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疆赋》何韶歌

8、chapter7

　　漠北的街市很热闹，燕陵和岩雪并排走着。
　　霍岩雪不停的往燕陵那张脸上偷瞄，心里好像被填了蜜一样。燕陵师兄真好看啊，和那个性情古怪的夜王爷比起来，还是师兄温柔。
　　见岩雪不停的傻笑，燕陵不禁好奇：“笑什么呢？能否讲给师兄一听？”
　　“没有啊！就是……随便笑笑嘛！”霍岩雪笑呵呵的敷衍过去，燕陵的嘴角却绽放出温雅的笑容。

　　集市人多，又杂。
　　她和燕陵饶了一大圈，却什么都不买。对于霍岩雪来说，这样的大太阳实在太难熬。在师父身边的时候，师父从来都不会让她被阳光晒太长时间的。
　　“师兄，你到底要去哪里啊？我们都走了好一会儿了，好热啊！”终于，霍岩雪忍不住向燕陵撒娇。
　　“我要去……”燕陵的眼底出现了一抹难以琢磨的神色，随即他便回复了岩雪：“去赫连府周围走走。”
　　赫连府？
　　霍岩雪顿时停下了脚步，眉头紧锁。
　　旁人也许不知道，她是知道的。燕陵师兄和赫连府的大小姐赫连月是青梅竹马，可是华师伯不让燕陵师兄和赫连月走的太近，而那赫连月的父亲也并不喜欢燕陵师兄，更让霍岩雪生气的是，赫连月一点都不喜欢燕陵师兄。

　　“我都好长时间没有看见月儿了……”燕陵看着赫连府的大门上的匾额，有些失神。
　　“师兄，你真的喜欢赫连月吗？”霍岩雪的心有些痛，她是喜欢燕陵师兄的啊！从小到大，燕陵师兄对她和赫连月一样温柔，她以为她会比赫连月更好的。
　　“喜欢啊……”燕陵垂下眸子，失落的转过身去，背对着赫连府：“两月前，月儿说她父亲给她介绍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公子，可能会成亲，让我死心。”
　　“可我怎么能死心呢……”燕陵的眼睛望着天空，有些空洞：“我都喜欢她好多年了啊……她只把我当哥哥，只是哥哥……”
　　“师兄，我在你眼里……比月姐姐重要吗……”她有些自欺欺人的问燕陵。
　　“傻丫头，你是我妹妹啊！你对我很重要，而月儿却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不一样的。”
　　听到这话，霍岩雪的眼泪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原来只是妹妹啊……

　　“师兄，我先回去了……我饿了，要吃姐姐做的饭……”霍岩雪强忍着眼泪，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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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遥敲了好几下霍千霜房间的门，可是没人搭理他。霍千霜不是说岩雪在她房间里休息吗，都休息好长时间了，为什么她不出来呢？
　　“岩雪？你在里面吗？”
　　还是安安静静的，没人说话。

　　“先别敲了，快吃饭吧。”霍千霜无奈的摇摇头：“岩雪一定又不顺心了，这丫头怎么说不高兴就不高兴！都已经十六岁了，真是不像话，我真应该请示父皇然后把她送回漠沙去。”
　　莫遥走到桌前坐下来，拿起酒杯斟满酒，一口喝下去。
　　“过些日子，师父同意我们回去以后，我就带她回漠沙。”莫遥沉默了一会儿，说。
　　“莫遥，你应该对她说的，我看岩雪也不是不喜欢你啊！”霍千霜总感觉霍岩雪和天暗不对劲，可是今日又觉得岩雪对燕陵不太一样。
　　对比所有人，莫遥应该是最疼岩雪的。
　　从岩雪去到姚无涯身边以后，莫遥就对岩雪百般照顾，此后每次回漠北都和她认识的人说：我师兄对我可好了，我师兄会保护我，我师兄是王爷呢，我师兄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先给我，我师兄还亲手给我做过玩具呢！
　　那段时间，“我师兄”是霍岩雪最喜欢说的三个字。
　　莫遥对霍岩雪的骄纵甚至连姚无涯都自叹不如，因为莫遥真的太宠他的师妹了。
　　尤其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日月匕送给霍岩雪的时候，更是让他们吃了一大惊。
　　知道莫遥宠爱师妹，但不知道他已经宠到连他父皇交给他的东域至宝都可以送给她。

