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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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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非臣从小就是个淡定独立的孩子。
听父母说他从会走路开始没多久就坚持自己穿衣服穿鞋,即使袜子鞋穿反了,家长表示要帮他换回来,他蹲地抱头缩成一团死都不愿意,最后觉得难受了才嘤嘤嘤的又自己动手换回来。
所以由此可见谢非臣也是个很固执的人。
早年的时候谢非臣家里并不富裕,父母大学毕业出来一直安安分分的干着政府安排的工作,拿着微薄但稳定的薪水,一家人挤在一套一的红砖房里,掐着数过日子。
难得谢非臣的妈妈是个少根筋的乐观女性,曾经有过把刚一岁多点舌头都还没撸直了,说话词不达意的懵懂儿子直接丢到幼儿园的自生自灭的黑历史。幼儿园的校长爷爷泪流满面的望着这位不靠谱的母亲远去的背影,又跟一点儿也不哭不闹的小谢宝宝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最终看在跟小谢宝宝的外公是老战友的份上,默默地把“本幼儿园不接受三岁以下幼童”的话咽了回去。
于是谢非臣从幼儿园就开始了远离父母的住校生活,并且在幼儿园一路留级年年毕不了业,直到五岁才适龄,能跟着大部队上了学前班。
谢妈妈在他三岁的时候十分有魄力的拉着谢爸爸毅然辞了工作,下海经商。谢非臣作为幼儿园的长住客,时常一个月也见不了一次父母,却从不哭闹。老校长叹息之余,也乐得将他当成半个孙子来带。
好不容易上了小学,小谢同学住进了外公外婆家,依然是十天半个月见不了父母,只是感觉爸爸每次给的零花钱越来越多了,于是偷偷攒了小金库,春游的时候再拿出来十分土豪的挥霍,总能羡煞一帮小伙伴。
后来谢非臣考上了当地的一所私立的重点中学,再度开始住校生涯。
直到高三那年发生了一些事而导致他不得不放弃高考,被父母匆忙送出国……
谢非臣猛然发觉,自己短暂的十几年里跟父母一起度过的日子极少,连后来搬了新家,属于自己的那间房他真真睡过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在一路辗转近三十小时没合眼之后,谢非臣睡了个昏天黑地,梦见了为自己送行的老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向自己猛挥小手绢,心里正略难受,突然画面变成了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位阿姨贴的极近的脸,近到能看到她眼底的血丝。
这位声称自己会算命的阿姨死死盯着他,口中喃喃念道:“你这年轻时必会四处漂泊,跟你的父母缘分浅薄,注定聚少离多。以后跟着阿姨混,保证你福泽万代,死后超生,直登极乐世界……南无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弥陀佛……陀佛……佛佛佛佛……”
谢非臣被迷迷糊糊地摇醒时,只感觉自己快被超度了,呆呆了盯了一会儿杨焱麟小朋友,突然问道:“……你信佛吗”
杨焱麟:“……我信春哥”
谢非臣在床上滚了好一会儿,想着自己是寄人篱下不好太嚣张,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来,一看手机,哟,都下午当地时间下午一点过了。
随便翻出一套干净的衣服,谢非臣循着声音动作迟缓地挪到厨房找到了正在翻箱倒柜的杨焱麟,向他表达了自己想洗漱的意愿。
找了半天只翻出一盒快过期的饼干的杨焱麟,一边怨念地啃着干粮一边含糊不清地给他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直到热气滚滚的水将自己淋了个遍,谢非臣才感觉又活了过来。
“刚刚我哥打电话过来说他快回来了,一会儿请咱吃饭算是接风洗尘。”杨焱麟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回头瞄了一眼,又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边“咔咔咔”地啃饼干。
“咕……”某人的肚子很合适宜的响了几声,清脆悦耳。
杨焱麟正缩在软乎乎的沙发上,听到声转过头来盯着谢非臣,咧着嘴示图从他脸上看出点儿啥尴尬的表情来,结果发现后者只是淡定的跟他对视,才不屑地哼了一声,把手里的饼干盒一递:“给,先垫垫吧。”
谢非臣从容地接过来,正打算说谢谢,结果发现只盒里只剩下渣:“……”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是杨同学不靠谱的本质已然暴露无遗。
毫无所觉地消灭掉了最后一块苏打饼,杨焱麟意犹未尽地吮了吮手指,然后又在衣服上蹭了蹭,继续抱着枕头乐呵呵地看海绵宝宝。电视里穿着棕色小裤衩的海绵宝宝和他的好基友派大星正不懈余力地向周围的海洋生物们推销巧克力棒。
杨焱麟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
完全没发现笑点在哪里的谢非臣,默默地把杨小朋友的智商下限再次拉低。
回房间把东西收拾好了,谢非臣百般无聊的在屋子里乱晃。
