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寂寥停》木槿锦

15、宿命回归（四）

　　洗完澡的夏利一出浴室就看见艾尔贝披着浴袍坐在床上认真地看着大陆地图。夏利从艾尔贝举着地图的空隙间挤进去，转身调整姿势，后背舒服地靠着艾尔贝的胸膛，接过地图认真看起来。
　　艾尔贝则是拿起一旁的毛巾，轻柔地给夏利擦着头发。
　　看到地图上的凡斯华，夏利皱起了眉头。凡斯华远离整个亚特大陆，地图上唯一通往凡斯华的港口在斯温。去了斯温我们就没必要去凡斯华了。夏利微转身形，疑惑地看向艾尔贝“不去斯温，我们怎么去凡斯华？”
　　艾尔贝也是心中迷茫，他对这个大陆的印象更多地停留在百年前，虽然大体上没变，但是这个没变并没有包括凡斯华，百年前凡斯华是极寒之地，从未有人到达过。难道不得不卷入阴谋中吗？一旦卷入就不能脱身了，看着夏利还带着天真的脸，艾尔贝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他卷进去。“晚上我会去找木顿，今晚你和萨特一起好吗？”
　　夏利心里泛起一点委屈，艾尔贝又有不能告诉我的事情吧，不然也不会决意要放弃斯温去凡斯华了，还不能带上我。手紧紧抓着艾尔贝的浴袍不想松手，沉默了一会，松开手，对着艾尔贝的眼睛说：“艾尔贝。”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在隐瞒什么“我会乖的。”

　　趁着夜色将夏利藏到了萨特家，艾尔贝一个人前往巫师商店。
　　循着木顿的鼾声走到前台，绿色的小山起伏着，仿佛初见的场景。一晃，来翡翠城已经半年，也是时候前往别处了，只是，艾兰莎究竟在哪。
　　轻轻扣响桌面，净化草四散开，露出里面惊慌的木顿。
　　大晚上谁会过来？一睁眼看见笑的彬彬有礼的艾尔贝，酒气醒了一半。“艾尔贝啊！真高兴你能来。我又睡过头了？中午了？还是下午了？”
　　艾尔贝轻咳一声掩饰深夜到访的尴尬。“很抱歉深夜到访。我是有事来请教你的。”
　　木顿倒是不介意美梦被打扰，反正白天黑夜与他无差。“哈哈哈，没事没事，说吧，什么事。”顺手抽出一张凳子给艾尔贝，还拿出了酿制好的酒。
　　艾尔贝却是握着酒浅笑，并没有喝，直接开口。“我想请教不经过斯温直接到达凡华特的办法。”
　　木顿听到这个也是犯难。“这就好比不经过斯温从华特到兹凡，到兹凡还能走艾温绕过去。可是凡华特在海外。实不相瞒，五十年前凡华特还不能通航，多亏了斯温上一位皇帝，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找到了前往凡斯华的航道。凡斯华对于我们这些亚特大陆的人来说过于神秘，他们甚至不信奉巫神，他们有自己的神，叫什么冰雪神。”
　　艾尔贝皱起眉头“那就是只有斯温的人才能通往凡斯华吗？”心里已经开始再估木顿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可能性有多大。
　　“那也不是，航道是向各国开放的，毕竟港口在斯温，自然到要去斯温啦，而且那地方也没有什么东西，人也古怪，自然没有什么人去。艾尔贝你是要去吗？”木顿骚了骚头皮努力回想着什么。“我记得以前存放所里有关于凡斯华的资料，我当时觉得好玩，就拿回来了，你也知道我就喜欢喝酒，那么多字，看两眼就没兴趣了。也不知道放哪去了，我给你找找。”起身走向仓库。
　　艾尔贝拇指轻抚银戒，考虑着木顿是不是去通风报信，自己该不该除去他。
　　仓库里响声大作，艾尔贝已经打算发出攻击。木顿终于走了回来。除了资料外还带上了许多防寒用具，一应俱全。
　　将一堆东西拍在桌上笑的爽朗“其他的我也帮不上，诺，这些应该能派上用场。我看夏利那小家长得挺快，才半年都长你胸口了。给他挑了件稍微大点的，算是心意，你收着。这翡翠城也没什么人来，东西放着也是放着，送你反而有用。”
　　艾尔贝的心里淌过一丝暖流，到底不是百年前了。笑着收下了木顿的心意。
　　“翡翠城以前没什么人吗？”果然塔贝尼、妮尼、索尔是后来的。
　　木顿喝了口酒，打开了话匣子。“对啊，团长他们是一年前来的，当时我还在想，三个实力这么好的年轻人何苦跑到这受苦，大好前程不要了。来了后才觉得，人多好啊，热闹多了。以前只有我和老索，两个糟老头子，看着都没劲哦。”难得的露出了寂寞的神情。“唉，一年也算短的，对他们算长了吧，这不，终于还是要走了。我知道他们来这是有事的，我和老索都知道的，但是他们三个，人是好的。”木顿的语气渐渐认真起来。“我们这些老人也不是傻的，他们三个一年来在等的就是你们俩了，世上从来少巧合。我们不管你们这几个孩子到底是些什么身份，只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艾尔贝，到时候给他们留点后路，他们也不容易。人老了，就是看不得不好的事。你们要是愿意回来，翡翠城一直是个平静的地方。”
　　艾尔贝这次心里是真的感动了，站起来狠狠抱住木顿“对不起。”
　　木顿大力拍着艾尔贝的后背“没事没事，这点小风浪，木顿还是见过的。下次可不许再偷袭我。”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去吧，要跑赶紧跑，趁着团长还有三个星期才回来。”挥手示意艾尔贝离去。
　　艾尔贝谢过木顿，便潜行到萨索家查看情况。

　　月光下，夏利静静坐在床头看着窗外。
　　“还不睡吗夏利？”萨特担忧地看着夏利，小脑袋一点一点，实在有点撑不住了。
　　“没事的，你先睡吧。”我还要等艾尔贝。
　　心里回想着半年来的一幕幕。他十分珍惜这半年来的时光，他知道这大概是他最幸福的时光了，越是和艾尔贝相处，他就越认识到自己的无能。艾尔贝有很多事情都得瞒着他。他是不会怀疑艾尔贝的，艾尔贝那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是自己太弱小了，不能够让他信任。这半年来，夏利的内心一直很纠结。他一面渴望着这份日常的幸福，觉得一辈子被艾尔贝保护着很好，一面想要变强大，能够被艾尔贝承认，想要和艾尔贝一起面对风雨。
　　艾尔贝，等等我好不好。不想长大是因为他，想要长大也是因为他。
　　直到一抹身影划过月影，打断了夏利的回想。
　　夏利悄无声息飞出窗外，准确无误地扑入身影的怀里。那个略显冰冷的胸膛，他是不会认错的。
　　“小家伙？还没睡吗？”
　　“嘘，萨特已经睡着了，我有很乖的，我们回去好不好，没有你我睡不着。”
　　“好。”艾尔贝温柔地揉了揉夏利额前的碎发，将他带回两人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