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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且看金陵葫芦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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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听说这事的离忧原本并不感兴趣,可是不知为何他家徒弟却似乎对此起了很大兴趣,非得拉着他从京城来到金陵。
御靖对老皇帝的说法是:这个案子还有疑点存在,又牵扯到四大家族的薛家,不能草草下论断。不过这些事对于师傅来说必定不难解决。自己跟着自己师傅走一趟,必定能学到很多。
不过说了这么多,最终打动老皇帝的话却是:儿子的妻子,儿子要自己选。
这句话说到老皇帝心里去了。要知道,老皇帝虽然感情淡薄了点,但是在他淡薄的感情里感情最深的却是御靖那已经去了的娘。而且,孩子都这么大了,居然对娶妻的事没有一点想法,他还是很忧心的。
虽然离忧并不想去金陵,也不想和自己这个总是板着脸的弟子前去……好吧,主要是这样的话就只能走着去了啊——
这件事对于离忧来说,确实可以很简单。他只需要直接找到事发的地点,将当时的事回溯一遍,再借着事件的联系前后追查,一切便都能明白的不能再明白。
离忧本也以为能很简单的就弄好这件事。却没想到,两人赶到金陵的时候却得到消息,就在薛蟠身上的这个案子越发有闹大的趋势以后,有两拨不明人士找上了薛家。
于是原本十分清晰简单的案子便显得有些复杂难辨起来。好吧……其实对于离忧来说都一样的。
离忧看向御靖,声音里满是兴趣,“居然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找到薛家。难道这事真如你所说并不单纯?”
御靖默然。
他原本只是想找个借口出来躲躲娶妃的事,谁知道这事居然真的有问题。
“这样的事我最感兴趣了。走,徒弟。我们这就瞧瞧去!”离忧自己做了决定,也不管自家那个冷面君徒弟,扯着人就走了起来。
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家徒弟突然翘起了唇角。
而在薛家,此时的薛王氏却正在接见一位来历不明的客人。是的,来历不明。可是关系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薛王氏自然是要接见的。当然,两人之间还是个了一道屏风的。
薛宝钗就站在薛王氏身后不远处的一处帘子后面,顺着悄悄扒开的一丝缝隙看到了那个说话的人,那人一身的书生气,给人的感觉却并不怎么温和,反倒有些孤傲。那人正用他那淡淡的语气说着关于自己哥哥的事。“……令公子确实让人打了那人。可是那人当时的伤并不足以致命。至于这事最后为什么变成了令公子打死人,我虽略知一二,却不方便透露……不过夫人若是真心想让令公子洗脱这份冤/屈,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虽然知道以自己家的权势和关系薛蟠的性命必定没事,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没有人会希望自己儿子身负污名。
“不久会有一个大人物从京城来这里,也许还会见你们。他自然会帮令公子洗脱冤/屈。”那人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就那么轻飘飘地说出了这样的话。顿了顿,那人却在最后又特意加了一
句,“当人,若是夫人舍得皇商这个名头,在那人来时顺势将这名头交了出去,对你们薛家一定只好不坏。”
“好了,话已至此。我这便告辞了。”
那人说完这话,便不再管他人的反应,自己挥挥衣袖离开了。
而不久后,果然有人来到薛家。那个是个看不出什么情绪的青年,只是简单的几句问话,却让薛王氏这个内宅妇人感觉有些无形的压迫。虽然来人收敛的自己的气势,却也足够让薛王氏猜到来人的不一般。她也庆幸自己听从了女儿的话最终还是选择了不得罪来人。毕竟,这人,看着就令人有些胆颤,如果真得罪了他,那恐怕下场不会太好——
与此同时,在自己母亲妹妹急的想方设法要帮助的薛蟠却是死性不改,已经又带了几个小厮,摇摇摆摆地来到了金陵最富盛名的楚馆——恩,是的,楚馆。薛大傻子觉得就是因为个丫头才犯的事,惹得母亲妹妹都不开心,所以可见女子就是个麻烦。当然,他的母亲妹妹除外。所以,他自觉很聪明地不去找女子,而是跑到这个没有女子的地方了。
所以,当离忧神情自若的出现在这里的时候,那脸色可就不是一般的囧了。
虽然作为一位闻名三界向来以逍遥洒脱为追求的离君,虽然他见过的世面也多的去了。可是可是,他曾经相交的那些人也都是很有品位的好吧……至少表面上是嘛。哪里像薛蟠来的这个地方,太下/流了啊——
又是一声矫揉造作的“大爷”入耳,离忧终于受不了了,也没显身形,直接便去了薛蟠所在的屋子。于是,已经脱了衣服正打算办事的薛蟠还在口中叫着“美人”的时候,就这么被人给捉了出去。
吓得他发出了杀猪的尖叫声,他那十分具有穿透力的声音顿时让这里乱成了一团。
可是——,这个捉人的人却不是离忧。
在他正打算给这个混小子一个教训的时候,就有个身影飞快地将人掠走了。
离忧慢悠悠地跟了过去,便看见薛蟠就那么光溜溜的被人扔到了一个泥塘的边上。一个身材高挑
的青年蒙着面,手里拿着一根鞭子,正在——抽人!在鞭子的教训下,泥塘里的薛蟠正在滚来滚去,嘴里发出的声音也由破口大骂渐渐变成了哭泣求饶。
最后,拿鞭子的人大概是抽累了,也不再继续,只是恶声恶气地问,“知道错了吗?”
