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这是僵尸吗》苏黎塘

33、重生

　　温暖重回肢体，生的力量平静地流淌。
　　眼前投下一片斑驳的阴影，遮住了光亮。莉莉调动着思绪，她似乎没有死。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好熟悉的房间，但她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直到眼前的人出现。
　　她的脸正是埋藏在她心底画廊里许多熟悉画像中遗失了的一张面孔。
　　“萨莉。”她动动干涩的嘴唇，沙哑地叫着这个名字。
　　她动人的微笑不变，依旧如记忆里的美丽。
　　只是这声调冷漠得让人生惧：“你死了，我救了你。”她冷冷地阐述事实，那双清澈的蓝眼变成了黑夜般的漆黑，同之前判若两人。
　　“谢谢。”莉莉虚弱地道歉，她救了她，自然不会杀她。不由得苦笑，原来生命里那些视若珍宝的不过是海市蜃楼，而那些真实存在的，又如昙花一现。
　　她打了个响指，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半跪在她脚下。“照看她。”她吩咐道。
　　“是的，主人。”
　　然后她快速地消失不见了，好像从未出现过。那人站起来，莉莉看到她十分惊讶，她和萨莉间有什么联系？
　　这个人是姜依。
　　她还是那么温婉，柔和地问：“你好些了吗？要吃东西吗？”
　　“你，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和萨莉什么关系？”莉莉急切地问，当初到意大利是不是有萨莉暗中的指使？她混乱了。
　　姜依耐心地解释着这一切：“如你所见，她是主，我是仆。仆人自然时刻跟随主人为其服务。”
　　莉莉仍旧有太多不懂，一连串的问题抛出：“你们不是人类？萨莉为什么接近我？你们（指克里斯蒂娜和姜依）为什么要把我掳走？”
　　她不期待姜依能把所有事都告诉她，出乎意料姜依对此毫不在意，好像是再平凡不过的事：“这个世界上除了人类有吸血鬼，狼人，就有更多不为人知的事物，他们活在传说中，隐藏在与世隔绝的地方。吸血鬼虽然掩藏身份，毕竟是在人类世界里，它们的前身是人类。
　　“我不是人类，当然也不是吸血鬼，不过是主人的一个侍从罢了，你何必纠结于此。我们把你带走是为了找到主人，因为你身上有她气息。”她望了眼莉莉脖子上的项链，莉莉立即反应过来。
　　“你把这项链取下来吧，还给她。”莉莉说，姜依好像等着她这么说一样，手脚利落地取下来放进包里。
　　“那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吗？”直觉地，莉莉觉得她一定知道答案。
　　这回姜依不像之前那么爽快，她犹豫了会儿，似乎在决定，最终看向莉莉。
　　“苏怜儿，就是红莲，她是被封印在手镯的妖物，你身上有一件属于主人的很重要的东西，是维持你生命的根源，她骗得你的同意，定下的契约其实是法术，以便得到那样东西。”
　　事情被串接起来，一点点明了，莉莉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真相：“凯厄斯为什么会去取那个手镯，红莲说的都是真的？他是受了指使才和我在一起？”
　　“这个，”她的表情有些纠结，不知该怎么说，斟酌着恰当的语言，“她说的涉及到部分事实。”
　　即使想好不要太过期望，可是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仅存的一点希望之火也被扑灭。她拿起手放在眼前，还是那么地苍老，姜依看到了这副衰老的面孔。莉莉心里想到，但无所谓了，她不过是侥幸捡回一条命苟延残喘地活着，心里的悲痛超过了对容貌的在意。
　　“你，”姜依再度开口，似乎在犹豫是否该告诉莉莉。
　　“你直说吧。”
　　“这件事会令你很难过，但我不能欺瞒你。”她声音低沉，仿佛承受不幸的人是她，“主人暂时保住了你的命，然而……”
　　她没有说完接下来的话，莉莉能够明白，暂时，她终究会死，对吗？这样遗憾又不知结局地离去，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一个朋友。
　　她出神地盯着天花板，连姜依出去又返回端来食物也未注意，更没听见姜依的叮嘱。
　　当你经历种种痛苦，即将获得幸福时，突然有人跑来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假的，你活在一个精心编造的谎言里，这人生也是不真实的，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唉，她累得无力思考，闭上眼，沉沉地睡去，企图在梦境中遗忘这一切。

　　“你，将获得新生。”黑暗里，一个低缓的声音说道，带着于莉莉而言致命的诱惑。
　　莉莉睁开眼，月光倾泻在萨莉的身上，仿佛定制的薄纱。她如此地动人，引诱着每个人沉沦。
　　“你说什么？”莉莉颤抖着声音，不可思议地问。
　　她走近床边，俯下身子，在莉莉耳边低语：“你不舍离去，他令你牵挂，死亡比不上失去他更使你害怕。所以，让我来帮你，重获新生。”
　　她每一句话都说中莉莉心底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这或许是另一个陷阱？这不重要了，莉莉急切地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她望着她，她的瞳孔依然呈现出一种沉重的漆黑，像没有星光的夜色，冰冷的气流卷起一种让人想要叹息的冷寂。
　　“如果这是真的，不要骗我。”莉莉微弱地乞求，她的生命之火即将灯枯油尽。
　　“我能体会你的感情，这不是谎言，我保证。”这是个郑重的诺言。
　　随后，一股温暖的感觉包围了莉莉，那么地柔和，那么安全，仿佛重回母亲的肚子里。遗失的生命力再度回归，生机。温和强大的气息游走于四肢百骸，缓缓修补损坏的躯体，比做人类更清爽的感觉，轻盈得像要飞起来。
　　她再次看到了明亮的阳光，耀眼得让她想流泪。
　　她清晰地看到飞扬在阳光下的尘埃，好得不能再好的视力；冰冷的，强壮的躯体。她转向屋内唯一的镜子，看到镜中的人后短暂地惊讶，随即恢复正常，这就是所谓的新生吧。她成了克里斯蒂娜，她曾痛恨的人，此时借予她新生的躯体。
　　她转向旁边，几乎出自身体本能的动作，比吸血鬼更加灵敏。萨莉，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内，甚至连门也没开，但是莉莉能感知到，准确地说，是她现在寄宿的身体。
　　萨莉语气欢快，显得高兴极了：“你们融合的很好，她早已死去，徒留一具空壳，如今由你来继承这力量。”
　　“但是你要留在我身边学会控制力量后才能离开。”她语气一转，定下莉莉接下来一年的计划。
　　莉莉一愣，她归心似箭，却因为萨莉的一句话不得不留下来，不久之后她就发现其实这个决定很明智。

　　此后的每一天，莉莉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除了萨莉，她的手下轮番上阵对莉莉进行训练，这比沃尔图里严苛了不知多少，他们从不手下留情，不把人训到没有丝毫力气起身绝不停手，每天结束训练都是姜依用法术送她回去，满身伤痕累累，累到一沾枕头就睡。
　　幸好这具身体能快速地自动恢复，克里斯蒂娜和蕾尼斯梅一样是个半吸血鬼，但另一半血统不是人类，具体是什么没人告诉莉莉，但是她觉得对鲜血的渴望前所未有地低，控制力极好。经过训练后对力量的控制提升了不止一星半点，或许是另一半血统的关系，也有可能克里斯蒂娜学过什么，她身体里有着强大的，神奇的力量。莉莉无法描述，只能感受。
　　突然使用别人的身体感觉很奇怪，但是她想回到凯厄斯身边，对不起了，克里斯蒂娜，借用你死后的身体，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