公寓在二楼,谢非臣站在窗前向外看,外面阳光明媚。虽然是周末,但是周围很安静,小区的街道上几乎没什么人。
杨灏租的一套二的公寓,离学校很近,步行15分钟就可以到。杨灏的前室友搬走后,杨焱麟的妈迫不及待的把刚到美国的糟心儿子丢到了自己侄儿这里来散发光和热。表面上说是让堂哥帮着照顾堂弟,增进兄弟间感情,其实是妥妥的祸水东引。听说杨焱麟妈妈在儿子走后第二天就欢天喜地的拉着老公去欧洲旅行了。于是杨焱麟就毫无压力地在他亲亲堂哥家落了脚。
杨灏本来平时就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经常忙得脚不沾地,吃饭也是在外面解决,这间公寓的唯一作用也就是回来能睡个觉。杨灏自认虽然自打从娘胎里蹦出来后也没对社会作出多大贡献,但是好歹是个独善其身努力上进的好青年,理应得老天爷眷顾,看在他狂霸酷拽屌的份上给好处。谁知道老天爷是吃了安眠药睡的,好处没有,却送来杨焱麟这么个坑货。从小背黑锅、当奶爸、被拖后腿、被坑爹的事没少发生。后来杨灏同志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后,也森森地领悟了一个道理:不要企图跟一个坑货计较,因为他们只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的智商拉到同一水平,再以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好不容易熬了三个月,杨焱麟小朋友终于大发慈悲地表示自己要搬出去和相见恨晚的好基友搬一起住的意愿。
杨灏心里一边千万小人齐声高唱“哈利路亚”一边摆出认真的脸色:“不错不错,赶紧嘚。”
看着堂弟“哼哧哼哧”地搬走了,杨灏面上平静,心里其实早就high到恨不得当街来段“我爸刚弄死他”。
今天天气很好,杨灏从实验室出来后伸了个懒腰,感觉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一路心情颇好的晃回家,心想着一会儿带杨焱麟去吃顿饭完了该怎么把他打发走。
走到自家公寓楼下,抬头便看到昨天接堂弟顺便捡回家的某只正站在窗户前冲自己挥手打招呼。
杨灏冲他点点头,摸出钥匙上楼开门进屋。
“你哥回来了。”谢非臣看着杨灏进了楼道,回头冲杨焱麟道。
杨焱麟依旧盯着电视含糊地点点头:“嗯嗯。”
“咔哒”一声响,杨灏开锁进了门,懒洋洋站在玄关双手插在两侧裤兜里冲杨焱麟道:“走了!哥带你们吃大餐去。”
杨焱麟往沙发里缩了缩:“马上马上……快完了快完了。”
杨灏一脸嫌弃地看了一眼欢脱的海绵宝宝,毫不掩饰自己的森森的鄙视:“啧啧,杨焱麟小朋友,人家英国都报道了,长期看海绵宝宝会脑残。本来就不聪明,你也不注意点儿。”
杨焱麟怒目而视:“你才脑残!你全家都脑残!”
杨灏不屑:“啧啧,还说不脑残,把自己都骂进去了。”罢了向沙发走去。
杨焱麟警觉地盯着越靠越近的杨灏,将遥控器死死护在怀里。
杨灏走近,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狞笑:“不给?”
杨焱麟相当有骨气地梗着脖子摇了摇头。
“那好。”杨灏阴森森地咧了咧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之扑倒,不过几招之间便死死地制住这脑残的娃,还能腾出一只手来使劲戳他的肚子。
杨焱麟像只离了水的鱼,一个劲的扑腾,奈何无论身高还是力气都跟杨灏不是一个档次的,没一会儿就又笑又哭地缴械投降了。
谢非臣在一旁看得嘴角直抽。
直到三人收拾好,坐上车,一看时间,已经快三点了。
杨灏边发动车边戳了戳依旧气鼓鼓的杨焱麟:“看看!都这么晚了!你好意思让客人陪你饿肚子!”
“才怪!我喂了他饼干的!”坐在副驾驶的杨焱麟底气十足地侧过身向谢非臣寻求支援,“对吧!兄弟!”
杨灏在后视镜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想不通自己家居然还有残留的食物。
谢非臣默默扭脸,想着就当日行一善,还是不揭穿他了吧。
“对了,谢……非臣是吧?想吃什么?”上了高速,杨灏突然问道。
谢非臣忽然被点名,愣了一下:“哦,谢谢灏哥,我初来乍到,也不了解,还是悉听尊便吧。”
几乎是处于本能的,谢非臣对杨灏说话的时候会更客气,使用敬语。虽然同样是刚认识不久,但是跟杨灏相处起来显然没有像跟杨焱麟相处那样轻松随便。
杨焱麟骨子里是个自来熟,而且有点二,相处起来比较有乐子,没有压力。而杨灏怎么说也比自己大了五六岁,多少有点疏离感。
杨灏笑了笑:“客气啥,昨晚你睡的还好吧?这小子睡觉可不老实。”
“谁睡觉不老实了!?”杨焱麟表示抗议,老哥总喜欢揭他老底!
杨灏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当年踹的我一身青,第二天早上还哭着问我是不是被人打了。”
“我!……”杨焱麟顿时噎住。
“看吧,承认了。”杨灏点点头。
谢非臣算是看出来了,这哥俩喜欢抬杠,奈何杨焱麟勇气可嘉奈何实力太坑,吵架抬杠通常只能靠以量取胜——俗称话唠。
“小帅哥吃的惯西餐么?”杨灏调戏完毕,气定神闲地回归正题。
谢非臣答道:“还行。”
“那好,哥带你们去吃汉堡!”杨灏一脚油门擦下去,加速上了超车道。
谢非臣:“……”到美国第一天就吃汉堡!还敢不敢再有追求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