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麟江山之蓝颜祸》双月玲珑

14、第十四章 刑讯的历练

　　哎呀呀，只不过嫡亲妹妹要娶一个奴隶为正夫而已，那三人至于闹成这样吗？
　　隐凤麟看着客厅碎了一地的珍贵青花瓷，以及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各种娇美的兰花花瓣，不由地暗自感叹。
　　“族长大人，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男童辉翼小心翼翼地捡着地毯上青花瓷的碎片，一边战战兢兢地问道。
　　“没事，只不过我与哥哥发生了一些小的口角，不用担心。”隐凤麟语气淡然地回答道。
　　小的口角？我可是第一次看见隐龙麒大人冲着族长大人发火，还伸手摔破了玄叶大人最珍惜的青花瓷花尊。玄叶大人同样气得脸色发青，竟然也不伸手阻拦。族长大人也气得火冒三丈，最后夺门而去，气势凌厉得怕人。还好现在回来的时候，已经恢复到平日里清爽温柔的样子。
　　辉翼一边偷偷抬眼端详隐凤麟的侧颜，一边暗自想到。
　　隐麟也是，平时性格如此张扬，不擅长掩饰自己。长此以往下去，很容易被外人发现的。
　　隐凤麟一边想，一边对辉翼挥挥手道：“你打扫完毕就快下去吧，免得碰到我哥哥的气头上，做了炮灰。”
　　隐凤麟话音未落，辉翼的面容刷得变成青白色，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将地上的碎片与花瓣包裹成一团，弯着腰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凤麟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我去门口路过，仆人们都缩在一起窃窃私语。”风焰穿着奶白色骑装踏入客厅，手上拿着马鞭，宽阔的额头沁出细微的汗珠，越发显得英姿俊朗。
　　“你到哪去了？”隐凤麟转头微嗔道：“昨晚不是说好了要做我的情人，怎么一早上就没了踪影，也不一直陪着我？”
　　风焰低着头，面色微红：“早上醒来，发现竟然是隐麟大人在，她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我；‘怎么，想吃我豆腐？’我只好连忙闪人。”
　　隐凤麟低头笑道：“隐麟她喜欢开些冷幽默的玩笑，你别当真。”
　　“早上的谈判怎么样了？”风焰问道。
　　“你不是已经听到风声了吗？”
　　“我早上先为银月喂了一些马料，再带她去遛了一会，回到马概就听见仆人议论纷纷。说隐麟大人与龙麒大人大闹了一场，将客厅里珍贵的瓷器摔了一地。玄叶气得脸色发青，尤翠茵气得脸色发白，都没有阻止。”
　　隐凤麟镇定地说；“隐麟她也气得不轻，气呼呼地下去休息了，说改日养足精神再战。”
　　“再闹一次，估计客厅的房顶都要被掀翻了。”风焰摇摇头，表示情况不容乐观：“解铃还须系铃人系铃人，这件事的关键，还在于苏大人的态度……”
　　眼见客厅门口出现了熟悉的修长身影，隐凤麟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风焰：“别多说了，系铃人来了。”
　　苏子臻一身清爽的白衣，微卷的黑色长发随意披在肩上，紫罗兰的眼眸看似比平日更深邃一些，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眼见隐凤麟与风焰站在一起，似笑非笑地等待他，不由地微微一愣。
　　“凤麟大人……”苏子臻向隐凤麟微微鞠躬，态度恭谨又带着些微的疏离。
　　“早上发生了什么事，你都知道了吗？”隐凤麟含笑问他。
　　苏子臻面带苦笑点点头：“我大致听女佣女佣说了几句。早上刚从卧室出来，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还真不太习惯。”
　　隐凤麟道：“你即将鲤鱼跳龙门，一跃成为隐氏家族的男主人，大家自然对你又敬又怕。”
