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深陆

5、Part.4 天降之客

　　陆洺确实不大舒服，又简单说了几句话后，他便侧着头沉沉的睡去了。戚裴远拿了车上的毯子给他盖上，仔细的掖好边角。

　　感慨了一番自己真是善良小天使后，戚裴远拿起手机，打开最新的信息提示。

　　是程成的短信：“我靠！你丫的也逃得太快了吧？说好的电玩城走起呢？[鄙视]”

　　男生纤细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迅速回了过去。

　　“还说呢，我不逃难不成等着班主任揪我去办公室叙旧吗？蠢蛋。”

　　“怕什么！你就直说你这多情小王子人气高魅力大吸引力强男女通吃得了呗。我看咱班主任挺喜欢你的，不会说啥的。”程成说的云淡风轻。

　　“呸。”戚裴远不禁出声低啐一口，瞟了瞟还在安睡没受到打扰的陆洺，戚裴远想了想，发过去：“谢谢夸奖，不过再说吧。本少爷现在有事，懒得和你贫。”然后干脆利落地锁了屏。

　　不一会儿，手机又是一震，戚裴远正想程成这丫怎么那么多事，打开却看到周甜的信息。

　　“到家了吗？”

　　很简单的一个问候，却让戚裴远蹙起了眉，眼里也浮上几分懊恼。自从那天帮程成捎信后，周甜不知问谁要了他的电话，之后就常常会发一些短信过来。

　　说实话，周甜这样清纯系的女孩，并不会让男生讨厌，戚裴远也是一样。可是，她毕竟是自个朋友喜欢的人，戚裴远可不想干些背叛朋友之类的事儿。而且，他对周甜也谈不上喜欢。

　　戚裴远思考了几秒，然后删了那条短信。

　　直到车开到城堡门口陆洺才醒来，他动了动肩膀，眸里清亮，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刚睡醒的样子。

　　陆洺因为生病没什么胃口吃晚饭，直接上了楼。戚裴远站在楼梯旁，转身吩咐阿姨去熬粥。在他的观念里，人是铁饭是钢，更何况陆洺这块生了锈的铁呢。

　　小心地端着已经晾了一会触感温热的粥，戚裴远小步走上楼梯，拐弯进了陆洺的房间。

　　陆洺的房间配色很单调，黑灰的色彩给人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感觉。厚重的窗帘被拉上，白亮的吊灯散发出光线略微柔和了这房间的冷硬气息。

　　陆洺并不在房里，卧室携带的浴室里有哗哗的水声传来。戚裴远刚放下盘子，转身便见浑身上下只在腰间裹了块浴巾就从浴室里出来的陆洺。

　　十七岁的身体并不如外表看起来那般单薄，因为保持运动的关系，精瘦身躯上的肌肉均匀而富有力量。灯光洒下来，未被擦干的水珠闪耀出夺目的光。

　　戚裴远想到自己那像女孩似的手臂，不禁一叹。真不公平，明明自己也有锻炼啊=^=……

　　陆洺甩了一下濡湿的头发，走过去，问：“有什么事？”

　　戚裴远指了指桌上的瓷碗，“怕你饿死，让人给你做了粥。我尝过，口感不错的。”

　　陆洺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转身走向电脑桌的方向。戚裴远见状，闪身几步来到他跟前，“哎，你不要总是生病就不吃东西嘛，你要知道——”话音蓦地一滞，少年的眼睛愣愣地停留在陆洺的膝盖上。

　　那里红了一大片，隐隐泛着青紫色。

　　好一会，戚裴远才讷讷地问：“这是……今天摔倒弄的么？”

　　陆洺有些无奈，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你说呢？”

　　戚裴远愧疚地低下头，忽然灵机一动，“你等着，我去拿医药箱！”说完不等陆洺回答，便兴冲冲转身跑了出去。

　　陆洺将那句已经到喉咙口了的“不用了”生生咽下，深黑的眸华思绪暗藏。

　　戚裴远很快就回来，手里拎了个大大的医药箱，有模有样地在陆洺旁边坐下。他一边吩咐陆洺抬起脚搁在他腿上，一边利索地打开箱子，悉悉索索地翻找。

　　“没出血的话，唔，不用酒精吧？……创口贴？好像太小了……跌打药酒不知道管不管用……”低低的带着犹豫和不确定的声音。

　　陆洺手里拿着本英语原文书正翻着，听见他的自言自语，忽然有点不放心就这样把自己的膝盖交给他。这家伙……确定不会把他搞得更糟吗？

　　终于从里面挑出药水，戚裴远呼了口气，拿出棉棒沾了点，开始小心的擦拭起来。

　　陆洺的双眸早已从书页里密密的字母上移开，灼灼的锁住正低着头在自己的伤口上轻轻吹起的少年。

　　他的头发一直都是天然的棕色，很漂亮，在阳光下总是绚烂夺目得不可思议。长相精致地如同最昂贵的娃娃，偶尔撒撒娇，炸炸毛，忍不住想让人逗弄。

　　三年了，从自己将几乎冻死的他从桥洞下捡来，原来已经度过这么长的时光。

　　陆洺出神地看着他，抚着书角的手指微微一颤。克制住忽然生出的想要揉上他头顶的莫名冲动，指节收拢紧紧握成拳头。

　　“行了。”

