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少》煙雨離歌

7、第七章

　　吃完东西，把安雅和小姑娘送回去，我陪易轩在江边吹风。
　　不可否认江对面的灯光很漂亮，暖桔色的。
　　易轩坐在石台上，突然就开始唱歌，声音很大，路过的几对小情侣，几个老大妈老大爷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们。
　　夜色重了，估计快十二点，风开始大起来。易轩是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家伙，所以他缩着脖子往我身边靠，我伸手揽住他的肩。
　　他很久没剪头发了，刘海快遮住眼睛。有几缕被掀到我的领子里，麻痒的感觉。
　　他依旧还是很瘦，我的手掌可以感受到他突起的肩胛骨。
　　我说该回去了，但他摇头，转头时我透过头发，看到他的眼睛很亮。
　　他开始轻轻哼一首韩语歌，节奏很缓，是他仅有的不跑调的几首之一。我听不懂，但听出了无力。
　　这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我们是睡着了还是醒着，记忆有些断断续续，说过的话也模糊不清，只是右肩被易轩靠得很暖。
　　天刚刚亮起来，就有人开始狂call我们俩，找我的只有萧潇和小七，但易轩勾搭上的男生女生实在数不清。
　　他一一回绝了出去high的建议，陪我回家。事实证明我们俩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吹了一晚上的风，也没见感冒。
　　回去时没看见小七，萧潇也被她那群小姐妹拉走了，我家重新平静下来。
　　易轩又开始吃东西，说来我家一大半的零食都是为他准备的。萧潇说，易轩的消化系统不是我们地球人可以比拟的。
　　易轩不玩DOTA不玩DNF很少用□□，只喜欢四处闹腾吃东西，像是活在二十年以前。
　　小七留不了几天就得走，临行前我和易轩去送他，看见他很潇洒地冲我们一挥手，就这么孤身一人上了动车，他的座位是靠窗的，旁边没有人。
　　他向我们比着手势，虽然彼此都不太明白。
　　车开了，我拉着易轩站远一点，小七也安分下来。从我这个角度斜斜看过去，他靠在椅背上，低着头按手机，刘海垂下来，笑容很浅，看上去很孤独的样子。
　　易轩双手插在口袋里，偏头看着已经很远的动车，突然说：“有没有一种好像再也回不来了的感觉？”
　　“没有。”说真的，我什么感觉也没有，似乎是天生的心凉，所以才会有那句“我早就没有心了”。
　　他顿了一下，说：“好吧，天知道我又抽什么风！”
　　其实我知道他不是抽风，他爸妈离婚之后，他妈带着他，就在这里看着他爸离开，那时候他还很小，但却从那时开始不喜欢这里，不喜欢旅行，就连这次，也是被萧潇和小七硬逼来的。
　　很多事情我都明白，但我从来就来不了口。
　　我生日到了，正研究星座的萧潇一脸感慨地对我说：“外面看上去那么典型的一个天蝎，怎么其实是射手呢？尼玛你一点儿都不科学啊！”
　　虽然还要上课，但我们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翘掉了晚自习，趁校警大叔不在，偷偷溜出了学校，买了个很坑爹的廉价蛋糕，就坐在路边长椅上点起了蜡烛，本来就不怎么大的蛋糕被十八根蜡烛插得乱七八糟。
　　易轩很虔诚地双手合十许愿，然后吹蜡烛，好像过生日的是他不是我，当然其实他比我小不了几天。
　　他笑呵呵地说：“恭喜你啊，又老了一岁。”他凑过来，眼睛笑得弯起来，“为了安慰你这颗受伤的心灵呢……”他轻轻吻了我一下，很轻很轻，甚至说是不小心的一次触碰要合适一点，然后迅速退开，对蛋糕伸出了爪子。
　　12月12日11点59分，距离我的生日过去还有还有一分钟，距离世界末日还有九天，距离易轩的生日还有十一天，天上没有星星，路灯昏黄。
　　其实我真的不知道我们这个时候跑出来有什么事可以做，但好像这天如果不做些什么就不叫过生日了。
　　就顺着那条街走过来，又走过去。偶尔会有晚归的人，脚步声或者汽车引擎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很真实。我和易轩就停下来，看着他们从一片黑暗通向另一片黑暗，平淡的脸上是麻木和疲惫。
　　突然就觉得有冷风灌过来，下意识抓住易轩的手。
　　结果凌晨翻墙回学校的时候，易轩说，好好的一个生日，气氛搞得这么严肃。
　　如果他把他衣服上的奶油擦干净的话，我想这句话会更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