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论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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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颗是长庚星，每日落日时分，西方余辉中有时就会出现。因此，天明公子只要在西方，看见一颗异常明亮的星，那肯定就是长庚星。而长庚星旁边的那颗星则是……”
小男孩清冷且稚气的声音，在南山之上的占星楼中响起，一如既往的古井无波，却带着三分不耐的情绪。
堂堂阴阳家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竟然要委屈自己，教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孩子天文。
“长庚星旁边的那颗星？长庚星旁边哪有星星啊？你骗人！”
娇娇嫩嫩的奶娃娃声音，第N次打断了小男孩的星象教学课，逼得他不得不低下头，正视那个正一脸天真无辜状的小孩子，心里恨得牙痒痒，脸上还得……好吧，死人脸是永远不会变化表情的。
赵天明半躺在一张狐狸毛软铺成的小榻上，榻前摆放着一张大大的桌案，桌案上摆着他喜欢吃的各色水果、点心、饮料。旁边跪着几个小宫女，有捶腿的、有揉肩的、有打扇的，还有两位宫女手里拿着筷子，只等赵天明眼睛往桌案上一瞅，就会拿起筷子将赵天明想吃的点心挟起来，亲自送到赵天明嘴里。
赵天明所需要做的，也就是张嘴……
“药别停！”面对赵天明这种腐败致极的贵族作风，小男孩冷哼一声，转过头不想再看赵天明，他怕自己一冲动，一个不小心，直接挥刀把人砍死了。
到底是谁说，天明公子又聪明又懂事又乖巧，早慧且非常有人君之相来着？谁说的谁说的！站出来！保证不用聚气成刃砍死他，这分明就是一个超级熊孩子！
“喂……喂……杀马特……叫你呢？”赵天明抓起一个苹果，往小男孩身上一砸，气乎乎的说道：“你还没跟本公子解释，你大胆包天欺骗本公子的事呢。你不说……你不说本公子就去跟父王说，你们阴阳家都是骗子，连个星星都认不准，还能通过星星算命？那简直不可能！”
“你！”小男孩猛得回过头，眼睛冰冷的看着赵天明，一张死人脸虽然依旧毫无表情，但俊美的五官配合着他脸上诡异的花纹，显得略为有些狰狞。
若赵天明是个真正的小孩子，大约也就被小男孩那可止“小儿夜啼”的表情吓住了。但赵天明是谁啊？咸阳宫第一熊孩子！
这么说吧，若一般熊孩子是犯罪份子，那么赵天明就是高智商犯罪份子。
所以一看小男孩的表情，赵天明立刻扯着嗓子叫了起来，“赵高、章邯，你们俩是死人啊？罗网也好、影密卫也好，随便来个，派个人出来，本公子现在要写遗言。本公子要是不幸早夭，杀本公子者就必定是……”
虽然赵天明也不确定自己身边，有没有跟着罗网和影密卫这两大秦国暗卫组织的人，但从常理来说，政哥应该没有这么丧病到，把儿子交给一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
“天明公子，换个花样不行吗？”小男孩低下头看着赵天明，死人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悲愤，无尽的悲愤，比黄花闺女被色狼凌辱后还要悲愤的悲愤。
“招不在老，管用就行了。”看着被自己气得画风都变了的小男孩，赵天明笑眯眯的说着。
小孩子嘛，就是要这样表情鲜明才可爱嘛，成天板着一张死人脸，你当你是从小练《玉女心经》，不能有感情的小龙女呢？
“那天明公子，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刚才真得没有骗你。”小男孩强忍着怒火，耐着性子解释道。
彼此时未来的大秦帝国左护法大人，年纪尚小，死人脸功夫还没有后来的好，武功也没有后来的……再好也不敢对赵天明动手，杀了赵天明容易，但阴阳家和秦国必会结下死仇，再无转寰可能。
“有些星星，只有流着阴阳家血脉、或者是对阴阳术有天资的人才能看见，而恕我直言，天明公子不具备两者之中任何一个条件。”
阴阳家血脉？对阴阳术有天资？这不是反动的血统论吗？
做为一个反动血统论的受益者，赵天明对小男孩这个理由表示压力很大，星星不都是在天上的吗？还有人能看见，有人不能看见？有人能看见，有人不能看见，无非是视力的问题。与其说那么多神神叨叨的东西，你干脆说因为你们阴阳家人的眼睛，都自带蛤勃望远镜，可以比一般人类看得更远更清晰而已。
