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对我笑》姜三三

8、8

　　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起床时我便不安起来，磨磨蹭蹭才去了学校，我知道我在害怕些什么，我害怕他的突然反悔，害怕别人向我投来悲哀的眼神，害怕老师或明或暗的嘲讽。

　　上午第二、三节都是班主任的课，第一节课时，她只是在窗户旁边走来走去，用她那恶毒的眼神望着我，眼神凶恶的似要把我活剥吃了一样，周围人投来的目光不禁让我在想为什么我要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是多么不堪的一个存在，就连任课老师，也有意避开我的注目，只是捧着书喃喃的念着。

　　第二节课，那便是班主任的课，课上她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痛绝，整节课我如坐砧毯，深刻的理解了坐立不安的意思。一节课末，她掏出手机望了望时间，显得有些烦躁。

　　第三节课，课一开始，她便在指桑骂槐，举出外校一个不知检点女生的事例，然后就是不停歇地咒骂，后，就直接骂起我来，顾宝，你给我站起来！我慢慢站起来，头低垂着，身子一直在冒冷汗，双腿都在瑟瑟发抖。我多害怕她的恶言恶语，那有多伤人我是清楚明白的。她用手指着我的鼻子，昨晚我打电话，你家里人说你并没有通知他们来学校一趟，你把老师放在哪儿！本来，我就没打算告诉他们，我知道他们对这种事的看法，一定会相信流言，不留余地，把我赶走的。所以我打算，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熬着，反正也快毕业了。所幸，遇见了他，他愿意为我出面，可惜他现在都还没出现。面对老师的指责，你能干什么？顶撞她吗？不，那只会让她怒气更旺，我能做的就是默默不语，周围的窃窃私语，嬉笑声一片。她并没有管他们，而是一直在我身上发泄着怒气。顾宝，给我说话，我当老师十几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种不知羞耻的学生，你才多大，就这样乱搞男女关系，就知道利用男人，那你长大后还得了！你长大了以后也要随你妈，被人搞大肚子，生出被人指责的孩子吗！我气得浑身发抖，我拼了命地把桌子上的东西砸向了讲台上的人。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我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周围的学生惊呼，讲台上的人被砸到更是生气，嘴更是不饶人，顾宝，你胆敢顶撞老师，拿着棍子就朝我走来，三步五步的，伸手拽住了我的胳膊，拉着我出了座位。我拼命挣扎，用脚蹬踹她，几次后，她用高跟鞋踩住了我的脚，用手拽住我的头发，我痛得哀嚎不已，周围人冷漠地不做声，双手不停挥舞着，企图抓烂她的脸。她一把把我扔在了地上，叫来旁边几个男生把我抓住，试图让我安分点。

　　一个人又走回讲台上，开始了她的长篇大论，大概是我的哀嚎声音太大了，竟引起隔壁班上老师的注目，跑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老师只是理理头发，道，在收拾那个学生呢，对面的老师也就鄙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我也听说过，这样学生真该收拾收拾，不然没法没天了。

　　门口，出现一个穿着衬衣的高个男子，敲了敲半掩的门，顾宝是这个班吗？我是顾宝的叔叔。老师推开们走了出去，然后用手带上了门，用鼻子嗬了一声。你还知道来呀，真是有怎样的家长就有怎样的孩子，不把老师放在眼里，这一点你俩还真像。那人，也是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不知道顾宝在学校犯了什么错？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我忍不住哭了起来，滚烫的泪水像是灼伤了旁边男生的手，他的手松了点，我趁机咬住他的手，挣脱了他们的束缚，打开了门，冲了出去，扑向那人的怀抱，落泪不止。

　　他抱着我，双手轻抚着我的肩膀，安慰着我。一边又是怒气相对，这位老师，学校规定不可以处罚学生的吧，不管顾宝犯了什么错，你都没理由这样对她！对面老师讪讪笑了笑，而道，是顾宝同学不懂得尊师，上课竟然用东西砸老师，老师说她几句，竟然还对老师拳打脚踢，你说我该不该制止一下，她不配合，制止就会有受伤。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真诚的，我从小是看这孩子长大的，我不相信，她会无缘无故地动手，一定是有原因的。

