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拜见外祖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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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李府，杨青就发现自己夫人魂不守舍，他说的话她根本没有听进去，就胡乱地点头应和，不由得蹙眉，“你这是怎么了？”
杨夫人犹豫再三，才下了决心，“我今日见了妹妹的姑娘。”
杨青一愣，“你是说……文儿的女儿？”
“正是。”杨夫人又道，“我瞧着当年的事……妹妹并没有避讳这丫头。今日她与越王世子妃主动来寻我，便是希望杨家能认回妹妹。”
杨青面上一喜，可转瞬又懊恼，“丫头能有这份心思，也算是妹妹没白生她。你我倒是一百个愿意，只是爹娘那边……还要添把火才是。”
杨夫人赞同，“可不是吗？母亲倒还好说，父亲可是倔脾气，明明心里头想得不得了，嘴上却还是不松口。我看哪，得想个法子。”
杨青愁苦着脸，“法子？这都多少年了，旁敲侧击过多少回，父亲也都当做没听明白……”
“这就不必你我操心了。”杨夫人倒没那些顾虑，“今日我见了越王世子妃与那丫头，瞧出来她们是有了主意的。过两日我便给越王世子妃送请柬，邀她来府上赏花罢。”
“若是能认回文儿……我也就没有遗憾了。”杨青长叹。
杨夫人亦轻声，“这些年程大人待妹妹如何你我不得而知，但妹妹心里头必然是牵挂二老的，如果二老能原谅妹妹，她少了那份愧疚，说不定这病就能慢慢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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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正是大晴。
巳时言欢与若欢套了车前往杨府，顺利地见了杨夫人、进了杨府。
而从下了马车看到杨府外廓开始，若欢就心跳如鼓。进了杨府，她望望小池，又看看青松，目光四处游走，一想到这是姨娘曾经生活的地方，想到这是自己的外祖家，就觉得激动不已。
而杨夫人自然察觉到了，笑着解释，“自我嫁到杨府来，杨府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多少年了也从未翻修过。”
若欢对上她含笑双眸，心中流过一股暖流，“舅娘……谢谢您。”她低声道。
杨夫人握住她的手，“一家人不说二家话。”又转而对笑而不语的言欢道，“世子妃，这事多亏了有你，不然还不知以何种方式才能让若丫头到杨府来呢。”
‘多亏有你’这几个字让言欢心中一刺，有一天若欢知道二姨娘去世的真相，一定会恨她入骨罢？“我与若欢是姐妹，帮忙本是应该。”
待三人到了后院花园中，围着石桌坐下，小丫头摆好茶，杨夫人轻抿一口才悠悠道，“那天离了李府，我便将事情与老爷说了。原本老爷还发愁，我告诉他，不用担心，你们两个丫头早就有了主意。是不是？”
“只是稍微有些想法，却不知可行与否，还请杨夫人替我们拿一拿。”
杨夫人颔首。
“姨娘能不能认回杨府，最主要的便是二老的态度。而我想着，大抵母亲都是尤为疼爱儿女且容易心软的，因此许是先从杨老夫人处入手更为合适。”
杨夫人笑，“的确如此。母亲这些年一直念叨着妹妹，为了妹妹的事没少掉眼泪，我们怎么宽慰都没有用。昨日母亲去了元灵寺给妹妹祈福，在山上过了一宿，算着时间也快回来了。”
杨老夫人听说在程府的女儿近日身子不大好，便忧心忡忡，总觉得是自己老两口的错，如若当年不狠心与女儿断绝关系，现在怎么说也能帮衬一二，不至于如今女儿卧病在床她却无法探看。这日子一长，思虑越来越重，便到元灵寺烧香拜佛给女儿祈福。
一路上颠簸，好容易回了杨府。杨老夫人下了马车，看到近旁停了架马车，瞧车帘料子便不同寻常，想来车主人身份定非富即贵，于是招来下人询问，“这是谁的车驾？”
下人如实答，“回老夫人，夫人邀越王世子妃来府里赏花，这马车是越王世子妃的。”
越王世子妃？杨老夫人蹙眉。别的世子妃是谁她不清楚，但越王世子妃她记得明明白白，是程家的大女儿。什么时候玉儿和越王世子妃有了牵连？
而那头杨夫人正与姐妹二人闲聊，听得下人来禀老夫人已回府，双眉一挑，“母亲回来得正是时候。”