　　“可岩雪不是说这次会呆上半年多吗？”霍千霜帮莫遥倒了杯茶，坐在了他对面：“可现在连半月都没有。”
　　接过霍千霜的茶，莫遥喝下去，感觉到了一丝清凉。
　　“我总感觉岩雪会很危险，我想要，去会一会那个夜王爷。”莫遥抬起头，对上霍千霜的眸子：“明天，你能带我去见霍燕霖吗？”
　　“见我父皇干什么？”霍千霜皱起眉头，随即便明白了他的想法：“你可知道我父皇有多欣赏天暗，现在他要将岩雪嫁给他，没有多少人能插上话的。”
　　“我不会让岩雪嫁给他的。”莫遥又喝起酒来：“岩雪生性顽强刚烈，如果和他在一起，势必会被锁在一定的空间里，想必岩雪也是不愿意的。”
　　“可是这件事情哪由得岩雪愿不愿意，南域的皇上不止一次的和父皇谈过这件事情，而父皇也有心撮合。”霍千霜也不愿意岩雪嫁给天暗的啊，这个夜王爷太过诡异飘渺，根本不能给岩雪幸福。
　　作为姐姐，自然会为妹妹考虑好终身大事，天暗那种人，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他们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霍岩雪醒过来，趴在门口对霍千霜说了一句：“皇姐，我不想回夜王府了，今晚你陪我睡好不好。”
　　霍千霜点点头，走进屋子里，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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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晓之际，天暗躺在夜王府他房间的屋顶上静静的看着太阳慢慢的升起来。
　　昨天……她没回来……
　　他又该怎么得到日月匕呢？

　　他幽深的眸子静静的望着天空，脑海里不停的幻化着霍岩雪的影像。
　　只能先讨好她，维持住与她的关系，再让漠疆王把她嫁给他。到时候，他偷也要把日月匕偷到手。
　　“父皇……”天暗自言自语的呢喃着：“你是不是，已经决定把皇位给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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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漠疆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天暗被他的父皇叫到朝阳殿。
　　天行遣散了所有的宫人，只剩下他自己。
　　“父皇让儿臣去漠疆驻扎，儿臣会理解父皇。”那天，八岁的天暗跪在天行的面前，一句一句把自己想要的，要求的，能做的都说了出来。
　　“父皇让儿臣去偷来日月匕，父皇让儿臣获得漠疆王的信任，父皇让儿臣……杀了漠疆王霍燕霖，儿臣都会尽力，只是，儿臣有一个要求。”
　　天行点点头：“漠疆一直是南域的一个心头大患，父皇相信你可以完成南域王朝交给你的重任，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
　　天暗嘴角勾出一抹邪肆的笑，让人很难想到，他才八岁！

　　“我要父皇在有生之年，把皇位留给我，十年内，父皇交给我的任务，我都会完成！”天暗那双充满着狼子野心的眼睛盯着天行，天行和他对视好半天。
　　“好！皇位我就给你留着，不过，如果你完不成的话，这皇位一定是越儿的！”
　　“父皇是天子，不会不算数吧！”
　　“当然不会！朕可是皇上！”

　　………………………… …………………………

　　“八年了……”他闭上眼睛：“我来漠疆八年了……”
　　这八年里，他的生命，都被挥霍的彻底。他和父皇约定的期限是十年，还有两年。
　　听说天行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他只能，加快时间了。
　　天暗，你已经，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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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岩雪，你今天怎么了？”霍千霜见她无精打采的，摸了摸她的额头。
　　“放心，我没发烧。”霍岩雪叹了口气，抬步走到霍千霜的房间门外，只透过窗户看见莫遥和燕陵又在练剑。

　　“剑术又精进不少，不愧是莫师兄啊！”燕陵对莫遥抱了拳，钦佩之色溢于言表。
　　“何必谦虚，你本是学医出身，练就如此程度，也当是一个天才了。”莫遥对燕陵点点头，把剑插进剑鞘中。
　　“莫师兄不也是学毒出声，但武功却又如此厉害。”

　　“师兄。”正在燕陵与莫遥寒暄之际，霍岩雪走莫遥身边，拉住莫遥的手：“你能……和我单独聊聊吗？”
　　看了几眼站在门口的霍千霜，他点点头，道：“好。”

　　……… ………

　　“你想和我说什么？”莫遥温柔的看着岩雪，她眼睛有些发空，望着他，她轻轻启齿。
　　“师兄，过几天你能不能陪我去见父王，我不喜欢那个南域的夜王爷，不想嫁给他。”
　　莫遥愣了一下，心里竟感到了几丝开心。
　　“所以，师兄可不可以和我假装一下，就说我不喜欢天暗，我想嫁给师兄。”
　　莫遥没有说话。
　　“求你了，师兄。”霍岩雪的眼睛里面好像有泪水一样：“只要陪我进宫见父王，糊弄过去以后，我们就回漠沙吧，我不想在漠北呆了。”
　　“好。我正想去见你父王，然后带你回漠沙。”莫遥沉思了一会儿，开口：“但是现在只能先在漠北待些天，你忘了师父是怎么交代咱们的吗？”
　　她当然记得。
　　师父说，他会去东域拜访一位老朋友，会去上一月左右，让她先回去漠北，让师兄随他回东域。
　　可最后师兄却请求师父陪她去漠北，所以就算回漠沙，也见不到师父。
　　现在漠沙暂时是回不去的。

　　“那就先呆着吧。”霍岩雪忧郁的低下头，转身走掉。
　　莫遥看着她的背影，心想：她不喜欢天暗便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