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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本是贫门无用子,巧夺时机跳枝头(下) ...

  •   等王氏赶到,火势已灭,只留下烧坏的残砖破瓦,和坐在院边树桩下灰头土脸的吴鳞。

      王氏唤来下人,问:“这柴房好端端地,怎会起火?”

      “这……这……”负责看守吴鳞的老嬷嬷慌张下跪,急急解释着,“老奴实不知情啊,只是转身的功夫,回来时,柴房就已经失火了!”

      “没用的老东西!”吴福倌上前就是一脚,把那老妪险些踢翻,他又上前扇了她几下,口中骂道:“糊涂!大小姐尚在房中,你这个老婆子不好好伺候着,害的大小姐险些丧命!”

      王氏淡淡看着这些,随后挥挥手,对管家说:“你叫人把她的东西都收拾出来,算好工钱,即日搬出吴府。”

      嬷嬷闻此,嚎啕大哭,连喊冤枉,不愿离去,吴福倌只得派人拉了她去,打发了这个老太婆。

      “福倌,”王氏说:“你可查出来为何着火了么?”

      “这……”吴福倌低头不知如何作答。

      “罢了。”王氏说道:“先把大小姐扶回房中,着人请大夫来为小姐诊脉。命厨房做些好的给她压惊。”

      吴福倌答应着,令身后两个侍女扶着吴鳞慢慢走回西厢。

      王氏瞧着吴鳞消失在后院了,才偷偷附在吴福倌耳边,福倌听闻,点头应答着,转身离去。

      而吴鳞终于回到闺房。

      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盯住昏暗的屋顶,不发一言,脸上看不出喜悲得失。

      “小姐!”苏慕兴冲冲地推门而入,直奔卧榻抱住吴鳞,险些喜极而泣。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吴鳞笑笑,轻拍苏慕,安慰她道:“如今我平安归来,你却怎么又哭了,怪不吉利。”

      苏慕闻此,掏出帕子拭去眼角泪痕,坐直身子,只盯着吴鳞傻笑。

      主仆二人聊了一会儿,苏慕才想到什么,急忙往外跑,嘴里飞快地说着:“小姐担惊受怕,此时早就饿了,我这就去厨房给你取些吃的来。”

      吴鳞还没来得及拦住她,苏慕就跑的没影了。

      不过这苏慕没跑多远,就被人从身后拦住,棉布塞口,两个大汉一架,她就硬是被绑架走了。

      苏慕被带到了离西厢不远的小佛堂中,这里地处幽静,远离前堂,平日除了王氏来礼佛和几个打扫的仆人,少有人烟。

      苏慕被拖进佛堂,扑倒在地。

      她面前是正背对着她诵经的王氏。

      “夫人……”苏慕怯生生地说。

      王氏捏着念珠缓缓转身,开口问到:“说,柴房放火之事,是何人指使的?”

      “奴……奴婢不知……”苏慕回答的磕磕绊绊,似有隐藏。

      “你若不知,”王氏回头瞥了眼佛像,继续说,“我便赏你在佛堂诵经,不准吃喝,净身侍佛。”

      “这……”苏慕犹犹豫豫。

      王氏见此,抬手一挥。管家吴福倌立刻会意,吩咐手下上前抓住苏慕,说道:“把这个小妮子给我拖下去洗干净!再弄回来活祭佛祖!”

      “夫人饶命!”苏慕跪倒扑在王氏脚前,大呼饶命。此刻她也顾不得别的什么,只怕被人活活饿死在这里,只得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小姐。”苏慕说,“火是大小姐派奴婢悄悄放的,说是舅老爷指望不上了,现在只能先一把火烧了那里,她才能从柴房被放回来。”

      “好你个吴鳞。”王氏恨得牙根直痒,遂命令身旁人拉起苏慕,跟随着她,一起前去对质吴鳞。

      而吴鳞才喝了厨房送来的汤,正准备睡下休息。

      “哐!”

      门被用力踹开,来者正是气势汹汹的王氏宛平。

      “贱人!”王氏冲到床边,一把扯住吴鳞的头发,将她从床上拖下来。

      “我就知道,放火这事定和你脱不了干系,果然是你这个贱种派人干的!”王氏说着,一脚将苏慕踢出来。

      吴鳞看见狼狈伏地的苏慕,心中便已明了,只瞪了她一眼,没再出声。

      “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啊。”王氏继续骂着,“烧了柴房你就不用再待在里面,还能博取老爷的同情,一箭双雕!”

      “母亲!”吴鳞想要解释。

      王氏却容不得她多嘴。

      “谁是你母亲?我王宛平可不敢有你这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不要脸的女儿!”

      “呸!”说到恨处,王氏更啐了一口以示愤怒。

      “是啊,我不如臻妹妹,年纪轻轻便可飞黄腾达,光耀门楣。”吴鳞叹气,幽幽说道。

      “你说什么?”王氏大惊,“你怎么知道臻臻的事?”

