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腾》子悦十九

2、人间

　　【第一世：雨湿鞋面不沾衣，杨柳伞面描君意，酒樽借情赠红颜，九世相望记于心】

　　<<一：人间 >>
　　在遇见周奕之前，我的人生一直是黑白的，黑是守护我的魂血，白是无止境地寻找司火。然后直到遇见他，那一天，一场雪，一杯酒，一句承诺，是我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我始终不明白。

　　我用九世倾情，还他一杯暖酒。

　　我叫司徒腾，人间界称我为蛇妖，空界的神兽被唤之妖，着实可笑至极，真是——愚蠢的人类。

　　罢，妖便妖吧。幻化一身人形，纵使我是妖，你人人喊打又真正能奈我何？真正的悲哀，是盲目地拥有不切实际的梦想。

　　掀起小风小浪而后乐在其中，弱者，连理解魂血意义的智力都不配拥有。

　　我的天眼在那场司火中被灼伤，醒来之后便到了人间。关于人间的习俗我并没有刻意花时间去了解，只是待的这两万年，便也入乡随俗了。可笑的是，我的年龄并没有随着人间岁月的流逝而增长，这让我始终清楚地明白，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里叫青水镇，牂戓国边上的一个小城。

　　这个季节，青水总是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被雨水冲刷过后显得有些懵懂美感，像是青涩的二八少女，我喜欢这个小镇，便多留了些时日。

　　此时，我身着一身广袖长袍负手而立于青水荷塘边上，黑色的布靴上也溅了水渍，身后有脚步声渐渐接近，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人是谁。

　　白色的油纸伞印在水中，岸边刚发芽的柳枝被风拂动，柳叶紧紧贴着伞面，仿佛是有意而为之的一副泼墨画，伞面下，执伞之人一身白衣胜雪，与我一身黑袍正好相反。

　　“青水的雨天凄冷透骨，莫要贪恋才是——”那人嘴上挂着惯常的笑容，声音好听，和我向来疏离的语气形成很大差别。

　　见我不说话，他继续调侃：“连喜欢的天气都都是那么清冷的性子，真真是白白长了那么一张好皮囊，这要是搁那翡翠楼去——”在接到我两道凌厉的眼光之后他适时闭了嘴。挂上一个痞痞的笑容，满脸的春风得意，“你终于舍得看我一眼了？”

　　已经习惯他这样的性子，明明和自己一点也不符，却偏偏离得最近。再不理他，回身继续看这一汪清水中的莲。

　　“你……要走了吗？”他说，声音有些凉，不知是不是站在这雨中太久。我想告诉他我只是一个过客，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收了视线，转过身从他身边他擦身而去，他急急追上我，油纸伞面尽数往我这边挪，自己大半个肩膀都在外面，抬眼望去，没有了杨柳叶的伞面是一片沉溺的白，就像一颗寂寞太久的心。

　　“诶，我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烧鲤鱼，赶紧回去尝尝吧——”他朝着我努力眨了下眼睛，我点点头淡淡回了他一声：“嗯。”他却像吃了蜜饯似的嘴巴笑得快要咧到了耳朵根。

　　这是我和他最平常不过的相处方式，他说我听，他动我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