　　苏子臻笑著自嘲道：“岂止是又敬又怕，简直是看见人一只脚已经踩入坟墓，一只手还挂在坟边的那种眼神。”
　　隐凤麟双眸微眯，琥珀色的明眸中似有些微的情愫在流动，她轻轻拍着苏子臻的脊背道：“鼓起勇气来，过了这一关，以后你的日子就好过了。”
　　隐凤麟温和的安抚使苏子臻原本镇定的表情也变的有些微妙，他收敛心神，从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隐凤麟到：”鄙人虽然无才无能，却蒙受两位大人的厚爱，只好借此略尽绵薄之力。”
　　隐凤麟一把接过那白色文件，一边仔细翻看，一边取笑道：“看你油嘴滑舌的掉书袋，也就隐麟她喜欢吃你那套。”
　　看了几页文件，隐凤麟笑容渐渐收敛：“看来我料想的没错，安斯卡那公爵的确与魔族有染，奴隶拍卖行是公爵的地下资本在运营，魔族提供战俘和边境抢来的平民作奴隶，安斯卡那公爵则提供它们粮食与能源。”
　　风焰在一旁插嘴道：“我在君临红堡办的国宴上见过安斯卡那公爵几次，此人庸碌无为，不像是个如此有胆量的乱世枭雄。”
　　隐凤麟美眸流盼，笑着问到：“你见过安斯卡那公爵，有没有注意过他身边的女人？”
　　“身边的女人？”风焰低头努力回忆，依稀记得安斯卡那公爵当时穿着公爵特有的紫金配色的绸缎礼服，带着家族的鬣狗族徽，身边搂着一个相貌异常艳丽的女人，一头火红的卷发，穿着墨绿色绸缎的礼服，脖子上佩戴的钻石项链价值连城。
　　“那个女人应该只是安斯卡那公爵的情妇吧。我听说，安斯卡那公爵的原配夫人二十年前为他生下世子之后，就力竭而亡。后来公爵就再也没有续弦。”
　　隐凤麟抽出资料夹中的一份个人资料递给风焰道：“你看看这个。”
　　风焰接过文件低头一看，资料上的照片赫然就是他刚才话语中所提的红发女子，只是那时候面容清爽秀美，还远未有宴会中那意气奋发的张扬姿态，下面赫然写着化名：梁雅芬，真名：慕容雅芬。
　　慕容雅芬……慕容……雅芬？
　　风焰喃喃地将这个名字念了两遍，惊讶道：“这个女人竟然姓慕容？”
　　隐凤麟笑道：“很不可思议吧。五大家族中，就数慕容家族的氏族观念最为浓厚，门第观念也最强，慕容家族是不会允许自己的氏族女子流落在外成为别人的情妇的，除非另有目的。”
　　“可是，这个消息绝对可靠吗？”风焰无法想象平日里高高在上，以“名誉，荣耀，雅量”为恪言的慕容家族会做出这种有损家族声誉的事情。
　　苏子臻笑着解释道：“梁雅芬在成为安斯卡那公爵的情妇之前，曾经是翡凌翠的高级交际花。后来安斯卡那公爵在舞会上对她一见钟情，我就顺水推舟安排她成为公爵的情妇。”
　　“你在事先就调查过她的背景。”
　　“那当然，梁雅芬以前曾经做过摄政王慕容言胞妹的贴身侍女。从小养尊处优，衣食无缺的世家女子怎么会流落到风尘之地来，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隐凤麟接着说：“我想，摄政王慕容言竟然会派这么一个关键人物来翡凌翠做内应，想必是对隐氏家族颇为忌惮。我就让苏子臻用一个真消息混合着几个假消息试探梁雅芬，没想到她十分聪明，试探过几次居然全不上钩，后来她可能觉得我们已经起疑，就借着安斯卡那公爵公爵的欢心离开了翡凌翠。”
　　“不过，这又证实我们另一个猜测，卡那公爵公爵和慕容家族，其实早有往来。”苏子臻补充道。
　　隐凤麟和苏子臻你一言我一语，配合地天衣无缝，风焰在旁边冷眼旁观，暗想：就心机和性格而言，你们俩才是绝配吧。我若是隐龙麒大人，也不放心自己的宝贝妹妹嫁给这么一个厉害的男人。
　　思及此处，风焰不由地浑身打了一个冷战，眼见苏子臻紫罗兰色的眼眸又变成罂粟般的深红色，如波涛汹涌的大海，随时都可以掀起腥风血雨。
　　怎么……难道这个人，随时随地都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苏子臻面前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威慑力，但是这一次，风焰依旧吓得冷汗直流。
　　“你干什么，苏子臻？”隐凤麟面容微露不快的神色，轻轻踢了苏子臻一脚：“风焰他是我的人，以后你少欺负他。”