      吴鳞跪的笔直,淡淡地说:“方才和送汤的奴婢聊了几句,这种好事在府中早就传成佳话……”

      “住嘴!”王氏大喝,又回头瞪了一眼身边战战兢兢的福倌,她立刻猜出这些事定是这些多嘴多舌的奴才胡乱说出去的。

      福倌哪里不明白主人的意思,当即吓得只打冷汗。

      王氏又恨恨地说着,“你别以为你抓住了我的痛处便出言嘲讽。臻臻要入宫,这是整个吴家的大喜事,也是你这个贱种一辈子羡慕不来的出息!”

      “母亲真说笑。”吴鳞浅浅一笑,说着,“臻臻年纪尚浅,不知人事,又如何侍君?只怕一个万一侍奉不周,圣上迁怒下来,连累我吴家满门。”

      “你!”王氏听见吴鳞的话,更是气恼,便要出手扇她。

      想不到吴鳞却大反常态,闪身躲开了。她仍旧跪着,却不卑不亢,直视王氏,说:“母亲罚我之前难道不该先细细思考一下?我们吴家原是和塞外刘家定过亲的。吴臻既要侍君,而我吴刘两家却不能坏了百世之好,到时恐怕你不能再随心意将我随意指派个山野农夫,这便显得我们瞧不起刘家。若是我将来为了两家之好嫁入了刘府,那母亲你之前的这些百般刁难,怕是再难随意糊弄了吧。”

      王氏先是一愣,一会儿又哈哈大笑起来。

      “你也不看看你这样子,也配得上刘家公子?”

      吴鳞倒不恼,仍不慌不忙地说:“我即是吴家的大小姐,也是吴家唯一一个未出阁的女儿,自然就不比他刘家任何一个公子差上许多。除非母亲你自认家门有辱,连刘家都比不过。”

      王氏气的哑口无言。

      吴鳞继续说:“就算我吴鳞命贱,只配嫁个市井匹夫,到时我吴家无后,父亲岂不令人嘲笑?日后你夫妻二人为此争吵起来,父亲薄情,抛弃母亲又该如何?母亲若是被赶回娘家,你的相弟只记得你棒打鸳鸯之恨,也绝不轻易原谅你,只怕你只能落个无人终老的凄凉下场。”

      一席话终于唬得王氏怔住。

      吴鳞见王氏没有说话,又说:“哎……要怪只怪臻妹妹过于出众,惹得圣上垂青,却害惨了父母大人为她担忧。若是……”

      “你要说什么。”王氏见吴鳞欲言又止,又事关吴臻,急急追问。

      吴鳞不语,只看看王氏身后的福倌,王氏即可明了,吩咐左右出门候着。

      吴鳞等王氏将四下的人都遣散出去,才起身附着王氏耳边说道。

      “若是吴臻重病不能见人,或许可行。”

      王氏一听,私下盘算了一下,此事确实可行,顿时喜出望外,只是她仍然忧虑。

      “就算吴臻重病,若是皇上心血来潮,命人直接从府中抬走臻臻去宫中休养也不是不可能。”

      “那如果吴臻得的是人见人怕的天花,皇上还敢接她入宫吗?”

      “可行!”王氏拍手叫好。

      “只是……”吴鳞又说,“皇上万一等吴臻天花好了再接入宫,却又无可奈何。”

      “这……”

      “母亲。”吴鳞登时跪在王氏面前,认真地说,“请母亲答应吴鳞替妹入宫。”

      “大胆!”王氏怒道,“原来你这小贱人心里打的是这样的好算盘。”

      “我替吴臻,有何不可?既能为父分忧,也能替妹受苦,更能一绝舅老爷的相思之苦,母亲如何不允?”吴鳞说到。

      是啊,王氏虽然反感吴鳞这个痴梦,但是却不得不认同她说的话,若是入宫的是吴鳞,而不是吴臻,的确能解决太多问题。甚至连棘手的王相也能一次处理干净。她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个倔强的脾气,若是普通方法,无论将来把吴鳞许给谁,他都会记着自己的坏。还不如借此事让皇上来断了他的念想,纵是埋天怨地,也怨不到自己头上。

      王氏虽然觉得此法可行,但仍犹豫不决。

      最后她只能先命人将吴鳞缩在房中,自己离开,反复思考一个更佳的解决方法。

      而吴鳞仍只是孤身一人静静坐在房中。王氏虽对自己的狡诈愤怒,也不表一言地离开了并命人将自己锁起来,但她确信,一切都将顺着自己的计划进行。

      只是这个时机提前的太多,来的太突然,她也不能确认自己真能如愿以偿。但她知道自己只有离开这个困住自己的牢笼,飞出墙外,才能展示更大的风采。

      我吴麟,从不甘身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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