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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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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溜着鼻涕,成大字型躺在床上,透过窗子看天上偶尔经过的浮云,不远处光溜溜的树木得了癫痫似的抖动一阵儿又抖动一阵儿。
桌子上的手机已经震动了好一会儿了,眼看着就要从桌沿跳下来。
我只淡定的瞥了一眼,就又瞅着蓝天白云忧伤去了。
我这么颓废忧伤是有原因的。
因为我也感冒了。
我觉得我如此健康的身体就因为寒冬腊月里风里来雪里去就被感冒病毒轻易打到,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所以我想来想去,把原因归在了江枫桥身上。
因为那天我胸怀无数愧疚之情踏离江家大门时,江枫桥倚在门上,用一种充满了鄙夷的语气说,竟然在这么好的天气里出门,你也感冒去吧。
以至于我刚回到家就觉得鼻头有些不舒服,到了晚上嗓子就冒了烟儿。
这就是赤裸裸的诅咒带来的邪恶命运啊。
我绝对不会承认是我在江家不自觉的靠江枫桥太近而被传染了的。
楼下传来门铃声,我刚想叫丁夫人开门,就想起来她早在一个小时前出门了。
我撑着四肢没有什么力气的身体,一步一挪的下了楼。
我想,要是门口是那没带钥匙的不良母亲,我定要关上门来让她有家回不得。
呼哈哈。
可惜,只可惜。
我那一朝得意便恨不得尾巴翘上天的神情尚未完全展现,便看见双手插兜一脸深思的江枫桥。
嚇!
我那可怜的面部肌肉欸。
江枫桥却又一脸嫌恶的掏出手帕来捂住我的鼻子,说,你能不能稍微不这么恶心。
我将那清汤似的鼻水使劲儿使劲儿蹭在那已经不知道因为我更换了多少次的手帕上,表现我翻农奴把歌儿唱的喜悦心情。
江枫桥把沾了我鼻涕的手帕甩在我身上,就反客为主的推开我进了门。
我转眼间就又跌落至被压迫的小农奴了。
关了门,我灰溜溜的跟在江枫桥身后,倒了杯热水放在桌子上,一脸谄媚的问,你感冒好了?
江枫桥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白白绿绿的小盒放在桌子上,说,我来看着你吃药。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一边远离他一边摆手说,我已经吃过了,不用你看着。
江枫桥没听见似的,慢条斯理的将一粒粒黄黄白白的药片儿从锡箔纸中挤出来,又用手试了试水温,便将杯子向前一推,抬起头,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来。
丁小单,我想你不是个非暴力不合作的人吧。
我挺了挺腰杆子,大气凛然的说,当然!……不是。
我不禁狠狠唾弃起自己来。
接过那要人命的药片儿,我可怜兮兮的瞅了瞅江枫桥,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动摇后,便从容就义了。
江枫桥看我像吞砒霜似的表情,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我淡定的将杯子放下,用眼角看他,并在心里大声呼喊,江枫桥,你才没出息,你们全家都没出息!
见我乖乖吃完药后,江枫桥站起来抖抖袖子,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打开门走了。
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在他背后诅咒做鬼脸了。
踢踏踢踏的登上楼,甩了拖鞋往床上一躺,扯过被子就闭了眼。
第二天我的感冒就好了大半。
我承认这得归功于昨天江枫桥冒着被我诅咒的危险而三次登门。
不过让我极其不爽的是丁夫人看江枫桥跟看失散多年的儿子似的眼光,我在那俩人跟前简直就一小透明儿,使我产生了一种想要立刻奔到江家以感受江家伯母慈母光辉照耀的冲动。
我是真的怀疑当年我跟江枫桥在医院育婴房里相互串了门儿。而且这怀疑从我记事起已经伴随了我多年,苦于敌我力量着实悬殊而无法查证。
吃罢早饭,在不良母亲的指使下,提着昨日父亲大人邮寄过来的所谓某地特产,去登江家大门。
丁夫人原话是这样的。
小单,去,把这些这些这些给我儿子送过去。
你瞧瞧,你瞧瞧,这就是真相啊!
我是真的不想把自己送到江枫桥跟前让他奴役,所以趁着这难得的阳光明媚冬风和煦的日子,我愣是把十分钟的路踢踏成了一个钟头的长途。
不过再长的路也有走到头的时候啊。
我按了门铃,在见到来人是江枫桥那个无良地主的时候,也不知从哪里就顺来了满腔热血,把手里的大大小小足有七个之多的盒子塑料包塞进江枫桥怀里,并气壮山河的说,江枫桥,这是你母亲大人赏你的!
说完我立即就发现这句话它有歧义啊。
我看了看他有些严肃的脸庞,赶忙接下一个即将从他怀里坠落的盒子,裂开嘴说,你,你别多想。我的意思是这是丁夫人给你的。
闻言,江枫桥勾了嘴角,说,哦?原来你还有别的意思?
我立即从他怀里把东西夺过来,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没有,没有。没有别的意思,哈……
哈。
我的干笑也被憋在嗓子眼儿里出不来了。
秦筝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说,小单,你来了。
我回过头看了看江枫桥,觉得他紧抿的唇角透露出一种难以言明的距离感。
我朝秦筝点点头,说,你们聊,我去找阿姨。说着就要往里走。
江枫桥冷不丁的扯住我的胳膊,让我一个不设防将好不容易拢在怀里的东西掉了下去。
他说,他们现在不在。
顿了顿,又说,秦筝也是刚来。
我“哦”了一声,蹲下身将东西捡起来放好,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人家破镜重圆久别胜新婚我就不要在这里闪闪亮了。
可我告别的话还未送出口,就听见江枫桥说,妈出门的时候说中午做咖喱牛肉,让我告诉你一声。
我吞了吞口水,站起身来,说,我去你房里玩会儿电脑。
江枫桥点了点头,伸过手来将我的发顶揉的乱糟糟,在我眼神的极度鄙视中温和了眉眼说,别忘了给丁阿姨说一声。
我恶狠狠的说,你说去吧,想必她十分愿意听到你的声音。
在看到他眉毛一挑时,我跳出了他的魔掌,却也不敢再放肆,我没带手机出来。
江枫桥“嗤”了一声,说,手机就在电脑旁边。
我朝着秦筝咧嘴一笑,说,弟妹,别客气,中午留饭啊,阿姨的咖喱牛肉那是人间绝味啊。
秦筝一脸尴尬,江枫桥却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只两手交叉压出“嘎巴嘎巴”的声响,说,丁小单,你又皮痒了是吧。
我三步两步窜上楼,一心直往电脑扑,再也不管人间事。
中午吃饭的时候,意外的秦筝并不在。
我扯着江枫桥压低了声音问,秦筝呢?
江枫桥一把甩开我拽着他袖子的手,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弹了我一个脑瓜崩,说,吃你的吧,大人的事小孩别掺和。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就揉着略疼的额头蹭到饭桌前吃我的去了。
我只是觉得,别人的感情,再亲密的人也不能多加干涉。
呃,不,我和他不亲密,关系一般好罢了,认识的时间长一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