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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家破人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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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愿不愿意,该来的还是会来。
不过短短几日,王静婉瘦得惊人,双颊凹陷的她再也无心打扮,脸色苍白如纸再也没有了往日娇美,形销骨立的脸色一片木然仿佛没了人的灵魂。她脚步蹒跚的被两个仆役夹在中间,行尸走肉般抬起沉重的脚步。
愣愣的看着停在后门平凡的二人抬小轿,眼中浮现的却是八人抬大红喜轿,她该是娇羞的被喜娘扶上娇,她的夫婿骑着高头大马来接她,那张脸哪怕不是陶佑也该是张英俊的脸,不管是哪张脸也不会是一张老得快掉牙的色老头。只是面前的是什么,只是平凡的小轿,轿边是两个不认识的轿夫,没有喜轿,没有夫婿,她一只脚已迈进棺材的夫婿正在家中和正室坐着等她去敬茶。
王静婉不知道她梦想的一切曾经都不是梦,而当她拥时,却贪心的想得到更多,直至失了嫁人的初衷,夫妻变仇人。现在这样,不过是得不到,所以更渴望罢了。
王静婉脸上扬起绝望的笑容,身后传来一阵骚乱。
“婉儿,婉儿,我的女儿。”王夫人从后面追出来,病弱的她一路跌跌撞撞。衣服凌乱,发髻松散形如疯妇,红肿的双眼泪水流个不停,哀泣的呼叫着即将被送人的女儿。
王静婉回头望向母亲,以为早已干涸的泪水流出来,眼底是让王夫人心碎的痛苦绝望。
王夫人只听到女儿说“娘,请恕女儿不孝,不能侍奉您了。”接着,女儿便狠狠撞向了门框。
血,好多血,门框上,女儿的头脸上都是血。王夫人眼前一阵发黑,却奇迹的没有晕过去。她甩开要伸手过来扶她的老婆子,踉踉跄跄的走过去,扶起女儿,手帕温柔的擦去王静婉头脸上的血。
王静婉这一下撞得很狠,让自己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也断了□□最后一点希望,当□□听到消息赶到时,看到的是已经没有气息的王静婉和愣愣抱着女儿的王夫人。
王夫人缓缓抬头看丈夫,眼底是深刻的恨意。在□□的目光中,身体一颤,嘴角慢慢泌出血丝,竟已咬舌自尽。
自从大旱的消息传来后,□□已好些天没睡了,仿佛老了好多岁的他眼看着没有气息的女儿,和在自己面前满脸恨意咬舌自尽的发妻,双目赤红。
王子安和王子全两兄弟从外面匆匆赶回来时,看到的便是并排被放在一起的母亲和妹妹。家中的情况不容许他们歇口气,哪怕是在妹妹过门的今日,所以他们兄弟一早就出去奔走,谁也没空去看一眼即将被送人的妹妹。再者也不是什么喜事,这是他们王家的耻辱,王家败落的证明,看了还不如不看。只是他们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向来爱惜自己的妹妹就这么自杀了,母亲也随妹妹而去。
垂头缓步往自己住的院落中走去,兄弟俩去了很久,正在□□等得不耐烦时,王子全换了身孝回到了堂屋,并把自己迟来的原因说了。
王子安回房的途中在月门口迎头碰上自己曾经最宠爱的小妾。
小妾看到王子安吓了一跳,抱在怀里的包袱应声倒地,她以为王子安此时应该在他母亲和妹妹的尸体旁,而不是这里。
包袱里装的是王子安房中仅剩下的一点最值钱的财物,看到这些王子安让人牙子来把人领走了。后来王子安曾经的好“兄弟”在妓院看到了这个小妾。
哭哭啼啼的小妾刚被带走,妻子的娘家又上门。说是王家门风有亏,要把女儿接回家。王子安看了一旁局促的妻子,他和妻子的感情素来浅薄,她会这么做无可厚非。王子安可有可无的点头,答应和妻子和离。
“爷,女儿……”王子安的妻子欲言又止,看到王静婉的处境,她实在无法将唯一的女儿留下。
王子安怔了下,这才看到妻子后面探出头来只得三岁的小女儿。招手让小女儿过来,静静抱一会儿,在妻子不安的目光中放开手。
人都走了,王子安在厅中独自坐了会,换了件素衣过去堂屋,打算和父亲弟弟处理母亲妹妹的身后事。
□□听了王子安妻妾的事,气道:“都是一群势利小人,当初我们王家风光时,一个个的巴结着上赶着把女儿嫁进来,现在看我们这样了,却来踩一脚。还有你……那是你的女儿,我们王家的骨肉,怎么可以让他们带走?”
王子安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趟在地上毫无气息的妹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呼吸一窒。
二人等了很久,没等到王子全,让老仆去找,却整个府中都不见踪影。而王子全院中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一扫而空,王子全当然不会那么巧和王子安一样被小妾偷空了财宝。后来从后门的老仆口中得知,王子全带着一个包袱出了府。
“孽子孽子。”□□气得跳起来,额头青筋暴跳,脸涨得通红。
王子安垂目沉默不语。
好像说好的,坏消息接二连三的来。
一个还算忠心的老管事慌张的走进来,苍老的声音嘶声大叫:“老爷,王震总管事不见了。我们发现不对劲,查了下才发现王震总管事把能带走的钱都带走了。”很显然,王震的忠心是要金钱来维持的,没有了钱忠心也不过是虚无的。
□□倏地软倒在椅子上,王子安也不说话。他们都知道王家真的是气数已尽,只是不一直不想承认罢了。
陈叔权来到时,看到的正是沉默坐在椅子上的父子二人,“王老爷,想报仇吗?”
□□惊讶地望着陈叔权,自从妹妹死后,陈叔权就再没有来过王家。不过想到亲子和最忠心的手下都背叛自己,□□看向陈叔权的眼不由带上了防备。
“怎么?王老爷都穷途末路了,王家还有什么是值得我贪的?”陈叔权眼底的鄙夷轻蔑毫不掩饰。
被人这般当面侮辱,还是陶府一个下人,一个曾经对他毕恭毕敬的下人,□□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
“王老爷,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劝你还是别摆老爷架子了。我来只是告诉王老爷一个消息,听说陶杨二家进贡朝廷的货将会一块送上京,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便不能如期送到,对于陶杨二家来说才是最大的灾难,就看王老爷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闻言,□□的眼底射出丝欲嗜人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