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贾敏的祈求（捉虫） ...
-
当贾敏再一次醒来时，便看见林如海坐在梨花木椅上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咳咳，老爷”贾敏开口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因咳嗽引起的肺疼使得她不得不微微躬起身子，紧抓着桃红云绣的被面，手上的青筋凸现，乍看之下竟有些骇人。而林如海并没有如往常一般上前软言温语，只静静地坐在那，喝着茶，仿佛贾敏身体有再大的不适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春雨将贾敏起起扶起来，喂了水，又将帘子放下，为贾敏理了理装容后才将帘子重新挂上，行了礼，慢慢地退了出去。
“老爷”看到林如海的神态，贾敏的心如掉进三九天的冰窟窿里，冷得彻骨，想到往日恩爱，孝顺的钰哥儿和伶俐的大姐儿，贾敏闭上眼靠在床柱上，眼泪滚滚而下，哽咽道：“老爷，如今千错万错，皆是我的错，如果老爷要休了我，我毫无怨言，只愿老爷能善待大姐儿，也不枉我夫妻一场。”
林如海看着那张熟悉无比的脸，握着茶怀的手越加用力，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贾敏这些年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林如海涩涩出声：“为什么？”
“呵，为什么？”贾敏仿佛听到甚么笑话一般，自嘲地笑了起来：“我在新婚之夜时也曾盼过与老爷共白首，后来我身子不争气，无法为林家延续香火，老太太不断让你纳妾我也无话可说，可是，为何要兼祧？”
贾敏把绣着鸳鸯的绵帕盖在脸上，惨笑道：“此举将我至于何地？一家两嫡子却不同母，这是多大的一个笑话？明明我才是林家主母，珺哥儿在这府中算什么呢？我钰哥儿、大姐儿又算什么？”
想到珺哥儿竟与自己的儿子并称嫡子，贾敏就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架在火上，疼得不行，西边何得何能，能与她并肩？日复一日的恨意之下，贾敏的心几乎疯魔，林家的嫡子只有钰哥儿，哪怕钰哥儿不在了，她也不会让西边讨了好，只要能将那人扯进地域，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贾敏又有何惧？
“你认为我会亏待了钰哥儿和大姐儿？”林如海僵直了身子，极力压住心中的怒火声如沉水道。
贾敏将绵帕拉下，幽幽道：“我知道老爷怎么也不会亏待钰哥儿和大姐儿，可是若人脉尽倾至钰哥儿，西边会咽下这口气？更别论我与她的不和由来并不止这一件。”
苍国官场有条不文明的规定，家中兄弟如有一人在朝为官，其余兄弟不得进京做官，只能在地方上做到州府顶头，除非自身才华越过朝中兄弟或是朝中之人退出才有可能入朝勤见圣颜。
因此规矩不知道有多少人家后院硝烟弥漫，多少人怨恨而亡！
可林家的情况又有些特殊，艾幼薇原本是林家大房主母，按理林家不在此规定内，可坏就坏在艾幼薇是兼祧，在加上她又是林老太太强行让林如海娶回林家与贾敏打擂台的人，也不可能上演一出兄弟情深的戏码。因此林如海才有了让林珺玉随意做个官，在钰哥儿的庇护下做个富贵闲人，逍遥一生的主意。
不知道林老太太泉下知道她走后贾敏和艾幼薇相继给她生了孙子，却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是何种感受？
“我自知时日不多，只求老爷一件事”贾敏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无力摔倒在床上，林如海最终心疼难忍，毕竟是年少夫妻，双方也曾恩爱二十余年，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将贾敏扶了起来。
贾敏双腿一曲，朝林如海跪了下来，林如海大惊，连声道：“你这是作甚？”
“老爷，我不敢多求，只希望在我走后，将大姐儿送到她京城外祖母家，由母亲亲自教导，日后也好寻得一户好人家”
林如海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别忘了你早已嫁进林家”
贾敏在那一刻心死如灰，原本一直流着泪的眼眶竟如干枯一般，在也流不出一滴地泪水，双手抓住林如海的手凄然道：“老爷能保住大姐儿不受到伤害？”
贾敏松开林如海的手，直直地倒在床上，有些讽刺地看着林如海：”我是给艾幼薇下了点药，可我还弄不到‘金石粉’这等绝毒的东西，我虽然是深闺妇人，可我也知道柳姨娘的突然发难、我的病还有艾幼薇的怀孕时中的计，并不只是后院交锋能做到的。“
贾敏的言语如一片片利刃刮着林如海的心，他身为朝廷二品大臣，却保不住自己的妻儿，无论是丈夫还是父亲，他无疑是极为失败，林如海看着贾敏良久，铁青着脸低声开口：“好”
