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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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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有人在家吗?” 溪浣敲着隔壁邻居家的门,轻声询问着房间的主人.刚刚准备晚餐时,忽然发现没有了蜂蜜,可溪浣今晚决心实验一个蜜糖柠檬派,就丢下切好一半的柠檬和搅拌好的面粉,来看看他的邻居有没有多余的蜂蜜可以借给自己.
半天没有人应声, 溪浣叹气,想着看来得用点别的什么来代替亲爱的蜂蜜了.这时门却突然开了,从里面探身出一只全身雪白,四肢和脸颊呈咖啡色的喜马拉雅猫. 溪浣觉得猫儿可爱极了,想也没想就蹲下去抱着小猫在脸上蹭了起来. “咪棣!回来……” 一个懒散的声音从门缝中响起,接着原本只有一点点宽的门缝就扩大了,从缝里钻出另一个蓬松杂乱的雀巢脑袋,一脸困惑地望着溪浣. “小姐,你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想睡觉……” 男孩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
“啊,是这样的,我想问你有没有蜂蜜.” 溪浣呆了一会儿,又立刻反应过来,(蝶:你好象很迟钝,已经呆过很多次了! 溪: 呿!还不是你写的! 蝶:……好象是耶!…「被TF」)向邻居说明了自己登门造访的理由.
“HONEY……亲爱的蜂蜜啊,我好象还有一瓶没开封的……我去厨房找找看,你请进来坐吧!”男孩说完就自顾自地走进另一个房间了, 溪浣则抱着猫儿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直到猫咪从他怀中跳到地上,才赶紧换上拖鞋走进房间.
布置的很简洁,除了生活必需的家具,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房间的主人似乎很钟爱浅色系,整个房子的主色调都以白色和米色为主,看起来很温馨也很悠闲.(众:病句!! 蝶:无视……)
“唔……你好象很喜欢白色嘛!!” 四下参观完毕, 溪浣抱着猫走进厨房,对正在翻箱倒柜的男孩说出对他家的评价.
“呵呵呵……” 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溪浣,继续在壁橱里翻来翻去.“你好象很喜欢我家的猫嘛!这只可是血统很纯正的喜马拉雅猫喔!!呵呵呵……” 又发出奇怪的笑声了.
“你们家的猫是很可爱喔,刚刚听你喊它的名字,是叫咪棣吧!!是青鸟里面的一个人物呢!” 溪浣轻轻地抚摸着猫儿的脖子,让怀中的小猫发出一阵舒服的咕哝声.
“你知道的挺多嘛……啊,找到了…喏~从新西兰运过来的原产蜂蜜,很新鲜噢!” 笑嘻嘻的从壁橱里钻出来,手中拿着一个不大的玻璃罐,但罐中琥珀色的液体看起来真的很诱人,似乎隔着瓶子也能感觉到蜂蜜满溢出来的香气.
“这蜂蜜好象满香的……” 溪浣爱不释手地抱着蜂蜜,吸了吸鼻子.
“你把蜂蜜拿过去之前,先来喝点咖啡怎么样?……对了,我的名字叫林曦.” 说完,已经端着茶杯和咖啡豆往客厅走了过去.
“你…你是中国人!?那你的眼睛怎么是……” 听到这个很好听的山东烟台口音读出一个很好听的中国名字, 溪浣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夸张地张大了嘴.
“啊!我这眼睛是有色镜片弄的啦~!!…咦?你会讲中文啊!?那你不也是……” 明白是同胞,曦开心地咧开嘴,抱起猫坐在沙发上.
“我是13岁就被送过来了.没想到你也是中国人呢,你从刚才进来时就一直讲的是口音纯正的法国话,我就想你应该是留学生.” 知道对方也是华人,林曦改用了中文.轻笑着泡好咖啡递到溪浣面前,又摆好牛奶和白糖,自己也倒了一杯.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 溪浣,苏溪浣.” 接过咖啡,加了点牛奶和一勺糖, 溪浣很淑女的喝了一口,随即喷了出来.“……什么咖啡,加了糖还苦成这样……” 努力维持的淑女形象毁于一旦……
“……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诉你那是炭烧,很苦的.-_-|||…” 一脸抱歉地摊着手,林曦自己却像喝白开水似的喝起杯子里剩余的黑色液体.
“…….你的味觉构造很特殊嘛.” 溪浣只感觉他神经病,但说出来的语气却像是在称赞……
“嘻~!谢谢夸奖.” 不冷不热地回话,林曦找了个无聊的话题, “你的名字怎么写?”
“小溪的溪,浣熊的浣.” 说完这话的溪浣连他自己都觉得形容得很抽象.
“浣熊的浣?是哪个啊…抱歉我中文没有法文好…” 果然,听者一脸迷茫地看着溪浣.他笑着摇摇头,问他, “有纸吗?” 说罢从衣袋中拿出一支圆珠笔.
“有的,喏,给你.” 随便从一旁的便条纸上扯了一页下来,递给了溪浣.
“呐……这个溪,这个浣!清楚了吧!” 笑着将娟秀的姓氏写在纸上,又问. “那你的名字怎么写?好象很复杂的样子,是哪个夕啊.”
“唔……我的名字啊…” 略为停顿了一下,男孩拉过溪浣的手,在他舒展着柔和线条的手心写下自己繁复的名字,一笔一划.
然后,他抬起头,对溪浣很轻很轻地笑了.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溪浣脸红得像番茄,想也没想就甩开林曦的手飞奔回自己的家,连打算借去的蜂蜜也忘了带走.留下一脸茫然的林曦.
跌坐在自家门后,闭上眼睛整理自己紊乱的呼吸,可脑海中那张泛着温暖笑容的脸庞却不断地困扰着溪浣,一开始是那双带着睡意的黑色眼眸,再是弯起好看弧度的嘴角,接着是那头柔顺光滑的短发,然后记忆中的那个人便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黑发.总是让溪浣在不经意间想起最为凄楚,最为哀伤的过去.
“……小椿…椿……” 女孩的身子软软地瘫在地上,慢慢地肩膀开始耸动,后来又悲伤地呜咽起来.刚刚那同样美丽犹如黑曜石般的瞳仁,还有那个浅笑,像一根细细的针,扎在澄舆的心上,原本已愈合的心,又因那和故人极相似的眼眸开始裂开伤口,嫣红的血化作汹涌的泪滴从失去焦距的眼里静静地流淌着.
还是忘不了啊.
椿,我果然还是忘不了.
椿…
椿啊.
玻璃窗上出现了豆大的雨点,随着滴滴答答的雨声,抽噎声渐渐变小, 溪浣也慢慢的平静了.
一想起自己刚才的失态,溪浣就懊恼地砸着自己的头,晚饭也没有心情做了,干脆从柜子里拿出一包方便面凑合了.
可每当自己闭上眼,那些忧伤的画面却总是不屈不挠地停留在自己脑中,刚刚那一点点的涟漪,已经勾起了溪浣对过去所有残酷的回忆.
…幼时的青梅竹马…院子里那株香椿树…雨露…断桥…剪刀…白绢…还有满地的殷红……
…隐隐约约的……好象有个人抱着自己…在哭……一直一直哭…不停地哭…好悲伤…好凄惨……
…不经意对望……转瞬间风起云涌……下一秒灰飞湮灭……
抬起头,用瘦弱白皙的双手掩上脸,涓涓细流从脸颊上悄然无声地划过.
从那天开始,溪浣变的越来越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