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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晴天(1) ...

  •   安然还陷在回忆里,却被身旁的陆致远用手肘推了下,她回过神。一桌人都在看着她,虽都带着笑容但气氛难免怪异,就连对面的黎少昕都眯起双狭眸,隔着水雾意味不明看她,安然大窘。
      “涵木,刚刚伯父问昕哥回国后要从事什么行业?”陆致远解围。
      安然是知道黎少昕喜欢建筑,大学也选择了建筑工程系,后来他大二那年去了英国,她再没有过他的消息,也不知他的专业是否改变。但安然知道黎少昕是有多聪慧优异,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第一。
      安然不知道的是,黎少昕在英国依然选择了建筑工程系并辅读经济管理系,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就取得了双硕士学位。
      安然看了黎少昕一眼,也许没能掩藏她眼光中的关怀而直接遭致了他的反感,他好看的眉头瞬间皱成了“川”,黑瞳越发冷漠。
      安然微微侧开头,眼光却无处安放。同时她又后悔了,刚刚她没听见他关于叶倩问题的回答。
      在安然尴尬万分时,她放置在餐桌上的左手被陆致远温暖的手掌握住,“伯父的意思是希望昕哥从政可昕哥说他已经从了商,伯父感慨如今商道浑浊弊大于利,可昕哥说从商有什么不好,至少可以轻松泡妞,毕竟哪个女人不喜欢珍珠玛瑙,现在女人贪图虚荣哪还有半分情字可言。最后,昕哥问--妹妹,你说是吧?”
      这“妹妹”黎少昕自然是问的自己,安然百转千肠最终只一瞬间,抬眼已笑靥如花。
      她答,“女人自然是喜欢虚荣,可是女人也喜欢男人...”
      谁都没想到安然会说这样的话,却见她脸面含俏明显说笑,众人脸色舒缓。安然逡巡众人面目,不紧不慢继续道,“如何在虚荣与男人间的选择,完全取决于女人更爱哪一样。”
      当即忽略掉对面那寒刃出鞘,誓不在她身上扎出几道血窟窿不罢休的眸光,安然侧头去看黎修身旁正从容擦拭嘴角的赵雪梅,“关于这一点,妈您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话毕,一桌石化。
      谈话到这里,晚餐自然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众人匆匆结束这段不愉快的晚餐,安然也借口去了洗手间。
      捧了把清水拍打在脸上,透过镜面中的自己安然仿佛都能看见那年20岁的黎少昕,他双眼充血,帅气的面部应愤怒而扭曲着,他对她咆哮,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和陆致远在一起?”
      “每天坐着他炫耀似的宝马车,接受着他的鲜花,礼物,和他成双成对出入学高级餐厅首饰店,你就那么心安理得乐不思蜀吗?”
      “安然是我看错你了吗?就是因为我他妈不是富豪的儿子给不了你贪慕的那些新鲜虚荣吗?原来你根本和你妈就是同一种人!”...
      安然甩甩头,她有些晕,这里虚伪压抑的气氛快令她喘不过气。她穿过走廊到阳台上吹风,却发现黎少昕也在。
      今天的黎少昕穿了一身白色悠闲衣,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他姿态慵懒的倚靠在阳台,右手蜷缩着香烟,清风拂来吹散他额前贴柔的乌发。
      安然忽然想到“长身玉立”,她的脸有些燥热。
      幸好黎少昕低着头没注意到她,安然悄悄收回踏入阳台的右脚转身离开。
      “既然来了怎么不打声招呼?”黎少昕抬头。
      都被抓住现行,安然再不能装聋作哑。纵然千般不愿,她转过头,“哥...”
      “别叫我哥,”黎少昕吐了最后一口烟气,将烟头丢进手边的垃圾箱,双手抱胸道,“什么时候你姓黎,叫我爸为爸爸,否则永远别叫我哥。”
      以为早坚固如铜墙铁壁的心一下子被刺穿,她好痛。曾经那么好的两个人如今连陌路都做不到,他高高在上的斜睥她,戏谑冷冽。可是这样伤人的一个人何尝不自伤,过了8年他依旧自苦。
      “好,”挪动嘴唇最后只剩苍白的答应,“那我...走了。”
      “安然...”安然刚要转身却听见黎少昕唤她,她定住脚步。她听见他说,“安然,今天你...很漂亮。”
      好吧,安然不得不承认她跟不上他的节拍,这样的前言不搭后语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煽了一巴掌再给颗糖。
      她看他,他唇角带着浅莞,“这样比永远不变的黑白色调好看很多。”
      其实安然继承她妈的美貌,有着江南儿女的温婉秀丽。巴掌大的小脸镶嵌上一双剪水秋瞳,肤如凝脂,窈窕绰约。只是这些年的律师生涯打磨出她冷凝孤清近乎呆板的气息,她不施粉黛,钟爱黑白色的职业套装。
      今天是个例外,陆致远接她时给她带了身上这套衣裙。白色吊带褶折散裙外搭一间嫩青相白的开衫,将卷发随意披开,她整个人说不出的清纯娇美。
      安然狐疑的目光看向黎少昕,当然她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这些年他关注过她,从而知道她的黑白色调。
      只是这目光刚投过去,黎少昕又道,“今天为什么带陆致远过来?”
      “什么?”他的问题天马行空的转移,如此直白。
      他却心情大好,“不是说你当了律师了吗,对别人的提问不管是真是假应该对答如流才是。”他看着她越发窘迫的状态便跨前一步来到她面前,“让我猜猜,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带叶倩回来,所以你带陆致远回来是...遮掩?炫耀?还是怕...吃醋?”
      “我没有!”安然后退一步,避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她强装镇定自若,凝视他,又一遍道,“我没有!”
      这段谈话无疾而终,她转身太快也没瞧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浓重失望。
      回到客厅,她向陆致远使了眼色,陆致远配合的带着安然道别。当时黎少昕跨进客厅,陆致远有礼貌的打招呼,自始至终她没瞧他一眼,他也再不肯施舍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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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安然是顶着黑眼圈起床的,她擦了层薄粉遮掩便去上班。
      也许在没跨进办公室之前她还心有余悸忐忑不安,但到了办公室她顿觉精力充沛容颜焕发,这是她可以挑战和驰骋的世界,她的世界再不会因为某人的闯入而有所不同。
      “小杨,昨天让你准备的资料整理好了吗?”小杨,全名杨文成,是安然的助理。姑娘现24岁,眼聪目明,心思缜密,行动力强,大学毕业不久被安然相中,两人一起工作2年,配合十分默契。
      “安姐姐,”杨文成推门而入,她将资料平铺安然办公桌上,“这是关于晴天企业此次生态农庄开发项目所有资料,出现纠纷的是在本市一个偏远的农村叫熊家墩。至于具体情况,晴天魏经理要我们见面详谈。”
      “好,我们立即出发。”安然站起身。
      “可是乔姐姐,晴天企业离我们这不过几条街的距离,步行10分钟就可以到。现在9点整,离魏总约见的时间整整提前了20分钟。”
      杨文成是了解安然的,安然素有雷厉风行,守时重信,她从来不会多浪费一分钟在类似于等待这样毫无意义的事件上,因为一分钟足够她多做很多事情。
      “没关系,早去多做些准备。”
      于是,安然留给杨文成一个干练潇洒的背影。
      其实安然对晴天企业是感激的。那时她刚刚大学毕业,一个毫无实战经验的姑娘家投身律师行业,这起步是漫长而艰难的。在这家律师事务所里足足呆了半年,她也只是做些打扫,辅助之类的工作。晴天企业是她的伯乐,可以说没有晴天企业就没有时至今日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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