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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知情人(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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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家的将儿子的神情看在眼里,又看了看易为水,见她脸色平静。不过想想易为水平日里极少出门,今儿来这许是找孩子他爹有事。林木家的也不说破,和易为水又聊了会天见她不说。反而是自己的儿子不停地在椅子上扭来扭去,眼睛也不住的往门外看。
林木家的看了看沉静如水的易为水,又看了看坐也坐不住的儿子。明明是做哥哥的,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不由没好气的斥道:“瞧你,好像凳子上有根针似的,坐都坐不住。去去去,看看祖祠那些人走了没,也好把你爹叫回来,免得他一聊天就忘了回家。”
林子正有此意,忙应声走了。
打发了林子,林木家的嗔怪地望着易为水,“你这丫头,难得来一次,还是来找你林伯伯的。”
易为水脸上微红,尴尬地望了林木家的一眼。她没有隐瞒伯娘的意思,只是想等林伯伯回来再一起说。
见状,林木家的笑道:“好了,我就是一说,没真怪你。只是以后记得多来找伯娘,伯娘没有女儿,平日里就指望着你和白玲两个丫头来陪着说说话。至于林子那粗心的,总嫌我哆嗦,不提也罢。”
“嗯。”易为水眼圈微红,正想把事先和林木家的说。林子就带着林木进屋了。
林子刚出大门不远,就见到林木慢悠悠的回来,他心中急切上前拉着自家老爹就往家跑。
林木家的站起来,“你们聊,我去做饭。丫头今儿别回去了,在伯娘这吃。”
易为水忙站起来拉住她,“伯娘再坐会,我是有事和您们说。”她说您们自然是林木夫妇,若是此时让林木家的离开了,也许她心里没什么。易为水也会难过,她本就无心要瞒林木家的。
夫妇俩相视了眼,相继坐下。
易为水从怀里拿出帕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红色蚕茧。
林子小心翼翼地望着自己的爹娘,就怕他们会大惊小怪的伤了易为水的心。
林木夫妇俩见到红色蚕茧,脸色平静得仿佛他们面前的只是最平常的蚕茧。
见状,易为水脸上也没什么变化。其实她也是猜林伯伯他们也许知道,毕竟当年爹和林伯伯他们的感情好得像亲兄弟似的,没什么可能会瞒着他们,就好像她也没有瞒住林子一样。这些都是重生后,她才慢慢想起的。
倒是林子一脸古怪的望着自个爹娘。
林木家的忍不住手痒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你那是什么眼神?”
林子讪笑地道:“没,爹娘你们怎么是这种神情?”
“不然呢?”
林木望了眼儿子,“当初易先生的房子还是我帮忙做的,易娘子在里面养这些他们也没瞒着我和你娘,村里也就只有我和你娘知道。”
林木家的也笑了,眼睛望着易为水,脸上有些怀念的神情,“第一次见到时,我真的是惊奇了一把。”
林子吐出一口气,“原来你们早知道了,今儿小达哥提起时,我见爹和其他人一样大大惊小怪的,好像那么一件多惊人的事。”
林木看了儿子一眼,“不这样不是更惹人怀疑,易娘子虽然不说,但她既然偷偷养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至于什么原因我不知道也不想问,总之是他们高兴就行。今儿小达哥一说,我就怀疑是你了。”林子转而望向易为水。
易为水微微颔首,“我此时没有自保之力,若是传出这些红茧的事,只怕……”易为水略顿,望了林子一眼,“小达哥的猜测将会变成事实,甚至更糟。”
闻言,林木三人沉默下来。林木家的和林子询问地望向林子,在他们心目中这个一家之长到底是个村长,见过的世面比他们多。收到来自妻儿询问的眼神,林子叹惜地点头,“的确,我也听说有些人是为达到目的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见连林木都这么说,林木家的和林子顿时慌张起来,着急在望向林木,却发现林木望着易为水问:“你想怎么做?”若易家丫头没有想到办法,不会这么镇定。
林子怅然若失地望着易为水,这张镇定自若的脸令林木想起易先生,不管有多严重的事,易先生也总是平平静静的。不知何时,易丫头竟然越来越像易先生了,再也不复曾经的柔弱无依。
易为水微微抿唇,半响才道:“我这次来是找林伯伯帮忙的……”
