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来生》田七china

5、第五章 田大齐求爱受重挫 李老大答到选修课

　　这一次数学系自习之后，我经常在陈静她们找不到自习室的时候，带她们去数学系上自习。偶尔陈静她们也会帮我和李老大在教学楼的自习室占座，大家一起在教学楼里上晚自习。就这样，随着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我跟陈静越来越熟悉了。
　　我可以直接给陈静打电话了，再也不用拐弯抹角。从此之后，每当晚自习结束后回到宿舍，我就开始了煲电话粥。有事没事的，我总想给陈静打电话，因为只有每天晚上睡觉前能听到她的声音，我的心里才踏实，要不然总是没着没落的。渐渐地，如同空气和阳光一样，陈静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养料。我已经离不开她了。
　　一次晚自习，白素珍临时有事，先回了宿舍。临近下晚自习的时候，我给李老大使了个眼色，让他提前回去了。下晚自习后，我送陈静回宿舍。那天晚上，与往常不同，冥冥之中有一股奇特的氛围，笼罩着我们，让我感觉很不自在。我预感，要有事情发生。一路上，我和陈静一直没有说话。走到女生宿舍楼下，我对陈静说：“我们到路边长椅上坐会吧！”
　　陈静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我和她走到长椅那里，坐了下来。
　　女生宿舍楼下有一条马路，马路对面是一大片杨树林，树木高大挺拔，树影婆娑。树林靠近马路的地方，等间距安置着一排长椅，每个长椅背后都矗立着一盏路灯，灯光微弱、朦胧。我和陈静一直静静地坐着。我想去抚摸陈静的手，但一直鼓不足勇气，心里在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过，连摸一下陈静的手的勇气都没有。但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驱使着我，让我蠢蠢欲动，欲罢不能。我的心砰砰直跳。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快到宿舍熄灯的时间了，陈静起身要走。就在陈静刚刚起身的时候，我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拉回了长椅上。我脸颊赤红，声音颤抖地说：“再，再坐会吧！”
　　我的心跳地更加厉害，有种要跳出喉咙的错觉。我紧张地有点儿慌神了。但我心里却有一个信念愈发清晰，如果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我紧咬牙关，狠狠地鼓足了最后的一点勇气。我第一次有了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脸憋得通红，脑袋嗡嗡直响，仿佛一只吹得绷紧的气球，随时都有爆破的可能。我抬起头来，吃力地抬起胳膊，一把揽住了陈静的肩膀，把她揽在自己的怀里，然后把脸贴在她的脑袋上，紧紧地闭着眼睛，牢牢地抱着她，宛如一名视死如归的战士，抱着一捆炸药，冲向敌人的碉堡，等待着同归于尽的那一刻。这是我第一次抱女孩。
　　我的大脑空白了，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了，长椅不见了，路灯不见了，连下了晚自习走在马路上、陆续回宿舍的吵闹的同学们也都不见了，我只感觉到，我抱着陈静仿佛进入了一个未知的时空，在不停地旋转，旋转，都把自己给转晕了。在那个未知的时空里，到处弥漫着暗红色的浑浊的物质，无穷无尽，无边无际。
　　时间过了好久。宿舍的灯都熄了，路上只有三两个同学，还在着急地往宿舍赶着。我的大脑还在慌乱地旋转着，一直处于杂乱无章、不知所措的模式中。陈静尝试着挣脱了一下，但在我紧紧的怀抱下，显得无能为力。陈静轻轻地对我说：“大齐，放开我吧，你把我抱疼了！”
