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泪》左*

13、人回得来，我们却回不去

　　第十三章人回得来，我们却回不去
　　深秋，月色如水，微凉。
　　等把一切都搞定，已经是晚上11点了，我们是在警察局门口分开的。那两混混我们最终也只是打包丢进警察局而已，想我们列出的罪状也够他们在拘留所待一段时间了。
　　这一次，邹志强坚持要送我到家门口，我没拒绝。
　　站在上次出事的地方，我问邹志强：“邹志强，你还没告诉我那天你怎么会回头呢？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
　　邹志强站定，看着我说：“你确定想要知道？”
　　我说：“当然。”其实当看到邹志强那炙热的眼神时我就萌发了退意，不过我还是回答了是。很多年以后再回想的时候，我依然不知道我那天的回答是对是错。
　　“那天，你第一次主动说你的故事，属于你们的故事，而我只能像局外人一般看着，我也确实只是局外人，我只能在一旁看着你，看着你在悲伤中沉溺，什么都无法做。”
　　“送你到街口，在我转身的那一刻，我心有一个声音在说：‘都告诉她吧，告诉她你会陪着她不管发生什么，告诉她你会好好对她，告诉她让她忘记他，帮助她走出那深渊。’可是我不敢，邹志强怕你恨他，怕你远离他，怕连陪在你身边都不能。所以我只能转身，一步一步走开，不敢回头。”
　　“可是，我还是回头了，因为我好想告诉你，曾小舟，我真的好想看到你笑，好想看你高兴，所以，你能不能学着去忘记他，能不能再多看一眼在你身后的我，只要一眼就好。”
　　“小舟，其实我不说你也懂得吧，邹志强一直都希望你快乐的啊。小舟，就算我不说你也懂的吧，邹志强是会一直陪着你的啊。小舟，就算我从没说过，你也懂的吧，邹志强一直一直都那么喜欢你啊。”
　　我听着，已无法言语了，可是，邹志强，曾小舟一直都那么笨的啊。可是，邹志强，现在一切都晚了啊。从丽萍说喜欢你那一刻起，我们就可能了啊。虽然心很痛，但却必须割舍啊，邹志强，你又懂吗？
　　我第一次没别过脸去，努力让自己笑的灿烂：“邹志强，为什么说这些呢？我一直一直都把你当亲人看的啊，虽然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我这姐姐做的并不合格，但、、、、、、”
　　“不要再说了，小舟不要再说了。”邹志强如小孩般蹲了下去，我第一次觉得邹志强竟然也这么脆弱。
　　好的，我不说了，邹志强我不说了，如果我不说，邹志强你反而会懂的吧。
　　良久，我说：“很晚了，明天还有课，邹志强你先回家吧。我也回去了。”如果注定不能陪你走到最后，那么邹志强，我也不该走进你的心里。
　　“我送你！”邹志强突然站起来，坚定的说道。
　　“不必了，我自己、、、、、、”我被打断了，邹志强用更强硬的态度说道：“我送你！”
　　我转过身去，我最怕这样的结局的，可最终我们还是走到了这里。
　　接下来得路不长，已经走过了无数次，今天走来却还是那么陌生，异常漫长。
　　家里的灯还亮着，妈妈总会给我留一盏灯的，尽管有时她已经睡了。
　　走近点，才发现门口站了一个人，再走近点，发现那人不是妈妈，走的更近点，发现那人陌生而又熟悉。那人笑嘻嘻的打招呼：“小舟，你好吗？”而我，早已泪流满面。
　　我以为我不会流泪的，之前对邹志强我都能笑着说完，我以为我不会再流泪的。可是，眼前这人、这脸、这声音是我思恋了十年的啊，可是，我却也只能流泪了。
　　十年了，一切都变了，可又一切都没变。这脸更英俊了，这声音跟深邃了，但这人还是我记忆里那个人啊。
　　多少个日夜，我幻想过多少次重逢，想过多少种对白？可是，此时，他只能说：“你好吗？”我也只能流泪了。
　　“为什么哭泣？我回来了。”他走近，抬起手，想拭去我的泪水。我转过头去，回避开了。这是我魂牵梦萦的人啊，如今他就在我身边，轻轻说着：“我回来了。”可是，我却黯然失声了。
　　为什么流泪？喜极而泣？不是。悲伤？不是。明明是应该高兴的，只是却止不住流泪。
　　好想像言情剧里写的一样，说上一句，一切都回不去了，方清，我们回不去了。可是我连这么说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我们曾来就没有过过去，有的只是我的回忆和憧憬。
　　“你总是这样，闹别扭的时候，不会让人碰。”方清一字一句的说着。但是，方清你却忘了一点，从前我闹别扭的时候，只听你哄的啊，虽然你总是逗我哭的那一个。
　　方清向前走了一步，依旧想来拉我的手，只是邹志强快了一步，把我拉向了他身后，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我看不到邹志强的表情，但方清是一直微笑着的。