贾敏看着林如海离去的背影，喉吼的异样在也压制不住，口腔一阵腥味‘咳咳咳咳’，贾敏看着手帕上的点点血滴，神色凄然喃喃道：“你心中对我的情意应该彻底没有了罢，可是我又怎么放心将大姐儿放到那女人的鼻息下过活？”
想到过往的种种，贾敏惨笑起来：“没想到我贾敏竟会落得如此下场，不甘心啊，不干心啊，哈哈哈”
贾敏愣愣地看着窗外枯黄的落叶，一字一句，带着刻骨的恨意：“艾幼薇，我死也要将你拖进地狱。”
对于贾敏的着魔，屋内的丫鬟充耳不闻，惊恐地低理头，恨不得将自己变成一个毫无生气的木桩才好。
发泄过后的贾敏面无表情地看着春雨：“京城有信吗？”
春雨有些紧张地咽下嘴中的口水，细声回道：“信于半月信寄出，并无任何回信”
贾敏手一紧，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越发透明起来，有些不安地自言自语道：“难道母亲也抛弃我了？”
“不可能的，母亲不会这样对我的，那大姐儿怎么办？”
胡乱思想之下，贾敏竟‘噗’一口精心喷在被面，人也直直地倒了下去。
似有心灵感应，京城荣国府的贾母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只觉得心慌得厉害，好似有什么不了得的事情即将发生，贾母有些慌张地四处张望，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老太太怎么了？可是身子不爽”王夫人面露担忧地将丫鬟手里的茶盏亲自接过，并双手棒于贾母。
看到王夫人贾母突然心有感觉地问出声：“上次敏儿寄信来后，我让你安排人去扬州接外孙女黛玉的人到扬州没？”
王夫人一愣，掩下心中对此事的不渝，笑道：“当初老太太不是要链儿去扬州吗？可后来链儿又去了金陵祭祖，不得空，在加上宝玉生病，急得我上火直转，压根就派不出人前往扬州，当时就想着，算算日子离年底也不远了，干脆等链儿回来，也好让他带些年礼去姑姑家接人，也显得我们家的礼数。”
贾母脸色一变，手中的茶杯直落在地，跌了个粉碎，贾母指着王夫人直骂道：“我贾家没人了？链儿不在就不能在另外派个人过去？你这无知妇人，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看到贾母发怒，屋内一时噤若寒蝉，只有一年青媳妇毫不惧色，上身穿缕金绣云水红褂子，下着百褶如意月裙，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掉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正是链儿媳妇王熙凤。
王熙凤倒也大胆，直接甩着帕子走到贾母跟前，轻轻地为贾母揉着胸赔笑道：“老祖宗别气，太太也是因为那时宝玉病得厉害，一着急才岔了神，落了事，再则太太为了给链儿一个挣功劳的机会，只怪呀，二爷太不争气，竟到现在还未回来，到时老祖宗可要好好地罚他，就罚他直接去扬州接黛玉表妹上京如何？”
贾母素来爱王熙凤爽利泼辣，听到王熙凤的劝言，心中的火虽然未息，但好歹能控制住情绪，直道：“立马修书给链儿，让他从金陵出发去扬州接人，希望未时不晚，你们都出去，将大爷、二爷都叫来，我有事相商。”
王夫人之才发觉这事似乎有些严重，想开口辩解，可她口齿不似王熙凤那般伶俐讨好，端着一张脸却不知如何开口，把邢夫人看得心中直乐。
该，你也有今天。
不一会贾赦与贾政携手进来：“不知母亲找我们来有何事？”
贾母眼寒热泪地看着两人：“我今日突然心慌得很，总感觉家里人要出事，想到离敏儿寄信都已过去半月，一问老二媳妇，才知晓她压根就没将这事上心，敏儿身子一向不好，我只怕敏儿那边有变”
贾赦低着头想了想提议道：“要不，我亲自前去扬州？”
“我已让人给链儿寄了信，让他直接去扬州接人，我这心实在跳得厉害，我就怕敏儿有个意外”贾母眼泪簌簌而下：“你们兄弟俩也都好好的，只有敏儿一人在扬州，已有十几年未见，我只怕敏儿....”
贾政连忙磕头安慰：“妹妹是个有福气的，定会平平安安的，在则妹夫即任满，到时调到京城，母亲又可与妹妹相聚。”
“对对对，弟弟说得对，说不定只是母亲你想多了”贾赦连忙接话：“如果母亲实在担心，就给寺里捐点香油钱，求菩萨保佑，再说链儿从金陵到扬州也花不了甚么时间，妹妹到底如何链儿一瞧便知。”
两人一番劝慰，总算让贾母收了泪，一这折腾，贾母精神有些不济，拿了个暗花云锦软垫塞进腰后，靠在墙上哑声道：“让链儿媳妇管家罢，二媳妇实着不中用，差点坏了大事。”
“听母亲的”对于母亲的话贾政一向赞同，看着贾母一脸的倦容，对王夫人的不满又加深了几分，直道：“她但有不对，还请母亲责骂，等会我也去敲打敲打。”
贾赦倒是心喜，不管怎么说，管家权力好歹也落到了大房，看到二房吃奄，他心里就痛快。
贾母摆摆手，神色淡淡道：“让她自个在屋里呆着吧，近来也别请安了，我瞧着便心烦，最后太子那边可有甚么动作？”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贾敏的祈求（捉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