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那个腥风血雨的女人》汐湦

2、歌声

　　所谓天籁之声，指的是人声所能抵达的美妙之极限。已经接触到了自然的高度，抵达一种神圣的境界。
　　你在听她唱歌的时候，你会下意识忽略别的东西。

　　你的眼中只能看见她。
　　你的耳中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除开那个坐在桌前唱歌的少女，其他的一切都是多余的。

　　在一刻语言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歌声。
　　——那如月光一样皎洁、澄明的歌声。

　　黄濑看见了夏夜。月白色的柔光从空中播撒下来，温柔的笼罩在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芦苇中。在朦胧的的月色中，黄濑看见月下微漾的波纹，一圈一圈向着四周泛开。

　　温柔又静谧，澄净且透明。

　　突然，音调一转。
　　犹如风响，节奏疏尔变得急促起来。枝摇影动，无数萤光从湖边的芦苇中缓缓漫出，向上飞去。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歇。
　　在如此美景中，你只能听见风响，水动，以及柔光划破黑暗的声音。那道柔美的歌声将一切交织在一起，构成了静谧的夏夜。

　　……

　　不知过了多久，歌声停止，由歌声构建的美妙幻境在空中摇晃了几秒，然后如破碎的镜面一样缓缓裂开。

　　黄濑飘远思绪被拉回。

　　并没有什么夏夜，有的只有突然变得安静下来的摄影棚。

　　——真厉害。
　　黄濑看着坐在坐在桌前，咬着笔头的椎名遥，下意识的鼓起掌来。
　　在没有伴奏，没有合声，仅仅依靠自己的声音，在这个年龄就可以达到这种程度……真是了不起。黄濑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将一开始那份不认真稍微收敛一些。
　　别的姑且不论，作为歌手来说，椎名遥是完全够格的。

　　啪、啪啪、啪啪啪。
　　骤然响起的掌声打破了窒息的静寂，一声，两声，到最后竟变成了如雷鸣一般响亮。已经分不清第一个鼓掌的人是谁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被遥歌声所感染的人，不止是黄濑一人。
　　看着这幅场景，遥却有些手足无措。
　　“前辈？”她看着突然逼近的黄濑，下意识的向后靠去。

　　太近了。
　　也太耀眼了。

　　遥眨了眨眼，下意识的举起本子隔在两人之间。

　　此时黄濑已经敛起了锋芒，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蜜色的眼睛灼灼生辉。但是遥却感觉压迫更大了，——黄濑身上的光芒实在是太耀眼了。这种炫目的光芒令遥感觉十分不自在，反射性地绪方投去求助的眼神。

　　“很厉害啊，小椎名。”

　　称呼变了。遥注意到了这一点。不再是生疏的椎名桑，而是亲昵许多的小椎名。这种亲昵的称呼一下子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那种不自在也因此而消失。
　　遥放下了挡在两人之间本子，僵硬的点了点头，道：“谢谢。”
　　黄濑直起身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向后退了几步，突然笑了起来。和拍摄时的笑容不同，这个笑容充满了阳光。灿烂的甚至有些二，也因此，原本颇有压迫力的前辈形象瞬间变得亲切起来。遥觉得那些一直令她所感觉到不自在的东西，也因此消失不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黄濑会突然改变称呼，但这对遥来说，并不能够算是一件坏事。
　　尤其是，在改变称呼后，黄濑眼里那份漫不经心也消失了。

　　椎名遥的心中松了一口气。
　　再没有什么比被所信赖的前辈忽视更糟糕的事。不对，并不能说是忽视，准确的说是漠视。在对方眼里，自己跟街边的陌生的路人，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并不是说遥有什么不满，顶多只是丧气而已。

　　——想要得到那个人的认可。
　　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态。

　　“咔。”
　　就在此时，房间里突然响起了这样的声音。声音不算大，在这个嘈杂的环境里，甚至没有什么人注意。但是遥的心中却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错觉吗？总觉得这个声音额外的熟悉。
　　遥抬头环视一眼，这个不大的摄影棚看起来并无异样。在工作结束后，里面的人，似乎较之前更多了些，但是一开始进来时注意到的几个熟悉的影子，却不见了。留在这里的人，也都在紧张的忙碌中，一切如常。
　　于是遥的目光，落在了声源处。