　　对面的人，一本正经的，她说，我就是来跟你讲讲顾同学这段期间在学校的所做所为的，她在学校敲诈勒索低年级学生，不知检点，小小年纪就勾引男生，简直是败坏我们学校的门风，你说，我该不该教育她。我拼命晃动着脑袋，一直嚷嚷着，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他似安抚的摸摸我的头，很有家长风范的对她说，这位老师，如果你没有凭证的话，请不要乱说话，不然我将以诽谤罪告你。对面的人一愣，然后探头说一句，把何昕佳给我叫出来。然后从教室里扭扭捏捏地走出一个胖胖的女孩，老师把女孩拉至他的面前，双手放在女孩的肩上，轻声细雨的对女孩说，别怕，把你知道都告诉这位叔叔。然后，威严的告诉他，这是顾同学的好朋友，也是知情者，好多的事都是顾同学亲自告诉她，她也亲眼目睹了不少，这次的事都是她如实向我禀报的，你不凡问问她。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的缩回了脑袋。

　　他开口问道，你说说看，顾宝都敲诈了谁，勒索得到了些什么，她要敲诈所得的东西都到哪儿去了，再者顾宝平日里跟哪些男生鬼混了。

　　女孩切切诺诺的，都是……都是学校……学校的……一些……我……我不认识。

　　那你可记得他们的脸！

　　我……我记得……一点点。

　　那你把他们给我找出来，当面对证如何！

　　不……不……，我记不得了……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了，也许…也许他们…都退学…退学了。

　　他笑了笑，那好，你跟我讲讲，顾宝都是在哪儿认识他们的，他们经常去哪玩，去哪吃饭，去哪开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都给我说说！他不怒而威，样子很吓人。

　　我…我…，女孩急出一脸汗，半天都没说话，急得眼泪汪汪的。老师友好地拍拍她的肩，宽慰她，不急不急，慢慢说。谁料，女孩哭的更加凶猛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老师手一僵，怒吓，何昕佳你在胡说什么！

　　你告诉我，关于顾宝的那些事，究竟是不是你胡诌的。

　　女孩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只是哭着不说话。老师灵机一闪，又探头把林旭给叫了出来，林旭便是坐在我后桌的男孩，他皱着眉就出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林旭，坐在顾同学的后面，他们几次在教室里卿卿我我，班上的人都是看见过的，更甚的是，他曾与交好的朋友，表明过对顾同学的喜欢。

　　他打量了林旭一番，对方则是绷着一张脸不说话，他同我们顾宝什么时候卿卿我我！

　　对方紧绷的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我没有！我只是跟她说了几句话而已！根本就没有卿卿我我。然后用仇视的眼神看着老师，老师你不要瞎说。老师很是生气，转言又道，那你说说看你喜欢顾宝是怎么一回事。

　　没等江南开口，他便开口了，这位老师，你是不是搞不清状况，这位同学，说喜欢我们顾宝，那是他的事，我们顾宝又几何时说过喜欢他了？这种事情，你不找这位同学，而是找顾宝，莫非是知道顾宝家世不如别人，所以逮到劲就欺负她？

　　老师张张嘴本想争辩些什么，却又止了嘴，脸色惨白，没有再咄咄逼人，而是沉默不语。他接着又说，枉你为人师表，听信他人片面之词，不做任何调查，身为老师，不仅制止不实的流言传播，反而还助长，让事情发生到这般不可收拾地步。在学校期间对顾宝进行人格攻击，诽谤，还有体罚，你说说你哪有做老师资格。

　　还有你，他指着一旁那胖胖的女孩子，她微胖的身子一个抖嗦，没敢抬头。年纪轻轻就散播流言，而且内容还如此不堪，你还读书！不如回去捡破烂算了。我会向学校反应你们这一情况的，等着收拾东西回家去吧。

　　最后他神色严肃看了看一旁的林旭，林旭站在那里，只是很是担忧地看着我，他用公主抱形式，抱起我走了，我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双手抱住他，很安心，看看站在那里的三个人，很舒心的笑了。

　　谢谢你，贺霖。

　　怎么不叫叔叔了。

　　谢谢你，贺霖叔叔。

　　我将头埋进他的颈窝中，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