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花》舒谦1

33、归平静

　　办完姐姐的丧事后，我就住到了新加坡市中心的宾馆里，小岛依旧在那里，不管时光如何流逝，主人如何变换，闵叔叔建议清雅也离开小岛一段时间，于是我们住进了同一间宾馆。这段时间，清雅一直很平静，从她脸上看不出悲伤，我原以为她会哭晕在灵堂。
　　一天傍晚，林清雅找我，“明灿，你可以弹首《梦中的婚礼》给我听吗？”这是姐姐人生的最后几天，我为姐姐弹奏的曲目，想也没想，我就说：“好啊。”宾馆里有钢琴练习室，我调节好琴凳高度，打开琴盖，踩上踏板，手指灵活地移动着，当初这首曲子我苦练了一年之久，老师说我弹得熟练却没感情，于是我在萧凌的监督下找感情，弹到她满意为止。
　　如今面对林清雅，我弹得依旧流畅，一曲毕，林清雅捂着脸，我惊讶地看到泪水从她指缝流出，我走过去拍着她的肩说：“清雅，哭出来吧。”她压抑的太久了，我还担心她会得病，如今看来发泄出来倒是好事，她抱住我的腰失声痛哭，也许她是想到那日大家一起赏琴的情景，也许她是遗憾这辈子和姐姐只能在梦中相见了。
　　次日，我正要下楼吃早饭时，林清雅拎着行李包说：“我要去斯坦福大学了。”她之前从未提过，我不禁问“什么时候回来呢？”她淡淡地说：“再说吧，总要拿到博士学位吧。”我请她等会，回屋收拾了行礼，她既然要走，我也该回国了，干脆一起去机场吧。
　　机场VIP候机室
　　“咱们就此告别吧。”林清雅向我扬了扬手中的飞机票，她身后的助理提着行礼，我笑说：“照顾好自己啊。”她拥抱了我说：“你也是。”看着她走出了门，淡出了我的视线，心里有点淡淡的失落。
　　回到家时，我简单地向爸妈介绍了相关情况，他们神色黯淡，妈妈责怪我说：“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和你爸爸，也没能见你哥哥最后一面，他心里会不会怪我们不知礼数，你这孩子。”我解释说：“哥哥不想你们担心，他去的又突然，当时情况比较乱，哥哥绝不会怪你们的。”爸爸止住妈妈说：“明灿很累了，你不要责怪她，她这么小就经历生死离别，很不容易的。明灿，林小姐可好，她一定很忧伤，你要劝导她啊。”我边收拾行李边说：“她去斯坦福了。”妈妈帮着收拾说：“换个环境也好，有益调节心情。”
　　萧凌知道我回来就赶过来，原来她已顺利到北京Normal大学英语系做教师了，真是不敢想象热爱自由的她会选择教师这份职业，她撺掇我，“你的文化成绩当时在班上也是数一数二，有没有兴趣去我学校做个语文老师啊，我们学校近来缺人，这是相关的学习资料。”我还没辞去公司的助理一职呢，要不要去呢，萧凌瞪我说：“你们那公司，人际关系复杂的，哪像学校，再怎么样，五险一金是有的，教师素质也挺高，适合你的。”
　　我盯着天花板说：“咱们从幼儿园开始到大学一直在一个学校，再和你一起工作，也太那个了吧。”她开始算起来，4岁上幼儿园，我们一起度过了18年校园时光友谊也维持了18年，她不禁感慨，“真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好吧，年幼无知时，玩过家家时，总是她扮演妈妈，我扮演爸爸，萧凌乱用成语的毛病还是没改。
　　G公司位于中国的分公司我不想去，估计我这门外汉只会让公司走下坡路，那做什么工作呢，助理一职也确实不适合我。萧凌说的也许真的可以考虑，我翻看了北师大资料，是一所很有底蕴的大学，从那毕业的名人在国内也是响当当的，和爸妈商量后，他们都同意，爸爸说：“你喜欢做教师就好，和学生打交道会很有趣，这下家里有两个教师了，还有萧凌陪着，彼此照应。”
　　半年时间，我闭门苦读，真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做着历年高考中考试卷，林清雅只来过一次电话，说已在斯坦福读博了，倒是闵医生每周必来电话，得知我要考教师，他先是叹口气，然后换了语气说：“也好，做你想做的事吧。”终于到了笔试那天，我并不紧张，清雅也发来邮件，给我鼓劲。
　　等待笔试成绩的日子里，我积极备战面试，找了资深特级教师辅导面试，从进门到说课的仪态，还有说课的程序，逐一完善。一周后，我得知自己以第二名的成绩进入到面试，萧凌给了我不少建议，全是针对考官提问的，让我心里有个底。面试的时候心里还是紧张的，不停地喝着水，轮到我时，面对坐着的六位考官，我握着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好在面试成绩是第二。
　　我如愿成为师范大学中文系的一位老师了，教中外文学史，萧凌抱住我又唱又跳地说：“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吃饭一起回家一起上班了。”真是一对好丽友，连工作都在一个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