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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竹子弹琴 月上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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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子弹琴月上梢
(记忆深处的花成玉)
最近天上很是热闹,从四海八荒赶来参加南海龙太子肖易凌与天帝唯一的女儿姜昙熙婚宴的神仙们意外受到了另一份请柬,‘太上真君大婚’。
按照往常的经验,这样的信他们根本就无需理会,且不说真君以前的生活多么放荡就连娶亲生子的谣言在天界都传了甚多,也不见他有什么实地的境况,所以有牌有名有点道行的神仙都没把它当回事,纷纷专心投入到天界最宝贵最隆重的婚宴‘天帝嫁女’中。当然也有那么一两位不知情的小神仙,或是从遥远的仙山万里迢迢的赶来的山主们,一听是天帝的弟弟太上真君大婚都激动得紧,以为真君看得起他们,纷纷隆装前来道贺。
婚场虽比不上肖易凌的隆重但看起来……还可以。
看着有些‘凄凉’的宫殿,惜月叹气,这就是真君多年积聚下来的仙缘?她还是继续装点红绸吧,至少看起来喜庆点。
越妤扯着红绸嫁衣有点着急。她一早就起来,在一帮婢女还没来给她洗漱装扮前偷溜出去,原想逃跑的但还是被宫内巡逻的侍卫抓住了,她只好强笑说闲来无事出来走走。侍卫虽然疑惑她的话,但看在她即将是‘真妃’的面子上也不敢把她怎么样,所以她就上演了‘散步’的幌子。
正在她不知所措时不远处‘搜妖’的天兵让她眼前一亮。顿时她有了主意。
只是……为何到现在了搜查的人还迟迟不来,她有点坐不住了。
这时外面一阵噪杂声传来,随后又寂静了。越妤愁云密布的眼角渐渐绽放一簇明媚的笑,这下子有救了。这状况恐怕太上真君正在阻止他们,不过她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他们一定会冲进来搜人的。
而作为真君的心理作用他一定不会让他们就这样进来捣乱自己的婚礼,她只要在这混乱的场面溜出去就行了。
刚然外面的吵闹激烈了,乒乒乓乓响个不停。
越妤装出很害怕的表情,绞着手帕示意一旁陪伴的小婢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小婢这时既紧张又好奇,听到越妤的话立刻像脱了弓的箭似的冲出去。
她也得以顺势从窗户上翻了过去,由宫里逃了出来。
天空无限广阔,越妤终于找到了一种属于自己的自由的感觉。
仙乐环配,歌声缭绕,因为天界最近盛况很多,仙家也比平时多了近两倍。
所以穿着一身红绸嫁衣的她只能挑没人的地方走。
走着走着她就迷了路……或者说她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路。
(一)怎奈何一夕瑜花雨下
跑了没多久,眼前就出现一片竹林。她想绕过可是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侧了侧身往竹林里藏起。来人似乎很着急,步伐很快又有点……错乱。她藏得更深了一点。脚步声消失后,想出去的她骤然发觉……她迷路了。换句话就是……迷在了这片闪着白光的竹林中。
竹子不是常见的青绿色,是白玉雕刻而成。精美华丽,栩栩如生。
她在竹林里绕了好几道弯,最后朝白光齐聚的方向挪步。白光的尽头是……一片瑜花林。
瑜花圣洁,雨落纷纷。成片的瑜花树,成片的瑜花,像浮云般笼罩大地,白白地一片。
越妤不由心中惊叹,原来这世上除了日暮边仓,还有地方可以生长瑜花木。
穿过不大的瑜花林,林子的尽头是一汪水池,池水冰洁,隐隐泛着朦胧烟雾,潋滟流芳。赤岸也是白玉雕刻而成,在竹林的最中心地带显得如此平静优雅,突然她想起了欲池,一样的让她感到温暖心静。
在她享受平静洗礼时一棵树吸引了她的眼球。
她拨开馥郁的瑜花枝,视线顿时如行云流水般,在迷雾霾霾中渐进清晰。
一棵硕大的瑜花神木,花瓣尽开,瞬间成玉,在点点碎光中熠熠生辉。她愣了愣,有一瞬她似乎看见了很多年前也有一棵瑜花神木在她眼前绽放,迷乱了她的心。
不知不觉走到了神木下。
如果说人生真有前世今生,那么她前生一定许诺过他,来世一见倾心。
时光好像回到了万年前,她从表姐的房间出来,在她的后花园中见到一汪水池,水池干净透彻,有水烟弥漫之上,她趴在水池边忽然眸里映入一棵树,花开相伴,花间错乱。花落纷纷中这场景逾越万年。
她和这棵树之间似乎纠葛很深。
一身嫁衣的她在蔓蔓白罗间显得很突兀。红裙翻飞,像极了白雪皑皑间耸立的日暮城池,鲜红的朱砂烙人心头。
残阳如血,瑜花雨下。
抬起手一支瑜花瓣落于她的手中,那绵绸的韧感不是玉的光洁坚实。只是普通的瑜花瓣吗?
在她垂眸的瞬间瑜花神木收敛枝桠,在她抬头的刹那,一身白衣银丝的他负手而立背对着她,出现在了水池旁,白袍轻翻银发帘卷,胸前的玉石不经意间亮了亮。
那背影清清凉凉的,却十分地让她熟悉,不由自主地朝前挪了几步,她开口,轻轻地犹豫地唤了一声:“阿……绛。”
男子的身影似乎晃了晃,僵直住。
一会儿,他转过身来。
芳华百世,玉如朱唇,丹心墨眉,他的存在就像一幅山水画,描绘于水烟之上,纷纷花落之间,白玉竹林闪烁之际。
越妤的瞳孔皱缩,一棵会开白玉的树,一个树下身披白绸的男子,这场景……何其的相似。
眼波流转间,眼眶已是一片温湿。
南门绛,我于日暮城万里迢迢来到九重天,浮游于欲池,漂登于天船,在极乐一重逐流,四重天上挫伤,天牢里受尽磨难只为今夕见你一面。
这一面隔了万水千难。
瑜花纷纷,飞落漫天。
她撩起白裙,轻轻跪下,磕了一个响头。而后轻启红唇,恍若江南烟雨般清凉脆灵:“小仙越妤,拜见神君。”
良久,也不见他说话,越妤犹豫会抬起头。
还是那一副清清凉凉的摸样,一双如水的眸子看不出是喜是悲。即使是这样面无表情,她的心还是一窒。
他步履生烟,缓缓来到她身边,在她身旁静默良久,后缓缓开口,声音竟有丝颤抖:“你……你叫越妤?”
“是。”
许久许久,当越妤感觉腿脚发麻僵直时,一席白衣从她眼角荡过,不自觉的她伸手抓住了,他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她一紧张手一哆嗦衣摆滑落。
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小仙的姐妹受重伤,小仙从日暮边仓万里迢迢来到九重天只是想求神君赐予瑜花神药救回好姐妹,望神君成全,小仙愿做牛做马来报答神君救命之恩。”
说着在地上又磕了两个响头。
南门绛不语,弹手间她眼前出现一架琴,“弹首曲子。”说罢就朝水池边的白玉坐下,一副‘你不弹我不给’的表情。
她伸手接住,却没有立刻谱曲,因为……他是怎么知道她有一手好琴艺?
想是这样想……该做的还得照做。
一曲悠悠荡荡的琴声回荡在这片安静的竹林内,在她手指翻飞时南门绛悄悄的来到她身边,不动声色地在她旁边坐下。
还沉浸在谱曲中的她完全没意识到他此时凌乱的脚步和满眼的……柔情。
曾今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也许,她这一生知道的也不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