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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那个夜里 我拥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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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万年后】
柳絮说,她这一生最怕的就两件事,一个是脏,一个就是日暮边仓。
很‘荣幸’的是,自打认识了越妤以后她几乎天天都有见到这尊大神,让她战战兢兢的同时也让桃画谷的一众异灵们跟着提心吊胆。
越妤想,究竟是怎样的魔力让他只是一站就瞬间惊颤了那么多异灵的心?
她抱着衣服站在门外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冷不防里面传来了一句清冷的话:“你还要站多久?”
越妤悄悄吐吐舌头,推开了门。
越妤是日暮边仓的未婚妻,按照他的打算,他们明年将在她三千年生辰的那天举办婚礼,届时邀请九重天天帝,西极世界的古佛前来参加。
越妤想就算此时进去送衣服也没什么的,毕竟他们都快要成为夫妻了。
所以她忽略了雾气腾腾中隐隐若现的肌肤。悄悄地将衣服放在水池边。
水池很大,水烟朦胧。
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灼灼地盯着她。
越妤刚站起来还没走,胳膊就被抓住了,一个用力被带入了水中。她踉跄地喝了几口水,还不忘向后退了几步,远离些倾泻的无限春光。
日暮边仓自然不会让她得逞。伸手又将她抓了回来。
“水凉了,我去给你加点热的。”她不自然的笑笑,想乘机逃掉。
日暮边仓紧紧抓住越妤的胳膊,没有丝毫松开的准备,水浸湿了她大半个衣襟,玲珑曲线就这样完全的暴露在他眼前,她羞红了脸,急忙伸手拢住衣服。手不经意碰到他宽厚的胸膛,灼热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吓得她连忙撤手。
日暮边仓紧紧地盯着她的脸自然没有放过她眼里一霎而过的光芒,手尖轻勾将她飘落下的发丝缠到耳后,他微微勾起一抹笑,越妤看得不由痴了。
如果他能一直这样的笑,或许日暮边仓的生灵就不会这么怕他了,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好美好美,美得让人心都醉了。
(注:日暮边仓是人名,同时也是一座古城的名字,古城又名雪域之城。)
“冷吗?”磁性而低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带着丝丝暖意。
越妤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但还是直觉摇摇头,虽然她一直很怕冷但在这种情况下她还冷的起来吗?她扭了扭身子想摆头这种让人难耐的燥热。
一抹阴影掠过,庞大的身躯像大山般压了下来,日暮边仓在她的唇上留下轻轻一吻,如蜻蜓点水。越妤瞬间僵硬,她以为他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动作,可他只是停留在吻她的一瞬,如此近的距离她可以清晰看见他如画的眉目,长长如蝶翼般的睫毛,噗嗤噗嗤地扇在她脸上痒呼呼的。
日暮边仓,他是个十分冷漠的神,自从越妤认识他开始就从未见过他穿除黑色以外的衣服。莫怪日暮城的异灵对他如此的害怕,他从来不笑,冷冷淡淡的就像黑夜里的杀手,无情又冷峻,单站在那里就有一种被冰封的感觉。
可是……越妤想,不是他不笑,而是他从来不对别人笑……
好久后日暮边仓放开了她。她愣了半晌后红着脸吞吞吐吐地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如果是,为什么又要娶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了?”
“那你怎么不……继续?”
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抚摸她轻柔发丝的日暮边仓突然笑了,微微有些无奈,道:“妤儿,你记住,我爱的是你的灵魂不是你的身子。”
我爱的是你的灵魂,这话说的够直白了,却让她的脸瞬间红的滴血。
这厮不开口就算了,一开口就这么雷人。
“今晚来我房间睡。”
“为什么?”越妤抬头问他,明亮的眼珠晃荡。
日暮边仓敛了敛心神,“你忘了吗?”他勾她的俏鼻,微挑眉:“今天是腊月十八。”
“哦。”
每年的腊月十八他都要和她一起睡。两千年了一直都是这样。以前她害怕过,有时一整晚都睡不着后来也就习惯了,他只是抱着她老老实实地睡觉而已,什么事都没有。
尽管她一直不明白为何偏偏在这一天他要搂着她睡?
