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这该死的系统》只留给我天空

61、开诚布公的商议

　　“无争山庄里就有清心解毒的丹药，你为什么不吃几颗试一试？”

　　叶孤城的这句话就像是一句魔咒，在金灵芝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让她夙夜难眠，食不下咽。这几天里，她已经把系统商城里的商品介绍都仔仔细细排查过好几遍，找到十几种号称能够祛除药效，打断技能的天级丹药，每一种的价格都不便宜。但无争山庄最不缺少的就是财富，原随云自己就是商人npc，他现在几乎要对叶孤城言听计从，难保就不会真的找出来服用。

　　金灵芝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焦躁的想要啃指甲，煎熬的恨不得挠门。她终于下定决心，召唤出系统界面，“宝贝儿，给楚留香和叶孤城写信，我这里有关于蝙蝠岛的重要线索，请他们来一起商议。”

　　叶孤城现在正在厨房里，帮厨的船工都已经回去休息，就只有他们四个大男人还窝在厨房里，围成一圈，看着胡铁花一个人喝酒。厨房里充斥着腌菜的酸臭，鱼虾的腥臭，男人身上的汗臭，胡铁花已经在这里喝了三天三夜，楚留香和张三也已经劝的两天，只能病急乱投医，把叶孤城请到来这里来试一试。

　　叶孤城被迎面扑来的酒气熏的皱眉，他并没有劝慰别人的经验，只是伸手移开胡铁花面前的酒坛，冷冷开口，“这是料酒。”

　　胡铁花迷迷糊糊的抬头，眯着眼睛审视一会，才终于认出眼前这人，“叶孤城，是你啊。”他仰着脖子，打出一个响亮的酒嗝，“一定是老臭虫硬要你来劝我。老臭虫可真是糊涂，像你这样的人，又清高又骄傲，又理智又果决，这辈子都不会做出一件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这普天之下，就只会有别人爱慕你，追求你，绝不会有什么人，值得你放下身段去追求。你这样的谪仙人怎么会明白我们凡夫俗子的烦恼？”

　　叶孤城的眉头皱的更紧，像是不能够忍受这里的环境，不能忍受这样无端的指责，心里无端的生出一股懊恼来。他自然知道已经懊恼的原因，他后悔又骗了西门吹雪一次，懊恼自己已经拖延了这么久，却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开口，才能同西门吹雪解释清楚。

　　胡铁花自嘲一笑，扶着桌沿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又要去抱那个料酒坛子。

　　船身突然摇晃起来，酒坛子打着转往桌下摔，胡铁花忙躬身探手去捞。他的手指刚摸到酒坛，腰背还来不及挺直，就听到这个清冷孤高的谪仙人开口，“我有喜欢的人。我是人，不是神，自然也会有喜欢的人，也会有后悔的事情。”

　　叶孤城的声音清冷，语气平淡，想在说一件个再寻常不过的道理，“女孩子到了年纪都会嫁人，就算不嫁给你，也可以嫁给别人，过生儿育女，相夫教子的寻常日子。你躲在这里喝的烂醉，并不是因为痛苦和内疚，而是因为害怕。你害怕高亚男早就已经想通了这个道理，在不愿意同你纠缠瓜葛。你怕的甚至不敢再看她，不敢再同她说话，所以就只能够躲在自怨自艾，悔不当初。”

　　叶孤城的嗓音略微沙哑，他向来都是惜字如金，这一路走来说过的话，加起来也没有今天晚上说的多。谁也没有想到叶孤城真的会开口劝人，而且一开口就是这样扎心的激将法。

　　他说有喜欢的人，却养出这样一副冷情冷心的性子，平日里绝口不提朋友家人。他这么一副断情绝爱的作派，又说有过后悔的事情，怎么能不叫人联想到人鬼殊途，阴阳两隔，痛失所爱的悲惨遭遇。

　　张三的脸上就带出三分内疚惭愧的神色，他只想着要叶孤城来劝一劝胡铁花，却没想到一刀戳在人家的心窝子上，逼得人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猛的跳起来，打了一个很大的哈欠，转身往外走，“我今天可能喝多了酒，头晕的厉害，我要快点去找个地方躺下来睡觉。”

　　胡铁花弯着的后背也僵住了，他就连看都不敢看叶孤城一眼，抱着料酒坛子，支支吾吾的往门口蹭，“我，我去找高亚男。我不是害怕——我就是只是犯糊涂，我现在就去跟她说清楚。”

　　楚留香一直目送两人走出去，伸手关上厨房的木门，这才压低声音，开口问叶孤城，“你是不是系统宿主？你是不是没开飞鸽传书的提示？金灵芝竟然也是系统宿主，她写信给我说有重要的线索，请我们去商议，你一直没回复她。”

　　叶孤城不是没有开提示，他压根就连飞鸽传书这个功能都没有开通。

　　白云城主默默拉开系统面板，通讯面板上只有整整齐齐一列灰色的待开通。有梅二先生加好友被勒索的前车之鉴，叶孤城刚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把加好友，搜索附近陌生人，飞鸽传书，漂流瓶这样的鸡肋功能都锁了，轻易不愿同别的玩家打交道。

　　系统小姑娘花了一番功夫才打开飞鸽传书的功能，立刻就被雪花一样的信件埋了起来。她伸胳膊蹬腿的从卷帙浩繁的邮件里爬出来，一封一封的分类，“系统商城，系统商城，消费记录，消费记录，消费记录，梅花草堂-梅二先生，梅花草堂-梅二先生，梅二先生，梅二先生……这个人写了好多信过来。”小姑娘埋头翻了一会，终于找出一封粉色的信封，“找到了，万福万寿园-金灵芝。”