当晚,易为水是在林家用的晚饭。
易为水告辞出来时,林木家的把她送到门外,望着眼前这个温顺的小女孩,“我很高兴你能主动来找我们帮忙。”
易为水鼻子微酸,心中暖洋洋的,鼻子一酸柔声道:“我也很高兴。”他们让她知道她不是孤立无援的,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曾经她把他们关在心门外。这一世,她会真正的敞开心扉接纳他们。
看着渐走渐远的女孩,林木家的既欣慰又怅然。
“老爷,小的已经都问过了。”林子口中的小达哥恭敬的站在年轻的老爷跟前。
“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小达哥犹疑了下,还是问道:“老爷,小的不明白,我们都在这些村子里收了这么久蚕茧了,要是真有,早就发现了。”偏偏老爷非要他去第个村子问一遍。
陶佑面色不变,望着眼前的年轻人,这个人是父亲以前身边人的儿子。这个年轻人的父亲许管事曾经劝过他,对陈叔权不要太过信任。可惜那时的陈叔权表面上一直忠心耿耿的,没有露出丝毫马脚,他也就不以为然。
“哪怕有一点希望,我们都不能放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据我所知这一带的人有些固步自封,而红色蚕茧对有些人来说太过有讳常理,那个人哪怕是养出了红茧,也有可能会藏匿起来,不让人窥探一二。”特别是如她一般的处境。若有人知道她养出这么另类的红茧,怕是又会惹来非议或者嫌弃。陶佑在略一想明白了她当初为何没有告诉他。
也许是他不值得她信任吧?而事实确实如此。陶佑微微垂下黑眸,眼底微暗。
“还是老爷想得周全。”小达哥不好意思地躬身道,脸上带着深深的敬意。之前小达哥只单纯当眼前的男人是他的主子,但此时却多了佩服。
“这件事别让其他人知道。还有,今后有事向我回报。该让陈管事知道的,我会让你告诉他。”陶佑之前不怕陈叔权在背后的小动作,但此事关系易为水,不得不让陶佑谨慎起来。
陈管事?小达哥愣了下,便躬身应是。
“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小达哥什么也没问,应声出去了。老爷不让他说,自有老爷的理由。
“你会怎么做呢?”陶佑望着有上坡村的方向自语,脸上有些隐约的期待。
几天后,虽然知情人已经尽量小心了,但人们对于自己领域范围的东西是敏感的,鼻子特别灵敏的人还是嗅到了不对劲味道。
意料之中的,在暗访没果后,这天终于有人明目张胆的来到上坡村。
“来了来了,水妹妹,他们找来了,那些找红色蚕茧的人找来了,他们把村里好多人都找去了。”林子和白玲二人掩不住慌张的跑来。
易为水被林子和白玲吓得一慌,手中的桑叶掉到地上。
易为水在见过林木回来就已经处理了那些蚕茧,不过就像她之前说的,只要有人发现那个地方,还是会怀疑到她身上。平时没人会注意那里,那是因为没人会无缘无故的去搜,若是有心,隐藏得再深的地方也是不禁搜的,而且那里也并非无迹可寻。
总说既来之则安之,这句话不过是自我安慰,当真到了那一刻,会怎么样谁也无法预料。至少他会找来吧?!这是她无法接受的。
祖祠前,这是上坡村有大事时才会聚集村民的地方。
不过这次聚集村民的不是上坡村村长,而是四平八稳坐在祖祠前一脸威严贵气的中年男人。身边站着两个衣着光鲜的年轻男人。
“你们说叫我们来做什么?”
“不知道,那个男的好像比邻村的财主村长还要气派。”
“嘘,别说了。他看过来了。”
“……”
“站在他身边的像是他儿子,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连生个儿子都是好看的。”
静不到一会,又有人说起来。
林村长沉默的站在人群前面。
“你就是上坡村的村长?”中年男人身边的一个较年轻的男人问。语气是高高在上的,对小山村的村长毫不掩饰心中的鄙夷。对于年轻男人来说,这些人都只不过是些山野村夫,犯不着客气。若不是听说这里是这一带养蚕的头个村,他们也不会到这来。不过那个人真的在这个村子里吗?年轻男人怀疑地打量了下一身褴褛短褐的村长。连村长都这么落魄,若真有,还不早就拿出来换钱了。
他身边的一个看上去是当地人的人把年轻男人把话翻成当地方言,不过他的口气比起年轻男人客气多了。
林木等着那个人翻译完了,才应道:“我是村长,几位大爷把我们找来有事?”
林木是会些官话的,不只是他,他们村里好些人都会说。从前是因为要把蚕茧运到大州府去卖,不懂不行。就都跟着易先生学了些,像他这个年纪的,村里有好些人都会,像林子这一代的就更多了,好些年轻人因为会说些官话,在外面都过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