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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飞珏入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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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212年太初二十四年夏
丞相府。
初夏的微风轻摇着纱幔,摇曳轻盈,款摆生姿,亭子旁的湖水在微风的吹拂下,泛起粼粼波光。亭子里一位双十年华的绝美女子酣睡在美人榻上,该女子肤光胜雪,眉目如画,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女子腹部微微鼓起,猜想大概有六七个月的样子,女子面色平静,似是睡得十分安逸。那女子的膝上卧着一个圆圆的小脑袋,原是一个四五岁年纪的小男孩,唇红齿白,长得是极好,孩子睡得很熟,手紧紧地抓住母亲的衣服,嘴角微微翘起,露出点笑意,像是梦到了极其有趣的事。
右丞相王劼(jie)下朝回到家中,走到园子里看到夫人的侍婢悦儿站在亭子外面,想到娇妻在在里面了,心中一股子愉悦。
侍婢悦儿看到他连忙打算行礼,他做了一个手势,把悦儿给遣了下去。
自己撩开纱幔,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美妙的画面,俏丽的妻子,可爱的儿子,还有妻子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孩子。
即使还有几个其她妾室生的子女,但都比不上心上之人为自己生下的孩儿。
朝中之事波诡云谲,薛增益那个老匹夫总是与自己作对,仗着侍奉过两代君王平日就多番诘难,今日竟提出开科取士和荫庇制度,也不知是不是陛下受意;谢家这届长房也是个不聪明的,在这样的当口,竟然还想借着荫庇制提拔谢氏一族,也不想想开科取士会给清流增加多少助力;大哥也是个不省事的,罢罢罢······终归是自己的族人。
“爹爹。”似是感觉到父亲的气息,小男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叫道。
睡梦中的美人儿也辗转醒了过来,看到自己的丈夫站在美人榻旁,方柔柔地叫了一声,“老爷。”
看到妻子醒来,王宰相连忙弯下身子,扶妻子坐起来,贴心地往她身后塞了一个靠枕。
王劼身为右丞相,虽是个文职,但肩负着王氏家族的兴衰,以前跟着叔叔上过沙场,是在战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是以身上带着一股煞气,也只有面对自己的妻子,虽面上仍旧严肃但眼神中却溢出满满的温柔。
“夫人,”王丞相关心地问着妻子,“最近身体如何,咱们的孩儿还乖吗?”
“还好,比起瑜儿在我肚子里,现在这个可乖多了。”王夫人笑着,满是一脸慈光,可以看出十分期待孩子的到来。
“娘亲,”小瑜儿连忙叫道,看着王夫人,一副不满被娘亲出卖的样子。
“是是是……我们的小瑜儿是最乖的孩子。”王夫人连忙讨饶。
看着娘亲一副逗自己的样子,瑜儿不高兴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什么,高兴地转过去对王丞相道,“爹爹,我刚才梦见娘亲生了一个弟弟,胖嘟嘟的,十分可爱呢。等娘亲生下弟弟后,我就不是最小的一个了,我可以当哥哥了,到时我就可以叫他当小兵,我当将军了。”
小瑜儿想着霍尚书没有给霍又廷生弟弟,而自己可以当哥哥,越想越高兴,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我倒希望是个女孩儿,昨儿个,做梦梦到一块玉珏(珏与玦同音,但两者又有不同,两者都是形如环而有缺口。玦只指环形有缺口的玉,通常为男子佩带,数量为一块,珏,从字形上看,左边的王旁,也是玉,意思是两块玉在一起,所以珏是成对的,多见于出土古墓女主双耳侧,)飞到我的怀里,我想这大概预示了肚子里的是个女孩儿。”王夫人有所感地说着。
“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是我王劼的孩儿,我都一样喜欢。飞玉入怀,飞玉入怀,哈哈哈……既是夫人做了这样的梦,那我们的孩儿必不寻常。若是女孩儿就取琬,若是男孩儿则取珩(heng)字,夫人看可好。”王丞相说完,看着王夫人。
“小珩儿,哈哈,终于我不再是小瑜儿了。爹爹娘亲,你们以后不能叫我小瑜儿了,不然弟弟会笑话我的。”小瑜儿抢先道,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的爹娘,一副认真的样子,真真是逗得人心痒痒的,直想欺负他。
看着儿子可爱的样子,王丞相和王夫人相视一眼,笑了起来。小小的瑾儿看着爹爹娘亲高兴的样子,虽然不明白原因,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声穿透薄薄的纱幔,欢乐的气息沿着湖面继续蔓延······
欢乐在京城上空飘散不断,却传不进庄严阴森的皇宫内院。
延英殿。
殿内不似往常,殿门大关,仅两个男子立于其中,其中一个男子正值壮年,然而面色暗沉,似有顽疾,两鬓隐约可见星点白花,就是睿王朝的帝王,当今天下的主宰景帝了,另一名男子长身玉立,凤表龙章,与景帝面容不太相似,但又可看得出两者存在的联系,也就是年已十七的皇长子傅睿晟。
“晟儿,你今日于朝廷旁观,可看出什么?”景帝看着这个自己最满意的儿子,问道。
“禀父皇,今日薛太傅以荫庇制和科举制相互制衡,以右丞相为首的王氏一族反对最为激烈,而谢家虽也反对,但看上去对荫庇制有所心动,户部侍郎王禧虽为王家旁支,却像是个有自己想法的。”
“晟儿,豪门世族削弱皇权,内里腐朽,满是侵渔百姓,是国之蠹虫也。”景帝沉痛道,“自太祖起,就着手压制世族,提拔清流,皆收效甚微。”
“孩儿认为世家大族虽盘根错节,但并不是牢不可破。利益当头,世家结盟的前提也不过是各自利益而已。王谢两家,自王劼退婚谢家嫡女,娶了一个只是虚职的翰林院学士的小官女儿后,已是关系微妙。谢家如今长房一系为兵部尚书谢栎,谢栎此人好美色贪钱财却不是有远见的,并不足畏惧。王劼确实颇具才干,但他身为王家大家长,才干却是为世家服务,这倒是颇为棘手,不可拉拢,宜早击之。但是王家也不是铁桶一只,王家的旁支都不是安分的,天机卫传回来的密信里,嫡庶之间的暗涌倒是精彩。”
景帝欣慰地看着自己这个儿子,眼前还是那个小小的婴孩,一眨眼,就已经长大了,是那么的优秀。
“晟儿,父皇真的十分开心,你比父王更适合当这个皇帝,晋国的以后就靠你了。望你治理好这个国家,这是父王的心愿,也是父王对你的期许啊。”说完,痛苦地咳嗽了起来,眼角的皱纹明显了起来,一条一条的。
“父皇,万望您以身体为重......”傅睿晟看着景帝道。
“不要告诉你母后,你母后会担心的。”景帝看着这个跟自己爱妻长得相似的儿子,似乎妻子透过他正看着自己“你的母后啊,什么事都是憋在心里,不说出来,放在心里,如果知道了又会在晚上偷偷哭了,有时候真拿她没办法。”景帝说着想到爱妻,又笑了起来。
“是,父皇。”傅睿晟面对着父皇满是温柔的笑靥,对太医院越加不满。而派去民间寻找隐于山林的“神仙妙手”叶神医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