　　戚裴远讶然抬头，翘起嘴：“还没好呢，你再等等呗。”说着，又要低头。

　　陆洺截住他的动作，收回脚，站起来背对他走到窗前。平缓的语调，磁性沙哑的声音不带半分感情，“你出去吧，把门关上。”

　　戚裴远怔了怔，实在搞不懂这人突然抽什么风，只好叹口气，收拾一番走了出去。

　　把医药箱放回原处，戚裴远拖着步子走进自己的房间。

　　明明只是一墙之隔，却仿佛是两个世界。与陆洺的黑灰基调不同，深海碧波般的蓝色涂满了墙壁，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明净的天空，白灰色的大床睡上去很是柔软……等等！那是个什么玩意？！

　　嫩黄色的连体衣上印着可爱的鸭子，手里抱着一个奶瓶，小小的身体圆的像颗秋。肉嘟嘟的小脸上皮肤干净细腻，黑葡萄般的大眼水灵极了……这是个仿真玩具？还自带喝奶的？

　　戚裴远干咳了一声，抬起脚小心翼翼地靠近大床，用两只手挡在前面的姿势以龟速来到床边。

　　“……假的吧？是假的吧你！”

　　小娃娃乖巧安分地喝着奶，定定地看着他没一点声息。这让戚裴远舒了口气，正想伸手将“它”抓过来，不料那“人工娃娃”倏地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喊：“哇——”

　　然而，比那声叫喊更为响亮的，是戚裴远的声音：“啊——！”

　　陆洺是最先进来的，步履疾快，凝着眉走到显然受了大惊的戚裴远身旁，沉声问他怎么了。

　　戚裴远早已跳到房间的角落里，两手扶着墙，“什么东西啊床上那是！不是假的么怎么还会发出声音？卧槽吓死我了！”

　　西蒙后一步进来，一手将娃娃捞起抱在怀里，对戚裴远解释：“戚少爷，这是清夫人的小儿子，让您受惊了。”

　　清夫人戚裴远是知道的，她是陆洺唯一的姑姑。至于小儿子的话……

　　“哎？”戚裴远瞪大眼，伸手指了指捧着奶瓶，放声大哭的某只，惊疑不定：“这是个人？”

　　陆洺低叹，挥手让西蒙出去了。

　　“连人和玩具都分不清，你这几年白长了吗？”陆洺走过去，踢踢放松下来半个身体躺在床上的戚裴远，不屑道。

　　戚裴远剜他一眼，“我哪里晓得？他都动都不动，谁都会以为是个娃娃的嘛。”

　　“我没有。”

　　“……”戚裴远闭上眼，不说话。

　　过了阵，他又问陆洺：“不过清阿姨怎么放心把这么小的孩子交给我们？她不怕自个儿子被咱们倒腾死吗？”

　　陆洺语气淡淡，纠正他的错误：“准确的说，是被你。”

　　戚裴远一想，也对，陆洺根本不会靠近这种连牙都还没长齐的生物。

　　“这不是重点啦！”戚裴远从床上坐起来，烦躁的揉揉头发。

　　“姑姑她……”陆洺沉吟了一下，“是过于相信西蒙。”

　　戚裴远懒得去问孩子的全名，在得知小名叫“岁岁”后便撒手不理了。嘛，反正有西蒙这位全能奶叔在。↖(^ω^)↗

　　可是，即便他和陆洺都对孩子没多大兴趣，却仍然阻止不了萌娃一步一步进击他们的生活……

　　岁岁很是自来熟，虽然第一次看见戚裴远被吓得不轻，但不知为何，他非要和戚裴远睡一张床。戚裴远抵挡不过他的撒泼哭闹，只能答应，但同时也怀着侥幸的心思想，“就这么个两岁多的孩子，不会出啥事吧？”

　　陆洺对此淡淡表示了一把同情后悠闲地踱步回房。

　　事实证明，戚裴远的想法还是有一点科学性的。前半夜岁岁很是乖巧，喝了奶粉后就呼噜呼噜地睡去了。可是，不幸的是，他尿床了。

　　试想凌晨一点半，分贝极高的哭声在你耳边来回萦绕，真是……“销魂蚀骨”的痛。

　　女佣人整齐地在房间里站成一排，却都无法靠近大床半步。原因是，人家岁岁只愿意让戚裴远给他换尿布啦~

　　戚裴远黑着脸，在西蒙的耐心指示下，几近暴走。

　　“我居然这么年纪轻轻就在体会当奶爸的感觉，做的什么孽啊……”戚裴远泪目了。

　　床单换了新的，身体舒爽的岁岁安静地躺在床上，眨巴眨巴地看着戚裴远。戚裴远被他看得有点毛骨悚然，正思量着要不要临阵脱逃，不料岁岁小小的身体一滚，整个落在他怀里。

　　下一秒，戚裴远就感觉脸上热乎乎的——

　　卧槽！他他他他居然被一个两岁的孩子非礼了？而且还是个男孩子？！

　　小家伙趴在他身上，在他脸上啃得不亦乐乎，几乎把口水涂满了某人的整张俊脸。一边啃着，岁岁还不忘补刀，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