　　我还是一句话说不出来，仿佛失去了言语的能力。我只有紧紧地抱着陈静，生怕一放手，就会永远地失去她。我们又沉默了几分钟。突然，陈静哭了，哭得很伤心，泪如雨下。泪水滴落到我的腿上，浸透了我的裤子，湿润了我的皮肤。我感到大腿根处有一阵湿热。我被这突然一哭吓坏了，便急忙放开了陈静。陈静并没有坐立起来，而是继续趴在我的大腿上，伤心地哭着。受了惊吓之后，我又恢复了语言功能。我终于能够说出话来了。我惊慌失措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我把你压疼了啊？”
　　陈静没有回答，还是不停地哭泣，哭得那么的伤心，那么的彻底，好像遭受了千般委屈万般磨难。又哭了一会，陈静坐立起来。她擦拭了眼角的泪水，哽咽着说：“大齐，很晚了，宿舍的灯都熄了，你快回去吧！”说完，就站起来，跑回了宿舍。只剩下我一个人，瘫坐在长椅上。
　　宿舍楼的灯已经熄了很久。路上没有一个人，只有路灯那昏暗的灯光，陪伴着我。我想站起来，一起身竟又坐了回去；又努力地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或许是坐得太久，又加上慌乱紧张，下肢已经麻木了。我只有继续坐在那里，尽可能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过了好久，我终于站了起来。我拖着疲惫的身躯，一瘸一拐地朝宿舍赶去。我心灰意冷，心情似深秋的夜晚，凄凉，悲壮。
　　接下来的一周，我一蹶不振。这次失恋的打击，准确地说，是一厢情愿地挫败，让我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的情感失意，这比生理疾病要严重的多。生理疾病有药可医，可我这心病，无药可治，只有陈静能够妙手回春，可偏偏又是陈静让我一病不起的。
　　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走出宿舍了，除了上厕所，我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吃饭都是李老大从食堂给我捎带回来。我旷了一周的课。但凡是能够代为点名、可以应付过去的课程，李老大就会变个声音，替我答到；应付不了的，就只能按旷课处理。
　　一次学校公共选修课。因选课名单上，李老大和我的名字挨在一起，在替我答到的时候，李老大过度紧张，竟然变成了女声，嗲声嗲气地喊了一声：“到！”选修课老师突然停下来，放下手中的点名册，用手扶正眼镜，直勾勾地看着同学们，吃惊地说：“田大齐不是男生嘛！咋啥时候变成女生了？”台下同学哄堂大笑。
　　选修课老师又说：“我再重新点一次：田大齐。”教室里陡然变得鸦雀无声。沉默了几秒钟后，从教室的某一个角落里，又传出一个声音：“到！”这次声音微弱，虽不再嗲声嗲气，但听起来不男不女。同学们又是哄堂大笑。这一次，连选修课老师都忍不住笑了。
　　选修课老师说：“请田大齐同学站起来，我倒想看看你长成啥样！”说罢，李老大扭扭捏捏地站了起来。李老大刚站起来，就有同学笑了。选修课老师对着李老大说：“你是田大齐？”
　　李老大“嗯”了一声。又有同学笑了。
　　选修课老师又问：“你真是田大齐？你长得这么男人啊！”
　　李老大这一次犹豫了一下，半天没说出话。他低下了头，喃喃地说：“田老七真不是个男人！”
　　李老大自言自语的时候，声音虽小，但在寂静的教室里面，倒也听得清晰。选修课老师又问：“你说谁不是男人？”
　　突然，李老大气急败坏地说：“田大齐就不是男人！就因为失个恋，窝在宿舍不出门，自暴自弃，已经一周没有上课了。俺鄙视他！”
　　李老大这突然的一番操着浓厚沂蒙山口音的话，惹得大家笑得前仰后合。选修课老师笑了一下，然后面色凝重地咳嗽了一声，同学们便不敢再笑，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那选修课老师倒也厚道，他平静又不失威严地说道：“看在这哥们儿这么痴情的份上，这次就不给他算旷课了，但是下不为例。你回去跟他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但我这门课，却只有这一门，旷课三次，就不及格了！”说罢，便开始上课了。
　　这个笑话，很快就在同学们之间传来传去。说来凑巧，选修这门公共选修课的同学中，就有一名陈静班级的同学。这事便很快传到了陈静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