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入蛊惑红尘》白水子

7、元宵灯会

　　六．元宵灯会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北方的天更是恶劣，风乌拉拉地刮，把枝头上仅存的几片枯叶卷走，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在夕阳的余辉中形成一撇孤单漆黑的剪影——京城的冬天难免有些萧条。不过很快，熙熙攘攘的人群涌满了大街小巷，到处喜气洋洋的，只因为，要过年了。
　　大年三十晚上李钏到宫里去赴宴，没带上青丝，留下她和小芷在王府，两个女人独自过了除夕。听着百姓家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别人一家人热热闹闹吃团圆饭的欢声笑语，青丝有些不高兴。好歹他们也有过夫妻之实，就算没个名分，也不该连句问候都没有。
　　等李钏回来，青丝就嘟着嘴去找他。
　　“李钏，除夕良辰，你怎忍心把我一人留在王府？”
　　“不然，青丝姑娘以为那夜良辰，本王该和你一起做些什么？”李钏挑了挑眉毛，一语双关。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噢，我是什么意思？”
　　这男人……青丝气结，扯了扯嘴角：“王爷说笑了，小女子哪知道您是什么意思。”
　　李钏见青丝改口叫他王爷，知道这丫头是真生气了。无奈又宠溺地说：“好了，我补偿你便是。正月十五元宵节，河岸有灯会，你可愿意随本王一同前去？”
　　青丝见他妥协，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佯装秀眉微蹙：“本是不想去的，奈何你盛情相邀，我就勉强答应吧。”
　　李钏看着这丫头口是心非的别扭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正月十五那天，青丝穿了玫红色的长裙，下摆用金丝线绣了大朵大朵的牡丹，还搭上了一件同色的毛披风，胭脂水粉都用得比平时浓。她想着跟李钏出去，总还是要顾及着皇室的体面贵气。李钏看见她这身打扮，好笑地问：“怎么，换风格了？喜欢国色天香的大气了？”青丝瘪瘪嘴，没搭理他。半晌，李钏又说：“你还是适合穿紫色，妩媚。”青丝瞥了一眼李钏银灰色的长袍，把他显得更成熟稳重，又不自在地嘟哝了一句：“死气沉沉的，穿得一点儿都不喜庆。”
　　到了河岸，青丝才发现她的顾虑都是多余的，人来人往之中，根本没人认识李钏。想来也对，这黎民百姓哪都能一睹王爷真容河岸上的堆满了叫卖的小店。首饰，锦缎，糕点，年货，各式各样，无奇不有，但却是像青丝这样只看不买的人多。青丝很得体地轻挽着李钏的胳膊，不近不远，不离不逸，时不时往街边的商铺瞅瞅，面对小贩们的热情推销只是淡淡地一笑置之。半仰着脑袋，偏向李钏肩头，加上浑身上下透出来的雍容华贵，在外人看来，还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
　　“李钏。”
　　“嗯？”
　　“我们去放河灯可好？”
　　”嗯。“
　　不知是演戏上瘾了还是怎么着，一切的一切都有种无法言说的和谐与契合。
　　青丝买了两盏河灯，一红一白——就像现在的她和李钏。河风中摇曳的一小撮火苗，忽明忽灭，脆弱得很。青丝小心翼翼地用手护着河灯:”李钏，放河灯之前要许愿的吧？”
　　“嗯。”
　　“那你许的何愿？哎哎，你怎么已经放了，等等我！”青丝连忙探出身子伸长手想要赶上李钏的河灯，哪知，一下子踩空了半截台阶，重心一倒，眼看着朝河面栽下去，奈何她轻功再高，这种情形之下，也只有闭上眼睛，等待与那刚刚解冻刺骨冰凉的水面来一次“亲密接触”。下一秒，她落入的却是一个温暖宽大的怀抱。李钏长臂一圈青丝的蛮腰，生生把青丝翻了个转，连同双手捧着的的河灯一起，撞进他的胸膛。
　　河灯明明灭灭的火光，明晃晃地照耀着近在咫尺的脸庞。有多近呢？就是近到青丝可以清楚地从李钏那张被映得暖暖的轮廓分明的脸上，看到那双流淌着清澈光芒的眼睛，然后还可以在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同样暖暖的泛着流光的眼睛。
　　蓦地，李钏的气息就漫天铺撒在青丝的脸上:”愣着做什么，许愿呐。”
　　青丝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李钏，清晰的眉眼，淡淡绿茶的气息，一个念头突然就毫无征兆地跳出来——
　　若有机会再来一次，我定会让你真真正正对我好，陪我走完整个人生，看尽红尘沧桑，待我青丝变白发，你依然爱我如生命。
　　怀着这个不知是执念还是痴念，青丝放下了河灯。眼眸追随着那个带有她不可能实现的愿望的河灯，渐渐隐没在如繁星点点般的河灯中，随波而逝，再也觅不到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