的出门，忙交代，“奶娘别急，刘叔和吴二他们一起不会有事，六月的及时雨，一会没准天就晴了。”
　　赵嬷嬷答应着去了，楚小兮懒懒伸了个腰，提拉着拖鞋一瘸一拐往屋里走，却听远处隐隐传来了雷鸣。楚小兮进屋将所有的窗子都关上，才探头往门口看。就听见轰隆隆的雷声顷刻间从头顶传来，才一瞬间，狂风大作，卷着尘土残叶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楚小兮忙出门，将放在树下的躺椅拖回檐下，见赵嬷嬷还没回来，心里不免着急。忽然一个强烈的闪电伴着炸雷响起，吓的楚小兮抱头忙躲在门后。楚小兮平生有三怕，怕蛇，怕毛虫，怕打雷。她想往前院看看，却又不敢去，只急的团团转。最后一咬牙抓起墙上的斗笠，穿上一双布鞋冲出屋子就往前院跑去，出了门见豆大雨点已经落了下来，楚小兮加快了步子。前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楚小兮先去门房，见悄无一人，忙出来前后看了看，见下人屋门前晾晒着几件衣服，忙收了进去。就这一会儿风伴着雨急刷刷的下了起来。楚小兮忙大声喊，“奶娘……老刘叔……”
　　却无人应声。她举着斗笠一瘸一拐冲出大门，望着土路尽头，见门外一片白雾蒸腾，雨点打起的尘土像是云山雾罩，楚小兮心里着急，忍不住埋怨赵嬷嬷，怎么这么不省心啊！年纪一把了还学人家小姑娘玩纯情。正忍着害怕张望着，见远处的土路上出现了一个黑点，渐渐的黑点越来越大，楚小兮瞪大了眼睛，只见两个人影跌跌撞撞搀扶着行来，楚小兮忙喊，“奶娘？”
　　“啊呀，姐儿，你怎地在此？”赵嬷嬷急切的问
　　楚小兮心想，我怎么在此，你个老婆儿恁大年纪了，这雨天路滑的，我能不担心吗！
　　“我见奶娘去了很久不回，心里着急，就出来看看。”
　　“我无事，是老刘受伤了，才下山时，不小心让碎石砸伤了，我让吴二和赵起顺去请郎中了，”说着人影越来越清晰，等到了跟前，见一个男人背着老刘，赵嬷嬷跟在边上扶着，三人满脸雨水，身上浸湿，双脚裤腿上满是泥点子。
　　赵嬷嬷又接着道，“正好儿恒生从城里回来，见老刘受了伤，就背了回来。”
　　“哦，哦，”楚小兮恍然，忙道，“谢谢你啊！累了吧！快进来将刘叔先放在门房的床铺上。”
　　“不，不累，“恒生脸色微红，微微有些喘气，“雨下的大，您还是进去吧！别淋着了。”
　　“是啊！姐儿你身子骨弱，小心着凉，快回去，这里有我和恒生。”
　　“没事，”楚小兮笑着看了恒生一眼，”刘叔被砸哪里了？现在怎么样？疼得厉害吗？“
　　“不要紧的，大奶奶放心，”老刘忍着痛趴在恒生背上，“老奴皮粗肉厚，养两天就无事了。”
　　几人扶着老刘躺在床上，楚小兮上前见老刘的一条腿血迹斑斑，吓了一大跳。
　　“哎呀，还叫无事，都这样了。”我来看看，奶娘你去找一把剪刀来。
　　“姐儿，这乌七八糟的如何能看，还是等郎中来吧！”赵嬷嬷急忙拦着道。
　　“使不得，这如何使得？”老刘忙想曲起腿，却不想扯到了伤口，痛的脸一阵抽抽。
　　“无事，奶娘去吧！”楚小兮沉声道。
　　赵嬷嬷见楚小兮又犯了倔病，只好出去找剪刀。
　　恒生满心好奇，忍不住偷偷打量眼前娇小的身影。只见着一件淡紫褙子，只在袖口和领口处绣着几朵紫色花朵，下边穿着素白百褶裙，梳着时下富贵人家的妇人才梳着的发髻，头上插着一根玉梳，如此简单装束瞧着竟比那芙蓉花都要俏丽三分。
　　恒生心湖微漾，脸色禁不住的又红了，他急忙错开眼，想走又挪不开脚步。