　　那里有个年轻的身影拿着手机在和友人说着什么，表情看起来兴奋极了。

　　“怎么了？”见椎名向着一个地方看了许久，也未曾回神，黄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道：“赤冢小姐有哪里不对吗？”
　　回过神来的椎名摇了摇头：“……没。”

　　应该是错觉吧？
　　玩手机的时候，不小心按错什么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常常在不经意间戳到手机内置相机，并不小心拍出奇怪东西的椎名遥这样猜想着。有了自己的经历做证，椎名觉得自己的猜想又可信了几分。原本悬在空中的心，也降了下来，变得安稳。
　　估摸着时间，椎名遥摸了摸肚子，看了一眼身边的绪方，一边收拾着东西，一面试着向站在她身前的黄濑发出邀请。

　　“前辈，要一起去吃饭吗？”

　　黄濑稍稍诧异的看了椎名一眼，然后笑了起来。
　　“好啊，等我一下。”他这么说道。
　　转身跟经纪人打了一声招呼，跑去去卸妆了。

　　椎名很快把东西收拾好。她跟绪方说了一声后，就安静的坐在一边，观察黄濑，以及给他卸妆的赤冢。

　　赤冢看起来颇为年轻，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有着亚麻色短发，开朗又活泼。和刚才谈笑时的表情完全不同，出乎意料的是，赤冢在工作的时候，显得额外认真。嘴唇抿地紧紧的，但是灰色的眼睛里却有着惊人的光彩。
　　从遥的角度看去，赤冢与其说在给黄濑卸妆，不如说是在对待什么艺术品一样，虔诚又严肃，温柔又热诚。

　　对待自己工作这么热情的人，是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吧？
　　收回视线的椎名遥，很快地为自己找到了第二个借口。

　　等了没多久，黄濑那边也卸完妆，换了衣服回来了。

　　“抱歉抱歉，等久了吧小椎名？”
　　椎名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十分自然的走到黄濑身侧。
　　“时间刚刚好，前辈。”

　　“不用这么严肃啦。”黄濑略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

　　椎名遥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对他使用敬语，语气也颇为严肃。虽然说椎名冷着一张脸的时候，的确颇有威势，有种冷艳高贵的冰美人范儿。但这种严肃的类型，恰好是他不擅长应对的类型。

　　啊啊，真糟糕。
　　想起经纪人之前的叮嘱，黄濑不禁在心底感叹起来。

　　然后黄濑却未想到，他的话刚落音，站在他身边的椎名遥，立时僵硬了。——尽管僵硬的时间十分短暂，但两人靠的近，黄濑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不过，比起僵硬，说是手足无措似乎更为恰当。
　　“……黄濑君？”
　　在听到椎名紧张的声音时，黄濑的心中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用严肃来掩饰自己的羞涩吗？看到这一幕，黄濑恍然大悟，但面上却是一脸严肃，或者说是故作严肃。
　　黄濑侧头看向站在他身边的少女。
　　少女的身高虽然在同龄人中还算高，但在他面前就有点不够看了。以他的角度来看，只能看到少女黑鸦的发顶，以及上面那一根竖起来的呆毛。视线再往下移，就是少女掩藏在长睫之下的认真眼神。
　　认真、专注，还有隐藏在下面，那不易察觉的紧张。

　　“走吧。”黄濑轻咳了一声。
　　突然变成前辈这种事情，还被后辈这么认真的注视。不得不说真是伤脑筋，这种眼神简直就是犯规。就连心中升起的捉弄念头，也因此而消退。

　　“嗯。”

　　和附近正在继续工作的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黄濑就带着椎名走了出去。
　　黄濑对事务所附近的各类小吃店门儿清。在问过椎名的喜好后，便带着椎名走去了附近的一家寿司店。刚一进门，站在收银位置的店老板就和黄濑打起了招呼。
　　椎名回头看了一眼对面的西点店，默不作声的收回了目光，视线落在了与老板交谈的黄濑身上。

　　总觉得黄濑前辈和刚才不同了，这是她的错觉吗？就在椎名思考的间隙，话题已经扯到了椎名身上。椎名眨了眨眼，发现自己不知道如何应答，唯一想到的，只有否认。

　　啊哈哈，前辈的恋人什么的，完全不敢想呢，就算是玩笑也……虽然心脏还是漏跳了一拍，但是椎名还是抢先一步，赶在黄濑面前，认真的开口解释。

　　——“不是前辈的女友，只是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