　　苏子臻收敛起眼中的赤色波纹，笑道：“是风焰想了不该想的事情，我让他冷静下来而已。”
　　隐凤麟不屑地撇撇嘴：“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人，竟然还有心思让别人冷静。”
　　这时，只见平日服侍苏子臻起居的男童辉翔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浑身哆嗦如筛糠一般，颤抖着说道：“参见凤麟大人，苏大人，风焰大人。尤翠茵大人想请苏大人去医务室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隐凤麟冷冷地看着辉翔面如死灰的样子，说道：“通报就通报，怎么抖成这副样子，平日里玄叶没有教你们规矩吗？”
　　“玄叶大人他，玄叶大人他……”辉翔不敢告诉隐凤麟刚才玄叶也在尤翠茵的身边，面沉如锅底，一副要将人剥皮抽筋的样子。
　　怎么办？以后苏大人要是真的当上隐氏家族的男主人，会不会记恨我今天的通报。可是我今天若是敢不来，玄叶大人同样不会放过我的。
　　辉翔可怜兮兮地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隐凤麟哀求道：“凤麟大人，这件事真的和我无关，您要是舍不得苏大人，就不要让他去吧。现在能阻止那三位大人的，只有您了。”
　　隐凤麟冷静地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我和苏大人会妥善处理的。”
　　等辉翔走后，隐凤麟才对苏子臻道：“怎么样，想不想我帮你挡下这趟鸿门宴。”
　　苏子臻决绝的摇头道：“这是我和隐麟两个人的事，和你没关系。”
　　隐凤麟笑道：“好胆色，隐麟应该就是最看重你这点勇气。要知道，一个懦弱的男人，是无法落入她的法眼的。你放心地去吧，万一无法功成身退，你会替你收尸的。”
　　苏子臻正色道：“凤麟大人，在下能求你一件事吗？”
　　“怎么突然这么见外，我们还是好朋友，不是吗？”
　　“接下来发生的事，我不想让隐麟知道内情，你能够瞒住她吗？用你的能力，应该可以做到。”
　　“你真以为你的一片痴心可以同时对付他们三人？”
　　“我只是想让三位大人知道我的决心而已，而且，不到万不得已的境地，我不想让这三位大人与隐麟闹翻。”
　　“好吧，我答应你，暂时不让隐麟知道这件事。不过，我也是有我的底线的，希望他们这次不要做的太过分。”

　　敲门许久，医务室无人应答。苏子臻轻轻推开房门，窗外树木翠影扶疏，阳光明媚如春直射而入，室内却空无一人。
　　看来，三位大人已经事先去那里等我了。
　　苏子臻轻轻叹了口气，轻轻按了一下窗台下的按钮，地板的一侧有一扇暗门打开，露出通往地牢的窄小楼梯。
　　那木梯由于地窖的潮湿而显得有些湿滑，周边的影像也变得灰暗不明，只是在远远的尽头露出一点光亮，那是隐氏家园内最隐秘的房间，专门用来刑讯和做生物实验的地方。
　　苏子臻以前曾经来过这里几次，亲眼见识过被捆在刑讯台上的犯人因极端的痛苦而扭曲的面容。
　　以前经常带人来，没想到今天会轮到我自己，真是风水轮流转。
　　苏子臻在心内暗想，眼见隐龙麒修长矫健的身影斜靠在刑讯室的房门上，好整以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小子，够胆色，竟然还有力气自己走进来。”
　　尤翠茵此时正在为针管消毒，头也没回，好整以暇地说道：“毕竟是隐麟亲自看中的男人，这点勇气还是有的。”
　　玄叶慢条斯理地带上消毒手套，道：“喜欢装腔作势的人我玄叶见多了，很少能在痛苦中保持本色的。只是不知这种勇气，能够在痛苦中维持多久？”
　　眼见这情景，苏子臻并未胆怯，很镇定地坐到刑讯椅上说；“在答应隐麟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一关是必过的。你们不用客气，想怎么样尽管来吧，在下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