　　借躲在邹志强身后的一刻，我连忙擦干眼泪，然后走到两人中间，只是手还被邹志强抓着，挣脱不开。我介绍到：“方清哥哥好久不见，这位是邹志强，我同学。”
　　“邹志强，这是我和你提过的，叫方清。”我转向邹志强说道。两个人都只是看着对方，没说话。
　　我笑了笑，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没那么狼狈，朝邹志强说道：“邹志强，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邹志强一点点松开我的手，眼里的悲伤把我的心撕得七疮八孔，如果我能再努力一点，更努力一点，如果我能再自私一点，更自私一点，我是不是就能抓紧这给过我温暖的手了。可是我不能，曾小舟不能自私的无视丽萍的哀伤，不能自私的破坏属于丽萍的幸福。曾小舟不能。
　　邹志强转身的瞬间，用仅我们两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如果你不知道他会回来，你还会拒绝我吗？”
　　如果，人们总喜欢问如果，可是我们都知道，根本没有如果。
　　可是，我也多希望有如果啊，邹志强你知道吗，如果能重来，曾小舟希望没有那十年的记忆，一切都是从遇见你开始，那么我一定会早早发现你的爱。
　　邹志强走后我看着方清，看着那张思恋了十年的脸，明明是想笑的，眼泪却不住的流了下来。然后我捂着脸跑开了，方清我不知道他去了哪。
　　我想我一定是一个水性杨花的人，只因另一个人对我好，思恋了十年的人，就这样被我丢了。
　　后来听说了一句话，专情不是一辈子只爱一个人，而是爱一个人的时候只想着他。我自我安慰到，我也能算一个专情的人吧，至少从现在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只会想着他了。
　　十六岁，什么都变了，父亲离家出走了，母亲失业了，而我，爱上了好朋友喜欢的人。唯一的喜事是思恋了很久的人终于回来了，只是，这件喜事如今也透不出半点喜气了。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夜循环着《十年》和《蒲公英的约定》，只是这歌却再也唱不出当时的心境了。现在的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偶然想起一句词：剪不断，理还乱，是情愁。只是词不达意。
　　半睡半醒间，下起了大雨，雨点打在身上，冰冷，突然，一个人抓着我，带我在雨中飞奔。跑着跑着，我又成了旁观者，我前面是两小孩越跑越远，我追不上。小女孩的声音传来：“方清哥哥，你确定是这条路吗？”男孩脆脆的答着：“快点，就快到了，小舟快点。”两人不知跑到哪去了，我在雨中跟了一段，然后停了下来，脸上不知是雨还是泪，我想呼喊，却喊不出声。方清哥哥，我在这啊，我在这啊，不要丢下我。原来很早很早以前，曾小舟就跟丢了方清哥哥。
　　很快，雨停了，是邹志强撑着伞来接我了，邹志强微笑着伸出手来，我擦干泪微笑着伸出手去，但邹志强却没抓住我，抓住了一袭婚纱的丽萍。原来，邹志强穿墨色的西装也那么英气，和丽萍很般配。
　　只有我，被整个世界遗弃了，满世界都是雨。
　　第二天起来，发现枕巾湿了一片，脑袋晕晕的，像真淋了一场大雨。我请了假，没去上课。
　　妈妈端了药进来，一起来的还有方清，我是这时才知道方清昨晚是住我家的。方清他们在这也是有房子的，不过十多年没人住了，想来也无法住了。这次和方清一起回来的还有他妈妈，不过要晚到几天，这几天方清就住我家了。
　　看我喝完药妈妈就走了，走前说：“你们好久没见了，好好聊聊。”我不知道方清是真有很多话和我说，还是只是纯粹的听长辈的话而已。
　　我只是静静的听着，方清说了很多，从小时候说到长大，有些故事里有我，很多没有我。方清说：“那时自作主张要带你去外婆家玩，结果没玩成，却淋了一场大雨，还害你大病了一场。”
　　突然，方清想到了什么，说：“小舟，你先闭上眼。”我没问为什么，轻轻闭上了眼，然后他说好了，我睁开眼，他捧着一堆花花绿绿的石子和贝壳在我眼前，邀功似的说道：“送给你，我特意去海边捡的。”
　　我心里一股不知明的东西在翻滚着。小时候最傻也却最开心的时候就是跟着方清哥哥去小河边捡石子。他常说：“小舟，为什么老跟着我。”我说：“我喜欢石子。”原来他一直以为我喜欢石子。
　　有一次我反问他：“方清哥哥为什么老找石子啊？”方清哥哥说：“那些相似的石子是一家人，但他们走散了，我们应该帮他们找到家人。”
　　最后，小石子的亲人有没有找到我不知道，方清哥哥却被别人找走了。原来，真的很早以前，我就把方清哥哥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