　　金灵芝把商议的地点约在船舱的最下层，两人绕过巡夜的水手，路过鼾声如雷的仓房，最后找到一扇小小的红漆木门前面。

　　木门虚掩，从门缝里透出黯淡的烛光。楚留香推门进去的时候，金灵芝正好点燃最后一根蜡烛，把烛台摆在大红的棺木上。金灵芝一共点了三支蜡烛，房间里也一共摆着三具漆红的棺材。

　　叶孤城踏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这三具棺材，不禁毛骨悚然。白云城主最近看不得棺材，因为他已经被宫九逼得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只要看到棺材就忍不住要去联想，想要撬开棺木看看里头是不是也困着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楚留香也被房间里的棺材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这里躺着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都是怎么　　死的？”

　　金灵芝诧异的看他一眼，随手推开一具棺盖，棺材里空空如也，“你难道出没有出海远航过？海上风高浪急，难免就会有生病受伤的人。大一点的海船出海的时候都要带上棺材压仓，船上又不能火葬，这几具棺材为的就是能够在返航的时候有地方把遗体带回去，也为了防止在船上传染瘟疫。”

　　楚留香当然出海，他还有一艘自己的快船，但船上从来没有棺材，只有自己的朋友和自己的女人。他摸摸鼻子咳嗽一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金灵芝清了清干涩的嗓子，借机开口，“两位既然能来赴约，想必已经看过我的信，也知道我的初衷。我认为我们既然都是系统宿主，理当并肩作战，守望相助。”

　　楚留香一直把玩手机的扇子，此时“刷”的打开扇面，显露出乌金打造的扇骨来，“金姑娘的提议很有道理，只不过我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任务，万一任务相互冲突，还是免不了要反目成仇。”

　　金灵芝冲他笑了下，她早就料到这个问题，也想好应对的办法，“我之所以约在这里，就是希望我们可以开诚布公，推心置腹的谈一谈。为表诚意，我先说我的任务，我的任务是攻略原随云，成为无争山庄的女主人。”

　　楚留香心里叹气，暗叹果然如此，他们男玩家一个个都要匡扶社稷，拯救世界，女玩家就只负责花前月下，谈情说爱。他摇了摇扇子，侧头去问叶孤城，“我的主线任务是找出蝙蝠岛的秘密，叶兄的任务想必也是如此？”

　　叶孤城还是在看棺材，视线一寸寸审视红漆覆盖的棺盖，只回答了一个字，“是。”

　　叶孤城的主线任务竟然不是攻略原随云！他压根就不知道蝙蝠公子真正的身份，就这样，他也要同自己作对，要去攻略原随云，就为了日常任务里好感度的几百点奖励积分。

　　金大姑娘哭笑不得，她原本设想过很多可能，演练过很多谈判方案，那些个威逼利诱，鱼死网破的方案，现在却一个都用不上。

　　她就只能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用一种又娇又软的调子同叶孤城说话，“那天在逍遥池多有冒犯，还望叶公子不要生气我的气才好。”

　　系统“滴”了一声，提示【玩家金灵芝对你使用魅惑之声技能。双方等级差距过高，技能施展失败。】小姑娘发了一个“呸口水”的表情包，“最讨厌那些茶里茶气的攻略系统了，祝他们早日技能失败反噬。”

　　技能失败或者打断，理论上都会有反噬，但实际上的几率却很低。小姑娘一语成谶，金灵芝的脸色霎时一白，摇摇欲坠起来。

　　但金灵芝还是硬撑着站住，一缕血水顺着唇角溢出来，她扯着袖子随便擦擦，既不妩媚，也不可爱，倒显出几分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气势，“我知道蝙蝠公子的身份。你把原随云让给我，到了蝙蝠岛以后，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她咬着牙强调，“这个世界上，知道这个秘密的就只有我一个人，这笔买卖对你来说很划算。”

　　楚留香也在旁边劝他，“叶兄弟，你先答应她。这个线索对我们很重要，那点原随云好感度损失的积分，我就可以补偿给你。”

　　那种沉重苦闷的懊恼感觉又开始在胸膛里翻涌，滋生出莫名的愤怒来。金灵芝是这样，楚留香也是这样，他们三言两语就要决定一个人归属，仿佛原随云并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不过是一件精致的摆设，一个顺手的工具。

　　但，自己与他们又有什么本质区别，何尝不是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决定了那些人的命运。

　　叶孤城终于想明白这个道理，他不愿意打开通讯功能，不是因为什么梅二先生的前车之鉴，也不是因为担心萧略追踪到这里。他这样闭目塞听，不闻不问，就只是害怕知道那些人的现在的境遇。

　　金灵芝已经等的不耐烦，她实在不耐烦讨价还价的套路，慷慨大方的许诺，“只要你答应把原随云让给我，你只管开条件。只要我能够办到，什么都可以。”

　　白云城主的视线终于从棺材上挪开，落在金灵芝憔悴苍白的面孔上，他的手指已经扣在金灵芝的喉咙上，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捏碎，他冷冷开口警告，“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金灵芝没有再说话，她已经吓的魂飞魄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只能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摸索着穿漆黑一片的走廊，躲回自己的房间里。

　　她实在太害怕，跑的太快，所以没能够发现走廊尽头一闪而过的黑色人影。

　　这人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蝙蝠，融进这样如墨的黑暗里，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