夜深了。
日暮边仓圈着越妤的小蛮腰和衣躺在床上,均匀的呼吸传来,是睡着了吧?从日暮城千里迢迢赶到这里,一定是累坏了。
她瞒着他从日暮神殿跑到桃画谷,不是因为她想柳絮了也不是惦念着桃画谷的一众异灵们,而是……她发现每年的这一天他抱着她入眠的同时还会赶去一个地方。他以为给她下了沉睡咒,她就会一直沉睡下去吗?他忽视了女人的能力,尤其是一个习惯了他存在的女人。每次他从她身边离开时她都有感觉,只是从来没有道破而已。
她知道他常常去一个地方。
所以她将今夜设在了桃画谷,这个有奇异香气的幽谷,可以遮住她身上的气味。
她才可以放心地跟着他。
远处是雪,茫茫无际。
他往雪域最边际的地方飞,那里会有什么东西令他放不下吗?让他年年的今夜往那儿跑。
寒玉池。
三千年前越妤在这儿苏醒,一睁眼就看见了这个俊美绝伦的男子,日暮边仓,就在她苏醒的那一瞬间她在他眼里看见了欣喜,快乐还有隐隐苦楚,那么明显,让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如果他真的那么爱她,为何在看见她醒来的一瞬会有那么深的痛。她不懂。
寒玉床上静静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愁眉啼妆,美若玻璃,惨淡的容颜也遮挡不住她与生俱来的绝美,相反更添加几分魅惑。
第一眼见到她,眼角就泛起了泪,泪如泉涌,越妤的心就像被人生生剜了一般,疼的透不过气来。
有些痛,经得住时光,穿得过岁月。
二十万年,又算得了什么?
日暮边仓就是这样痴痴地望着她,像是要把她刻进骨子里似的,这样的柔情似水的深情越妤从来都没在自己身上见过,眼角微酸,她忍住没哭出来。
她看见他回首,惊愕,僵住……空气中有一种叫做‘伤情’的气流回旋。
在日暮边仓深邃不见底的幽眸中,越妤缓缓地走到他身边,其实她真的很想知道他们之间曾今有过什么过往,让他如此眷恋着这个冰雪般的女子。
日暮边仓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瞬间又恢复如常,越妤笑他,就算是藏也该藏得好些,这样的心慌不是他的作风。她看他抿唇垂眸,叹口气,就朝那女子走去。
“她真美。柳絮说,睡着了的女子是最美的了,以前我还不信,现在看来确实是这一回事,尤其是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是生前见到什么人了吧,让她如此的幸福,才会露出这样甜蜜的笑颜。”
“边仓,你说,这样透明清纯的女子谁不会爱啊?要是我,也会选择在这极寒之地陪她生生世世,单是看着就觉得舒心。”
闻后,他颤了颤,语气有些喑哑低沉:“你不想问我吗?”
“问你什么?”眼睛酸酸的,她微微低头,就瞥见黑色袍裾下一双赤裸的脚,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吗?这寒冰之地……
“问你明明说要娶我,这一生只爱我一人,却在每一年的同一天晚上,来见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女子。
她和死人吃什么醋?明明就是有一种心心相印的感觉,好像死去的那个人是她一般。
其实……哪怕是日暮边仓曾今爱过什么人,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他现在爱的是她不是么?
她很了解日暮边仓,这三千年来他为她做的,她会看不见?
想是这样想,但心头还是隐隐发痛,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痛些什么?
越妤在寒玉床边静默会就转身走了,一双手却从背后抱住了她,他在她耳边吐气,气若游丝:“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的心从未改变过。”
她愣了愣,他不是个会说情话的人,可这话说得委实深情了些。她的心莲荡了荡,只是一想到他看那女子的眼神又有些微酸,她赌气一般的挣扎,却轻易的挣开了。
日暮边仓直直摔倒在地。
越妤大惊,碰到他的一瞬,一阵凉气钦入心脾,他浑身如冰冻。
“边仓……”
届时的越妤并不知道,三千年前的一个夜晚,一个如翡翠般玲珑剔透的神魂在一个貌不惊人的白狐身上重生。
寒玉生凉,每年的今夜她都会承受刺骨痛彻的寒冰之苦,但如果有人愿意用他的体温为她抵触这般痛楚的话,她也许会一辈子不知情。
“大夫,他怎么样?”越妤抓住中年老夫子的手臂,焦急问道。
“姑娘莫急。”大夫放下诊脉的手,安慰道:“神君是寒气吸入过多,再加上耗费了大量修为救人导致身子每况愈下。”叹口气:“这样子还能活下来真是福大命大啊,这冰寒之苦非常人所能忍受,着实太伤人了。”
冰寒之苦?因为那个女子吗?他宁愿牺牲自己的命也要保全她的躯体。
日暮边仓,原来你也是个情种。可就是这般忘我的深情,又为何让你选择娶我?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藏得那么深,可与你相比那又算得了什么?你的心思,我永远也琢磨不透。
指尖轻轻擦过他的脸颊,睡熟中的他,少了些神尊的冷漠,反而多了些平常人的温暖。越妤望着他笑。
三千年了,她与他相识,刚好三千年。
那天她在寒玉池边醒来时,他曾高兴欣喜的将她紧紧抱住,那一抹化不开的浓浓爱意瞬间将她冰冷如玉的心紊乱,他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她听不太懂却很温暖的话。他说:“岁月曾改变容颜,我对你多年从未变。”
那一刻,我醉卧在你怀抱,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