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无语凝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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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依依不舍得离开地平线，洒下一地的余晖，舞泫尽显疲惫的倚在墨竹园沧亭的石柱上，绝世的容颜上没有一丝感情，想起五岁时那个断送了她一生幸福的夜晚……
那是一个下着淅淅沥沥小雨的夜晚，那时的舞泫是和梦汶一样的乖巧可爱的小女孩，会哭会笑会抓着辰志翔的衣角甜甜地叫“爹爹”的小女孩，可是自从那一夜过后，舞泫拥有了这世界上对女子所有的赞誉，却唯独失去了快乐与感情，永远地失去了。
“娘，爹爹呢？他说好要和我一起扎秋千的，他可不能骗小孩子的，羞羞脸。”
小小的舞泫摇着母亲的手急急地问。舞泫的母亲是辰志翔的侧室，是辰志翔顶着百姓的议论朝野的非议而立的侧室，原因只有一个，舞泫的母亲是低贱的舞妓。
舞泫的母亲原是帝都最大的妓馆“凝舞坊”的头牌舞妓，人称舞歆娘。辰志翔自从观得其一舞后竟钟情于此，立誓今生非歆娘不娶，歆娘也倾心于英俊潇洒不同俗人的辰志翔，就在二人婚事将近，歆娘突然闻得辰志翔已娶左尚书之妹秦氏为正室，伤心欲绝誓不再嫁，却不料几日后就从凝舞坊搬出直入将军府后门为侧室，其中缘由无人知晓。
“娘亲……娘亲……”舞泫伸手在歆娘面前晃了晃打断歆娘的回忆。
歆娘迟缓的回神，不着痕迹的抹去眼角不可见的水滴，捧起舞泫的小脸说：“爹爹呀……爹爹忙着呢……爹爹要打仗为国家效劳保护家园才能保护舞泫啊……舞泫听话，今天自己去玩好不好，晚上和墨韵一起睡好不好？”
“娘亲是不是不喜欢舞泫了……舞泫乖乖，舞泫要和娘亲一起睡。”
“舞泫听话，娘亲今天好累，舞泫会心疼娘亲的对不对？”
“那……那好吧……舞泫乖乖，和墨韵一起睡，那娘亲和爹爹一起睡，这样爹爹就不会和大娘一起睡了。哦……好棒！”
舞泫翘着自己的两个抓揪一蹦一跳的跑出屋子，留下傻傻愣在屋子里的歆娘。
“志翔……”
看到门口那个陌生了五年的身影，歆娘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扑了过去。
“志翔……你终于来了，你还是来了，你知道吗？我等了你五年，整整五年！五年了，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吗……”
歆娘抱着辰志翔如同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辰志翔冷冷的推开歆娘，兀自坐到凳子上，冷冷的开口：“我们的五年之期已到，休书在此，走！”
歆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由泪水冲刷精致的妆容狠狠地砸在地上，无语凝噎。
“志翔，我解释过千遍万遍了舞泫真的是你的孩子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当初你不说你爱我吗？爱我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背叛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背叛你的！这五年你对舞泫那么好不是因为你已经相信舞泫是你的孩子了吗？”
“我对舞泫好是因为她是皇上的孩子！不然这个孽种早该死了！每次看到她我就想到你和皇上做的好事，你丢尽了我的脸还敢和我说爱？你也配？！”
“五年，我说我给你五年让你自己去发现舞泫真的是你的孩子，五年前你一气之下娶了秦氏却又不得不履行承诺娶我，五年了，你还是这样认为……”
“你有什么好幽怨的？往我当年对你一片真心你却背着我和皇上……你、你这个、你这个贱人！”
愤怒地辰志翔抄起凳子将歆娘砸倒在地，军人的力气一下足以让歆娘受伤，辰志翔一下一下的殴打着歆娘却忽略了门口那双眼眶欲裂浸满了泪水的眼睛，直到近乎昏迷的歆娘发现了门口的那双金丝小鞋，泪水突然如泄洪般奔涌而出，仰天哀嚎：“舞泫，莫看！”
辰志翔扬起的拳头生生止住，僵硬的扭头看着门口那个近乎崩溃的孩子，失声唤道：“舞泫……”
歆娘强忍的泪水终于在看到舞泫被泪水遍布的小脸时彻底崩塌，疯子一般抓打着辰志翔：“啊！看你干的好事！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我们可怜的孩子！她还那么小！不该让她看到这些的……”
歆娘终于是哭到没有了力气，兀自的摇头：“罢罢罢……我已时日不多，有些事，该还我清白。”
说完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拔下头上的金钗，伸手招舞泫过去，取一碗水，扎破舞泫的食指挤出一滴血，又挤出辰志翔的一滴血，随着两滴血的慢慢融合，辰志翔的瞳孔放大、放大、再放大……
“不！不会的！不……歆娘，舞泫，我……我……我都做了什么！老天啊！你告诉我，我辰志翔都干了些什么混蛋事！歆娘！歆娘！”
扶住虚弱无力的歆娘，辰志翔忙把歆娘抱到床上，对门口的舞泫大喊：“快去找大夫！找府里的胡大夫！快去呀！你还愣在那干嘛！快去啊！”
无论辰志翔怎么喊叫，舞泫都只是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直到脸上的泪水慢慢凝结，欲裂的眼眶慢慢复原，瞳孔中的情感一点一点消亡，直至熄灭。
“娘，你有什么话，和我说吧。”
久久，舞泫终于有所动作，不是跑出去找大夫，而是走到歆娘的床前慢慢跪下，淡淡的问。
歆娘满意的点点头，有气无力的摸着舞泫的头说：“舞泫，娘要走了，娘走了以后，你要好好活着，要好好跳舞，要做个矜持淡然的女子，要找一个爱你……信你……的男子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不要什么将军王爷，不要什么海誓山盟，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娘亲现在真是后悔自己的一生过得如此无趣，为了这么一个不值得的男人毁了一辈子，还害了你……舞泫……娘对不起你……”
“歆娘，你别这样，我去找大夫，我们好好活着好不好？我们一家人好好……”
“娘亲现在死了比活着快乐！至少这样娘亲就不会再哭了……”
小小的舞泫出言冷冷的打断辰志翔的话。辰志翔愣愣的看着自己这个只有五岁的女儿，满地的心碎。
“罢罢罢……歆娘，这一生终究是我对不起你，我会好好照顾舞泫，你且……去吧……”
辰志翔似乎用尽今生所有的气力才转过身背对着歆娘，道出今生最无奈的放手。
“志翔，如果还有来生，我必不再爱你……”
留下一生的遗憾，歆娘十指一松，与世长辞。
舞泫低头，流下今生最后一滴善感之泪。流掉了今生所有的快乐与情感。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无语凝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