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之末裔]爱你在心中（ALL麻）》十三昼

11、【大裳】有情还似无情

　　记不清自身已存在多少个岁月，记不清幻想界换过几代春秋。
　　人言有情，吾道无情，何苦辩驳，须知有情还似无情。

　　作为一名禁呪士，也许我比幻想界的任何一位式神都要冷血的多，更残忍的多。
　　我不好朱雀那般霸道的武器，没有腾蛇灵巧迅捷的身姿，学不到白虎百变巧妙的情绪，做不出六合冷眼睥睨的气派，更无法承担青龙所背负起的责任。唯一的杀生利器是语言是片刻间便可夺人性命的咒术，没有人可以从我的手下逃脱，我是绝对的亡命使徒。
　　我是大裳，一名游走在幻想界边缘，隐于人世的禁呪士。
　　从有记忆的时候，幻想界就已经存在了，那个时候的幻想界远远没有现如今的气势恢宏、无边无界。我隐约记得那个时候包括我在内只有几名式神，比如玄武、比如勾陈、比如太阴，那个时候青龙等人连孩子都不是。
　　现如今看着热闹的庭院，纷落的花雨，不得不感叹，千年一瞬。
　　如我一瞬。
　　考虑以式神身份侍奉某个人的时候，是玄武给的建议，他也似乎是在那一瞬间变得苍老变得憔悴。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因为那一夜的谈话只有我和他。
　　“当断则断，不断则乱。”这是那个从来姿态笔挺、傲视天地的男人化为沧桑老叟前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我就看着他在我面前一点一点褪去年轻的外表，闭上神采奕奕的双目，缩短了身量，变换了形态，成为现在的玄武爷爷。
　　我答应他，不会告诉任何人，事实上也是我抹去了所有人对那个年轻男人时候的玄武——所有的记忆，但我独独留下了自己的。
　　这是他的选择，我不想忘记。
　　第二天，玄武成为了都筑麻斗的式神，我站着绿荫树下看着他绽开苍老的笑脸，对着那个形貌美好的男子俯下身去，跪拜认主，从此不离不弃不舍不忘。
　　那天，我看着都筑麻斗急急忙忙的扶起颤巍巍的玄武，那张俊美的脸上混合着惊喜、惊讶等各种表情，最终变得认真而庄重，严肃却温柔。
　　我转身隐入一片树荫中，那天我自发的寻来了一块黑色的绢笼罩在脸上，从此不再示人。
　　第二天，紧随着玄武的脚步，对着那个男人俯下了身姿。
　　一切开始与结束的有些莫名其妙，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想法，包括玄武，即便我们是相伴了数百年的至交好友。我无法阻止他老化自己，而他也无法阻止我摧毁面容。
　　是的，黑绢下我的脸已经完全毁掉了，第一次用自己的术诅咒了自己。
　　我想这大概就是我们两个老家伙变态的表达方式吧，见如不见，念如不念。
　　都筑麻斗只会是我们的主人，我们也只会是都筑麻斗的式神，再无其他，无需其他。
　　只是很多很多年以后，看着叫黑崎密的少年理所应当的站在都筑麻斗的身边，看着腾蛇隐忍在面具下的苦涩，看着青龙承受于压力下迸发的怒火，看着……只是看着，看着每一个人对着我们的主人或多或少的表露出或痛或苦或涩的情绪，只有我们安然的隐于众人之外，一个只会“呵呵呵”的笑，一个只能“嗯嗯嗯”的点头。
　　一方净土，一方永远不会参杂其中的感情。
　　都筑麻斗，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贸然闯入给这里的时间带来多大的改变，他的纯粹笑容给这里的人们带来多少苦甜。
　　还好，这里面不会有我们了！

　　没有开始，
　　就不会结束。
　　我独立于高高的楼宇之上，
　　俯视众生；
　　我手握万千生灵茫茫大众，
　　不见自身；
　　我无感无情无知无觉无畏，
　　生而冷血。
　　我以自身名义，
　　立咒。
　　毁我容貌，
　　断我情根，
　　愿无悔！
　　此誓经流年考验，
　　无解。

　　“亲爱的挚友，你可曾后悔？”
　　“何须悔字，有情还似无情，我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我虽无情，情亦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