言欢从善如流，“说起来，言欢作为晚辈，是一定得去拜见老夫人的，不然可失了礼数。”
杨夫人颔首，“应该的。”
若欢只觉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自她出生以来十五年都未见过的外祖母，如今终于要见到了。她会对自己说什么？自己又该如何作答？她会不喜欢自己吗？还是对姨娘仍心存怨怼？
跟在舅娘和姐姐身边，她已听不清她俩的交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颗心浮浮沉沉，摸不到边际。
“老夫人，越王世子妃来了。”
“请她进来。”
听到这个声音，若欢心又是一颤。这便是她的外祖母么？
言欢握了握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轻松些，是你的外祖母。”
是啊，这是她的外祖母！若欢心下一定，深呼吸一口气，跟着二人踏进屋里。
屋里光线偏暗，若欢来不及看清屋内的陈设就撞上了老夫人投来的视线，那双因岁月沧桑而稍显浑浊的双眼里的些许探究、些许期待，让她心突突跳着，下意识别开眼去。
“言欢见过杨老夫人。”
言欢感觉到杨老夫人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不过一瞬，很快便掠过去，但当她望去时，却见她仍怔怔看着这边。一偏头，瞧见若欢一颗脑袋几乎低到衣襟去，便明了。
按理说越王世子妃不论是气质还是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就算放在人海中也能很快寻到她的身影，可杨老夫人目光却落在她身边的那个丫头身上，再也挪不开。
杨夫人也察觉到气氛的凝滞，想化解了去，便笑意吟吟，“我还道娘下午才回府呢，不知路上竟如此顺利，这才巳时便回来了。”
杨老夫人不理会，死死盯着那个身影，瞧她几乎躲到越王世子妃身后，才颤着声音，“你……你抬起头来？”
她已经感觉到了什么，这种感觉好些年不曾有过，一定错不了。
若欢缓缓抬起头来，却已是满面泪痕。
像是有根针狠狠往心口扎了一下，杨老夫人猛地站起来，唬得站在旁边的丫头赶紧上前搀扶住。她声音依旧颤抖，“……你是文儿的丫头吧！”说话间，老夫人已经走到若欢跟前，看着她脸上的泪痕，自己眼泪也跌落。
“都这么大了……”杨老夫人哽咽，“和文儿当年一模一样……”
“我……”若欢看着外祖母也掉了眼泪，心里酸涩难当，想着劝慰几句，却寻不到合适的词句。
“傻丫头，叫外祖母。”杨夫人在一旁小声提醒。
“对，丫头，叫外祖母。”杨老夫人抹去眼泪，笑着说道。
若欢望着明显有些激动的杨老夫人，唤了声‘外祖母’，就见老人家连道三声“好”，将腕上一只碧玉镯子褪下，“这镯子也跟了我二十来年了，今儿个便给你了。”
“若欢谢过外祖母。”老人家给个见面礼，她断断没有推辞的道理。
闲话没有几句，杨老夫人就问起了女儿的事，得知其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神色晦明变化，望向杨夫人的目光中带了丝欣慰，“玉儿，这事还多亏有你了。”
杨夫人笑，“娘还和我见外不成？侄女儿来寻我，我自然要尽力相帮的。”
杨老夫人叹气，“当年是文儿脾气太倔，不管不顾去了程家……老头子本来就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最后走到那一步，我看着虽然难受，却没有任何办法。这些年……我看得出老头子想念文儿不比我少，只是恨她当年的决绝，那样做不是等同于拿刀子在我们老两口心头上剜肉吗？”老人家说着说着激动起来，杨夫人赶忙走过去替老夫人拍拍后背顺气，又端了茶盏。
若欢一声不吭。
言欢作为外人，这时更是不好说话。
好在杨老夫人只不过是回忆，气顺了又继续道，“我难过，还可以哭一哭，找青儿、玉儿诉诉苦，老头子就只能一个人闷在心里头。想要把她认回来吧，一面怕那丫头还记恨我们当年棒打鸳鸯，另一面又实在抹不开面子……”
“现在不能再拖了。”杨老夫人一锤定音。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拜见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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