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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骂上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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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你们给我出来。”
快乐的时光并不长,一声怒喝打破了这个欢笑的时光。众人看向篱笆外气急败坏,怒目而视的妇人是在祖祠前最先提出要赶易为水走的大狗子家的。大狗子家的姓李,她向来不喜别人叫她大狗子家的。对自己姓氏特别有优越感的她让上坡村人都叫她李氏村里称李氏。
李氏此时正两眼瞪着其中两个小孩,一张颧骨过高黑黑瘦瘦的脸上双目圆瞪宛如夜叉。
她两个儿子吓得脸色苍白,站在那动也不敢动,其他的小孩也是吓得不敢再声张。
果然来了!易为水无言地看着院外的妇人。李氏可以算是上坡村对自己成见最深的一个。
林子看了看李氏,又看了看两个吓得够呛的小孩,这时才想起村里人对易为水的一些想法,上前拉着两个小孩的手,把他们送出门去。
“婶婶别生气,大伙就是一块玩玩。”
李氏拉过儿子,对着林子哼了声,“不生气?你说得轻巧,万一出点什么事,我……”越想越怕,也顾不得林子了,蹲下就摸摸这个摸摸那个,边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两个小孩玩得脸蛋红通通的,分明好得很,哪有半点不舒服的样子?林子黑着脸暗自嘀咕。
白玲也有些尴尬地看了眼易为水,见她不知何时拿来了个篓子,自顾自地蹲下把布上槐花装起来,对李氏的话漠不在意。便放下心来,之前听林子说易为水对村里的事早已看开了,白玲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换了之前,易为水必定是伤心的躲回屋里。
其他几个小孩同样被李氏吓得不轻都跑了,哪还敢留下等自己的家人来捉。
直到确定儿子没事了,李氏方站了起来,也不管这是在易为水院前,就教训起儿子来,“你们也太大胆了敢往这跑,还进去,要是有个好歹怎么办?”
“没事,他们不也好好的吗?”听到她这话,林子心里虽不舒服,还是扯着嘴皮笑道。
李氏看了眼大狗子,嘴一撇道:“这要是没事还好,要是有个什么来……她也陪不起我两儿子来不是。”
“大伙儿一块玩玩,哪有婶婶说的这么严重。”
“没这么严重?哎,我说林子啊!看在你爹娘的份上,我也劝你也别总往这跑了。”说着顿了下,看了眼在院子中看了不看这边一眼的易为水,嗤笑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脸上的讥讽明显而见。
说起来大狗子家和林子家还是亲戚,林村长做村长之前就常帮村里人的忙,特别是像大狗子家这样的孤儿寡母。李氏婆婆见他为人厚道肯帮人,便做媒把自己的外家侄女嫁给林村长,因此林村长也是李氏婆婆的侄女婿,李氏算是林子的亲表婶。
“婶婶爱来不来是婶婶的事,我的事婶婶管不着。”林子自知不该顶撞长辈,只他一看她脸上的笑就浑身不舒服,平日里暗地说说就算了,现在还在水妹妹门前说出来。虽知易为水不如之前那么在意村里的人的成见,林子还是担心地看了眼易为水的方向,见她正和白玲把装好的槐花拿进屋里,压根没注意到这边,才暗暗松了口气。
院子就那么点大,就连林子刻意放轻的声音她们都听到,更别说李氏的声音也不小,又怎么会听不到,只易为水从前不是个会为些许小事出去和人争吵的那种人,多了几年经历的她更不平添麻烦。要真的这样去吵起来,以她如今在村里的情况,也别想消停了。更何况她相信更难听的话都有,只是没人在她耳边说过而已。
白玲咬咬唇,偷偷看了眼易为水,见她神色不变,也不知她是没听到还是压根没在意。只见她那样,白玲也不敢出声,只低头帮着把东西收拾好。
大概也是没想到会被个小辈教训,李氏气得脸色微微涨红,食指指着林子,“我是好心劝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这样说话。再说我说错了吗?这可都是大伙都知道的事了。”
“我就听不惯你们这话,要是你们的话是真的,我还有命在?白玲不也好好的,整天就知道说三道四的,没有的事硬是被你们当回事来说。”林子的犟脾气也发作了,这事他早憋了一肚子的气,今儿就是他老爹在这他也还是会这么说。
“怎么没有的事?大伙都这么说就错不了,你们没事只是好运,没准什么时候就出点什么事儿了。”
“你咒我们。”林子双目圆睁,不敢置信地提高声音。
“我……”李氏被他大眼瞪得有些虚,又想着自己说的又没错,便又理直气壮地大声道:“什么咒你们?我这是好心提醒你,没得命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易为水家背靠小坡,前面就是村中通往水源的大路,村里只有这一处低洼处可以取水,离易家不远,不过因易为水的流言,这条大路已极少人走,村里人洗衣取水宁愿绕远路也不打此过。大路再过去就是邻居家的零星桑树。右边是个两人高的山崖,崖下面就是那条河流,左边种了易家的小片桑树,易家离村里最近的一户人家也有几十米。
平日里邻家小孩吵吵闹闹的,顶多听到点点声音,这对生性好静的易先生倒是正好。这本是易先生贪静而特意把桑树种在侧边的,如今反而成了村里避开易为水最好的屏障。村里的人对易为水有成见,到河里取水宁愿绕远路走。加上易为水的性子同样喜静,常来送些东西的林子也不好意思太大声嚷嚷,像今天这样又是飘花,又是笑声,又是争吵声的就更少了。
本来之前的笑闹声就已经让附近的村民很奇怪的了,此时二人都不知不觉的提高了音量。更是让一些村民在桑林旁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村里吵吵吵闹闹的是常见的事,只要没闹大就没人上来劝说。只远远的往这边看,小山村里没什么趣闻,村民便喜欢听些别人嘴里的是是非非增加些生活乐趣。
李氏越说越难听,易为水微微抿唇缓步往院门处二人吵闹处而去。白玲担忧的看了眼在院子外的林子,心中怕他动起手来也忙跟着走出去。院子外吵得正欢互相瞪眼的二人谁也没注意到他们口中的主儿正往他们走来。
“李婶婶,我知道在您心中为水是个不详之人。”死了一次,现在的她看开多了,把“不详”二字说起来,心中已没有曾经的黯然神伤。其实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比起那时的无助来,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突然传来的轻柔嗓音让正在争执的人同时转头看向她。见他们争执的当事人正站在他们的后面,身后紧跟着脸色尴尬紧张的白玲。
易为水略顿,沉吟了下,“这样吧,婶婶既然这么介意。我想家里的那点田地也不好再租给您了?正好秋收刚过,地里还来不及种些什么,那田地我就收回了。”记得上一世李婶婶的丈夫就是在秋收后在地里摔残了,听说大夫的意思是走路还是没问题的,只是不能再像正常人那样了,从此走路腿都要一瘸一拐的,李婶婶为这事还闹到她这来。村里对她的成见也因此更深。
有些事说多了,易为水也是有点信的,但事关自己,又如何能做到平常心呢?所以为了不使事情向她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也许适时的强硬点也不是坏事。这样做对大家都好,不过大概李氏不这么认为吧?易为水无奈地望着神情怔忡的李氏。
大狗子家租的是她家的良田,良田是以低价租过去,说好除了少数铜钱外,另一些以粮食兑换。爹在时,他们给的粮食还算充足。后来就慢慢少了,还找尽各种借口克扣。收回田地,易为水知道李氏必定会怨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