“我知道,我知道。”
“哪里错了?”
“呜呜——,这位大爷,祖宗,我又没调戏过你姐姐妹妹的,我那里知道啊——”
于是最后一个字再次变成了嚎叫。
过了半晌,那人又问,“现在知道错了吗?”
已经被淤泥给染的黑溜溜的薛蟠畏畏缩缩地说,“知道。”
“那哪里错了?”
这次薛蟠却不敢回答了,可是眼看着鞭子又要落下,只好破罐子破摔地回答,“你说我那里错了我就哪里错了!”
奇迹般的,那人却没在多做纠缠,反而是满意地点头。“这就对了嘛!”然后拎着人跑远了。
免费观看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戏的离忧有些忧郁的望望天,这个世界果然遍地是奇葩!
可是该做的事还是得做,他来到方才薛蟠所在的泥塘,看了看,终究没有动作。而是拿出了之前找到了薛蟠的一根头发,开始了他的追溯之旅。
……
离忧回到之前的住处时御靖却不在。
更随的人说主子自从出去后就没有回来,不过,让人传了信说一切安好,让离忧按着找到的线索派人去找相关的人证便是。
离忧粗略地算了一下,确定御靖并没有生命危险,便也没再管他。
倒不是他有多积极,而是他见到了一个人,一个不久前才见过的人。虽然当时没看到面孔,但是看着眼前还嫌弃的用一只手拎着已经胡乱裹了件衣裳的黑漆漆的东西的人,想不知道自己没见过也难。
“你叫柳湘莲?”
“是。”
“你是六皇子的人?”
“不是。”
“四皇子的人?”
“也不是。”
“那你为何要救他?”离忧一手指着他手上的那一团,挑眉问道。
“因为我柳湘莲生平最讨厌他这样草/菅人命的主。反正他又死不了,就这么让他去京城也太便宜他了!”柳湘莲答得理直气壮。
“……”对于这话,离忧只能沉默以对。
接下来的事便简单多了,既然有这么个热心的人主动帮忙,离忧便很乐意的将线索告诉了柳湘莲,让他去找证据。
至于这件事里牵扯到的皇子之间的斗争,自然的被人给忽略了过去。
事情最终以薛蟠纵奴伤人,但并未致死而结束。至于冯渊为何还是没了命,官方给的回答是——一个在应天府做事门子当初瞧见了薛蟠令人大人的一幕,因为贪图钱财,便起了邪心,害死了冯渊,并且怂恿冯家人将薛蟠告上了公堂,以求从中发财。而这个门子之前本不是金陵人,而是姑苏人士。
虽然这事实则上就是御言一脉想要借着薛蟠办的傻事,既卖个人情给薛家,也让薛家成为自己的钱袋子,顺带拉拢王子腾。而冯渊,不过是这件事里一个很倒霉的人。可是,这些事知道也就罢了,毕竟不能公开。所以,事情的结果就变成了如今这样了。
贾雨村既想讨好薛家王家,又想讨好几位皇子,所以他自作聪明地推出了一个替罪羊。
因为,这个门子知道他贫贱的过去。还知道他先前打算判薛蟠假死,胡乱判案一事,他本就不打算将这人留着。如今事情出现了转变,四皇子来金陵的事他也听到了风声,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最后,薛蟠被判赔偿冯家三千两白银,并负责安排冯渊的一切身后事宜。
于是,本就糊涂的一个案子最终还是以一个不清不楚的结果结束。
至于后来薛蟠被柳湘莲硬是给拖到西北军营里磋磨的事,那又是更后来的事了。
至于御靖回来时,也一道带回了薛家主动交出皇商资格的信息,却又是两人意料之外的事。至少离忧是有些意外的。
而御靖也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自回来后便有些魂不守舍。走在金陵的大街上时也常常左瞄右看,仿佛在找什么人。能让御靖露出这样的神情的人会是谁了?离忧略想了想却想不出来,于是他就很潇洒地甩手不管了。谁便是谁,让他想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