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青云破处》叶晓寒

45、误会

　　姚可可准时到了律师楼。
　　无论发生了什么，生活还是要继续。
　　她还未进办公室，冯应驹已经叫住她。
　　“Paris，来我办公室一下。”
　　“是，师父。”
　　她在门口停了半刻才进去。
　　她在冯应驹面前坐下：“有什么事吗？”
　　冯应驹表情严肃：“昨晚Samson来找我，他说他在夜总会喝酒的时候和苏星柏吵了几句就被他打成重伤。他要告他蓄意伤人。”
　　姚可可有些怀疑：“Samson和Michael根本就不认识对方，无缘无故他怎么可能打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是不是误会不好说。不过Samson找我时的确鼻青脸肿，还一股酒气，我想他喝了不少酒。你也知道他那张嘴口无遮拦，再喝了酒什么话说不出来？苏星柏是□□，用武力解决事情也很正常。Samson说当时有很多人在场，他们都可以为他作证。Paris，如果他坚持要控告苏星柏，他会很麻烦。”
　　姚可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Samson究竟说了什么，Michael知道了多少事？
　　——冯应驹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目的？
　　冯应驹见姚可可长长的睫毛闪动，饱满的胸部起伏，显然在按捺情绪。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正事上。
　　“你放心，我已经用了他一件很好的官司来堵住他的嘴，所以他答应不告苏星柏——我不会让你难做的。不过苏星柏那里你最好想想怎么解释，我不想把这件事闹大，对你我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姚可可微微别开脸。
　　“是，师父。”
　　“Paris，我一再提醒你，你一定要记住那晚的事只是场交易，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交易结束后这件事就已经彻底结束。不过既然你还叫我师父，对于我的得意门生，我一定会尽量提携！”
　　“多谢师父，没什么事的话我出去了。”
　　姚可可掩上门，深吸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Samson说了什么，但如果不解释，Michael可能会产生误会。
　　但这件事，她该怎么对他说呢？
　　姚可可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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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可可还没来得及找苏星柏，他已经来找她了。
　　他向来讲究仪表，他会精心搭配全身的穿着，看上去昂贵而舒适。他的脸上经常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所有的情绪隐藏在这个笑里；他的双眼永远明亮有神，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
　　但此刻他的眼中布了红血丝，那抹亲切的笑也消失无踪；衣服更是随便捞了一件就穿上。
　　而姚可可精致的妆容虽然看上去气色尚可，但眼下的淡青还是预示着她的一夜未眠。
　　他们从对方的眼神看出彼此的疑问。
　　他们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他们明明有太多话要问对方，但都没有开口。
　　因为他们怕问出来的答案，是最不愿意听到的那个。
　　还是苏星柏先沉不住气。
　　“刚刚好像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现在没话问我？”
　　他开了口，她也不再躲避。
　　“Michael你告诉我，方俊龙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苏星柏一愣，随即明白了。
　　“韦世乐告诉你的？是！我知道他转作污点证人，警方一定会保护好他。我正苦于找不到他，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了。既然老天都不放过这个叛徒，我又何必手下留情？”
　　“所以你就向他静脉注射毒品？”
　　“他指控我贩毒，害得我差点坐牢。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可，你要明白这些□□个个绝非善类，不让这些人看到背叛我的下场，很容易就会有第二个火龙。不过现在他们看到火龙这样，谅他们也不敢再背叛我！”
　　她略略点头。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不会别人狠，就是对自己狠。
　　她真正想问的当然不是这件事。
　　“但你为什么会打师兄？”
　　苏星柏站直了身子：“是，我是打了他，你知不知道这个混蛋说了什么……”
　　她打断他：“他说什么是他的事！Michael，你什么时候开始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了？你打他，他大可告你伤害他人身体。他本就是律师，现场又有这么多人证。他可以告到你坐牢的，要不是师父劝住他……”
　　这句话点燃他的怒火。
　　“够了！不要在我面前提你师父！”他控制着怒气：“我已经回答过你的问题了，是不是可以问你了！”
　　她平静道：“是！”
　　——该来的始终会来。不把这件事说清楚，他们之间永远会有隔阂。
　　他的眸子深沉，他看着她，他一字字道：“你是不是和你师父上过床？”
　　她双唇翕动，却说不出话来。
　　她本来已经想好了很多个理由来解释一切，她可以说是Samson喝醉酒胡言乱语。也可以说他一直妒忌师父对她好，所以恶意中伤她。
　　但她竟然说不出口。
　　因为她不想骗他。
　　见她沉默，他逼视着她：“回答我啊，为什么不回答？！”
　　“是，我是和我师父上床，不过……”
　　苏星柏的双眼因怒火而显得异常明亮：“你要不要这么饥不择食！你师父年纪大得可以做你爷爷，你要搞也要年轻点的。还是说他能带你去上流社会的舞会，能给你好的官司？”
　　他终究还是这么看她！
　　不久前他们还因他们的新生而喜悦，还在信誓旦旦地表示要珍惜彼此。但最终，他们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她一咬唇，迎上他的眸子：“我找什么样的男人你根本没资格管！再说我师父很好，成熟稳重，风度翩翩。对我呵护备至，在事业上又能帮到我。”
　　他全身发颤，他向前一步：“我现在问你，是不是为了上位就可以不顾感情，是不是为了上位就可以没有底线！”
　　她高高抬起头：“是！”
　　“啪！”
　　他狠狠掴了她一掌。
　　她的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
　　怒火使他彻底失去理智，他看不到她的泪，更是开始口不择言。
　　“他帮你上位你就陪他上床！律政司的那件案子，就是你陪他上床得到的？”
　　“啪！”
　　苏星柏脸上挨了狠狠一掌。
　　他愣住。
　　她像是受了委屈般，这一掌打得理直气壮。
　　但实际她有什么资格？
　　而姚可可不顾满脸的泪痕，不顾已经红肿的脸。只狠狠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留给苏星柏满目苍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