“看得见就看得见嘛，也没什么好炫耀的。要本公子说，与其看清楚天上的星星，不如看清楚脚下的大地。”赵天明忽然想到古代阴阳学里的一个重要理论。
“脚下的大地？天圆地方，天人合一。”小男孩开口解说道。
“天圆地方？你是说，我们踩的，脚下的大地是方的？”赵天明以手撑住下巴，一脸玩味的说道。
虽然不太明白赵天明又要搞什么鬼，但想想自家的理念，小男孩还是点了点头，算是认同赵天明的看法。
“本公子看……未必！”赵天明就着小宫女的手，喝了一口水，慢吞吞的说道。
“天明公子可是另有高见？”
赵天明高傲的点了点头，头抬得高高的，就像一只小孔雀一般。
小男孩冷哼一声，冲着赵天明一拱手，开口说道：“愿闻其详。”
“本公子以为，这大地是圆的。而我们，则是在一个球体上。”赵天明伸手阻止小男孩要讲的话，径直开口说道：“你可曾见过海？”赵天明等了一会，见小男孩依旧一副不屑，但沉默不语的样子，微笑着点点头，开口说道：“很好！不说话就是没见过了。”
切！说的好像你就见过一样！咸阳是内陆地区，海在齐国、楚国、燕国之地，我看别说是你……包括你父王在内，你们家就没人见过海。
“本公子的娘亲是齐国人，曾经在海边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赵天明用事实，默默的打了小男孩的脸一掌。
有时候，话就是不要说的太满。
“娘亲说过，当海平面上的航船从远方来，总是先看到桅杆、后看到船体；同样当航船去远方时，最先消失的总是船体、后是桅杆。若大地是平的，大海一望无际，为何船不是以慢慢变小的方式消失，而是这样一点一点消失呢？”
“这……”小男孩为之语塞，脸上出现了尴尬的表情，“我从来未曾见过大海，又怎么知道船是怎么消失的？”小男孩想来想去，只能强辩一句道。
“好吧，大海这点，你以后可以自己去体验一下，本公子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证明。”但赵天明却并不打算给小男孩机会，这一刻无数自然科学家灵魂附体，众科学家一起齐声高呼“打倒封建迷信打倒封建迷信！壮哉我自然科学壮哉我自然科学！”
“比如，你没去过海边，你总去过平原吧？当你走在旷野平原时，你应该能很明显的看到大地的地平线是弧线的；再比如，如果大地是平的，且没东西挡着，那应该无论在多高看的都是一样远，但实际是无论在大地上的哪一点，都是登高望远，越高才会望得越远。”看着因为自己的话皱着眉头，沉默不语，似乎三观有点受挫的小男孩，赵天明继续说道：“如果前面三项，你都没机会验证。那么天狗食月你总看过了吧？你不会告诉本公子，你一个观星的，竟然不看天狗食月？”
“这个……我自然看过，可是这和天狗食月有什么关系？”小男孩不解的追问道。
“你们阴阳家精通天文，应该知道所谓的天狗食月，无非是大地的影子挡住了太阳的光芒，所以才会暂时看不见月亮对吧？”
小男孩点点头。
赵天明松了一口气，他之所以说这个，纯粹是在真实的历史上，大吃货国人要等到汉代张衡出现，才会知道月食的原理，而这个位面既然这么扯淡，那没准也有人知道月食的原理，所以想赌上一把而已。
眼下看来，自己是赌对了。
“既然知道月亮上的影子不是什么天狗，而是大地的影子，那就应该能很清楚的看出来，那个影子是个圆球，而非你所说的方形。”
“这……这个……它……其实……”
看着小男孩因为自己的话，而深受打击、如丧考妣的脸，赵天明也难得做知心姐姐，手在小宫女肩膀上一搭，翻身自软榻上爬起来，不等小男孩反应，径直向外走去。
远远的，小男孩还能听见他自风中传来的话，“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还好意思在本公子面前嚣张？来教本公子天文？”
“MB！”良久之后，因为思考地方地圆问题，已经站在风中，快要石化的小男孩，忽然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接着看着人去楼空的占星楼，终于从嘴里蹦出一句，“精神病人思路广！”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论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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