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阳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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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东巡行宫之中，嬴政坐在高台之上，一脸宠溺的看着正捧着小脸蛋，兴致勃勃看着场上歌舞的幼子胡亥，眼神却有点发飘。
见此情景，做为嬴政贴身加贴心小秘书的赵高，立刻意识到嬴政这是无聊了。
也对，原本两只熊孩子争宠，现在一只熊孩子走了，宫里就只剩下胡亥这一只熊孩子，一个人就不能表演三日一小吵、五天一大争，见面就眼红脖子粗，比照着刷存在感这种活，嬴政觉得无聊也是在所难免的。
当然，这只是嬴政一厢情愿的想法，对于赵高他们这种要给熊孩子收拾善后的人来说，熊孩子走了真是太好了。
尤其是赵高，胡亥还好，是自己是的学生，平常还算尊重自己，也够听自己的话，因此他就算给别人惹麻烦，也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但是那个杀千刀的十六公子，当他还叫“天明”或是“十七公子”时，就和自己非常不对付，就像上辈子结了仇一样，只要没事就会想法子捉弄自己。
位高权贵的赵大人表示，真是没见过这么熊这么淘的孩子！
陛下竟然说十六公子有他少年之相！
陛下你莫驴我，我也是跟你竹马竹马长大的，你小时候哪有这么淘气？
赵高心里虽然在吐糟嬴政越来越不靠谱，但面上还是一副恭敬样，一如他过去三十年表现出来的那样，“陛下，可是觉得无聊了？”
“怎么？听你这么说，你是有什么安排？”嬴政身体微微倾向赵高，三十几年的仆人，嬴政自认对其还是颇为了解的。
“宋子城里最近出了一桩奇事。”赵高将宋子城中关于高渐离的传说说了一遍。
“噢？当真如此出神入化？”嬴政好奇的追问道。
“当然，因此此人就是墨家匪首之一高渐离。”赵高捂着嘴一笑，“虽然易容改扮，但是却瞒不过蜘蛛的眼睛。”
“他们……又听从张良的话来作死了？”嬴政想了想，发现还是秦衍经常说的“作死”二字，最符合高渐离这种人。
“不错！”赵高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可想见见高渐离？奴婢，特意为高渐离安排了一场好戏。”
“好戏？什么好戏？”嬴政目光凝视着赵高。
“陛下，请听奴婢说，是这样的……”
赵高办事从来是雷厉风行，上午才向嬴政推荐了宋子城里那个神奇的击筑师，下午始皇征击筑师击筑的消息，就已经到了高渐离那里。
“高兄，高风亮节，请受小弟一拜。”伪装成酒保的张良，面对着正在拭琴的高渐离，深深的行了一个礼说道。
高渐离放下手中的琴，拿起案上的水寒剑，看着水寒剑中倒映着的自己，目光渐渐转为坚定，“成败在此一举，吾誓杀嬴政。”
宽阔的大殿之中，一道半透明的黑色幔帐将大殿分成两面。
高渐离在门口跪下行礼，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坐在幔帐后，高台上那个让人窒息的身影，眼中闪过一道坚毅的神情。
嬴政！
“乐师欲奏何曲？”嬴政的声音听上去漫不经心，但偏偏又带着巨大的压迫力，让人不敢对其撒谎。
“阳春白雪。”高渐离说着，解下背后的琴囊，将其中的筑拿了出来，盘膝坐在地上，开始调整筑弦。
世人皆道高渐离擅琴，却不知高渐离更擅于击筑，只是自易水别荆轲之后，高渐离就再没有击过筑，而改为弹琴。
不过今天，高渐离不介意以自己最爱和最擅长的来送嬴政这个暴君最后一程。
左手按弦，右手抬起筑尺轻轻落下，开始为嬴政击筑。
《阳春白雪》其实分别是两首曲子，《阳春》取万物知春，和风淡荡之意；《白雪》取凛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
雪女擅长《白雪》，而高渐离更擅于《阳春》，因此当第一音符在高渐离指下响起之时，一股生机勃勃春天的气息立刻扩散到整个大殿当中。
在那一瞬间，在场所有的人如同爱丽丝一般，被高渐离的筑声带入了一个美丽而奇异的世界。
高渐离一手击筑，一手拔弄着筑弦，婉转动人的乐曲如流水般从他手下生出，绕于梁柱之间，充溢着整个大殿。
冰天雪地、雪竹琳琅、春风送暖、冰雪消融、万物知春、百花齐放……冬逝春来，春回大地的情景因为高渐离的琴声，而在众人面前一一展现。
无论是嬴政、李斯、赵高、胡亥这样的达官贵人，还是殿中不知的内侍、宫女、甲士，皆如木桩石像一般，沉浸在音乐的海洋之中，没有一个人可以例外。
这就是音乐的力量。
就是现在！
高渐离指下用力，将筑上所有的筑弦统统以内力震断，而随着筑弦的断裂，筑身下方传来轻微的“咯嚓”一声。
这就是墨家机关的巧妙之处，当筑身完整之时，不管你怎么检查筑，都只会发现它就是一把普通的筑，虽然它的确是一把普通的筑，哪怕它的音质极好，它也是一把筑。
但是如果当人以特定的手法，将筑上的筑弦震断时，筑上的机关就会打开，露出藏在筑中的东西。
水寒剑！
高渐离拿起水寒剑，整个人如箭般飞起，向着高台之上的嬴政刺去。
而此时，大殿之中所有的人都还沉浸在音乐之中，没有一个能及时反映过来的。
高渐离刺穿黑色的帐幔，水寒剑的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转瞬之间已至嬴政面前，下一刻就能将他的咽喉刺穿。
“护驾！护驾！”
“陛下！”
“有刺客！”
姗姗醒来的众人大叫着，场面在一瞬间又回到那年那月那荆轲刺秦。
高渐离知道嬴政武艺不俗，更知道荆轲刺秦之时，就算没有盖聂，嬴政也不一定会输，但是……他还是想拼命一博。
感受到皮肤上传来的寒气，嬴政的脸色却依旧冷漠如昔，不是因为他武艺高强身手不凡，而是因为他知道，这东西根本伤不到他。
作者有话说
第108章 阳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