　　恒生想起第一次见楚小兮时的情景来。那年八月，天气刚刚退了酷热，他从此处经过，见门边停着两辆马车，马车身后跟着三四个衣着富贵的婆子，前面的车旁站着一个丫鬟和一个妈妈，正搀扶着一个女子从车上下来，那女子一身红衣，满头珠翠，恒生一看就知道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家眷，忙低头打算快步让过，就听那下车的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好似那黄鹂鸟，“就是这么个破院子么？奶娘，这怎么让人住呀！我不要住这里，我要回去！”
　　然后就听那妈妈低声道，“姐儿乖啊！这是老太太的意思，只是让在这别院住一段时日养养性子。”
　　“哼，那老乞婆就知道折腾人。”那女子恨恨骂了句，抬头却看到旁边的恒生，便厉声道，“哪里来的登徒子，贼眉鼠眼看什么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
　　恒生吓了一大跳，急忙将头低的更低匆匆跑了，心里却想，大户人家的娘子怎地如此厉害，真是人不可貌相。
　　后来又见她是在这庄子上做活计的时候。那时她变了很多，言语温婉，性子和气，十分有礼，恒生就想，一个人怎地短短一年变化如此大呢？后来从老刘的口中无意中了解了一些事情，恒生便心生同情，一个被夫家放置在庄子上不管的女子，不管她以前做错了什么，总归是可怜的。再后来他就有意无意的十分关注这里了。
　　楚小兮等赵嬷嬷拿来了剪刀，就将老刘小腿上被血迹染红的裤脚剪开，只见老刘右腿小腿整个肿起，上面有一个大大的口子正往外渗血，赵嬷嬷和楚小兮看着吃惊的叫了一声，恒生上前轻声道，“砸的不轻，也不知道骨头有没有事？”
　　楚小兮放下剪刀，叹了口气道，“哎，只好等郎中了，这么严重我不敢动了，要真是砸伤了骨头，我这外行可不行。”
　　赵嬷嬷松了口气，急忙道，“姐儿先回去吧！若是让大爷知道了，怕要生气的，”
　　“怕他怎的，又管他什么事！”楚小兮低声道。
　　恒生听得心里一喜一忧，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楚小兮，谁知楚小兮转头道，“恒生哥，今儿中午就在我家吃饭吧！这雨下的这么大，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
　　“这，这如何使得？不，不吃了，我无事，就几步路。”说着连连摆手。
　　楚小兮看着恒生窘迫的模样，微微皱眉，“你这人真是的，下这么大雨，你又背着刘叔一路，吃一顿饭而已。”
　　“姐儿，使不得，他是外男。”赵嬷嬷嘀咕。
　　“哦，”楚小兮恍然，晕死，又忘记这是古代了。
　　等雨停了，郎中请来已是午时过半，郎中瞧过老刘的伤口说骨头无事，只是伤了皮肉，大家才都松了一口气。楚小兮让人烧了开水用干净的布将伤口擦拭干净，郎中涂上药简单包扎了，就起身告辞，楚小兮给了诊费，又留郎中吃饭，郎中推辞着去了，恒生见无事也告辞而去。楚小兮一一谢过，等一切安稳了，才回房吃饭。
　　吃了饭楚小兮坐在屋檐下的杌子上观赏雨后景色。心里却想，这眼看着快到七月了，砧木和接穗的树皮最是容易剥离时候，苹果小苗繁殖时间在此时刚好。芽接是个技术活啊！虽然自己可以示范，但是少了一个得力的劳力，总归是郁闷的！又低头看着自己脚，难道最近犯太岁？我伤了脚，老刘伤了腿，两个要紧劳力都伤了，谁还能做果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