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7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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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离原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马也，脊椎里升腾起一道带着冰渣的闪电，他无辜绝望地瞪着眼，此刻眼前的沈马也大概就是恐怖故事里他最不敢读的情节。
沈马也愣在原地，接受着沈离原无声的拷问，这几天两人一直别扭着，他正火着呢，在沈马也这，任何的情绪最终都会激起他的火，包括心虚和害怕，于是他恶人开始先告状了：“是我做的，我找人打的他，他走运，我本来是打算废了他的！”
“你还算是个人吗？”沈离原一边摇头一边后退，调动全身的力气开始控诉，他不大吼，就是那么静静的哭着问：“你怎么会那么残忍......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早就说过了，你是我的，谁多看你一眼我就挖了他的眼，谁敢打你的主意，我就废了他！废他一只手！那还算是轻的！”肇事者理直气壮。
“你少扯上我！”沈离原终于爆发了，“你不要拿我当借口！我跟师哥清清白白的！你这样毁了他一生！”
沈马也冷笑一声：“你跟他清清白白你会为了他这么跟我吼！你是准备为他打抱不平，大义灭亲了是不是？警备司不远！我叫司机载你过去！”
沈离原用力一抹脸上的眼泪，他用最后一口气看了沈马也一眼，像是诀别，沈马也还来不及反应，他就跑出去了。
沈离原不坐车，撒着脚丫子在路上狂奔，他心里慌，难过，无措，师哥是无辜的，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我害了他了！
他气喘吁吁地跑去医院，却发现邹青书的病房里面挤满了人，有三个穿着警服的，另外两个年长的，应该是邹青书的父母了。
“情况我们大致了解了，我们会尽快抓住行凶的人，还你们一个公道，你们有线索也请立刻通知我们。”一个带头的警察开始往外走。
邹青书的父母道谢把警察送出门，邹太太怕影响病中儿子的情绪，在他面前只敢带着笑的，连落泪也是偷偷的，此刻他母亲就再也忍不住，关上门在门外哭起来：“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了，我们一家人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到底是哪个歹徒这样凶险，要无缘无故地来害我们青书啊，他还这样年轻，一个手就废了，你叫他以后怎么办！”
邹青书的父亲是东华大学的音乐系教授，从小培养这个儿子弹琴，眼看着就要养出山了，儿子的翅膀却折断了，他怎能不痛心，但作为一家之主，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强忍着心痛安慰妻子：“孩子在里面，你仔细他听见了难过，他一只手不能用了，又不是瘫了傻了，你还怕他活不下去么。”他在大衣口袋里取出一块帕子，帮妻子擦眼泪。
沈离原见到这样的场景，心里就跟拿刀绞一样地疼，他知道真相，但是他不能说，他从小就是个是非分明的好孩子，此刻要他隐瞒真相，就好像要他生吞一块滚烫的铁块一样。
最终他连病房都没有进去，就落荒而逃了。
从这天开始，沈离原和沈马也开始了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冷战，这不是撒娇讨饶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沈离原毅然搬回了自己的房间，沈马也也不去拦他，沈离原日日泡在学校琴房，每天准时去邹青书病房报道，他一想到邹青书的悲剧是由大哥一手造成的，罪魁祸首居然还是自己，他就觉得这一辈子都不能原谅沈马也了。沈离原尽量不跟他大哥见面，偶尔碰上了，也不给一下正眼，冷着脸就跟瞧见了陌生人似的。
沈马也心里恨死了邹青书，现在看着弟弟日日往他病房里跑，他真觉得当时真该直接把人拖到西山活埋了干脆，他有两次是在熬不住跑到沈离原房间拉下脸来请求和好，沈离原一句说不说光是眼神就是齐刷刷的几枚钉子，沈马也碰得头破血流，尊严扫地，只好踏着大步子出去，踩出一地的委屈和不甘心。
这天沈马也晚上又出去跟岑远山他们喝得个酩酊大醉，因为护送一个一米八二的醉汉回家实在是太兴师动众，起码要四个护兵，一个参谋，所以岑远山决定，把醉醺醺的大哥留宿在家，虽说喝醉的男人滋味不是太好，但是岑家二少爷那天依偎在酒气熏天的沈马也旁边，还是觉得分外安心和满足。
沈马也一觉醒来就心慌气短，他想这大概是酒后宿醉的缘故，看着旁边穿着丝绸睡衣浑身香喷喷的岑远山，这要是给小家伙知道了，这辈子都别搭理我了！他跟被占了大便宜似的皱着眉头问道：“我怎么睡你家了？”
“你昨晚喝得不省人事，怎么都弄不动你，我也喝醉了，直接倒头就睡了。”他这种谎话也就在沈马也这个愣头青面前讲讲，不然哪个肯相信他喝醉了还有功夫换精致睡衣，身上抹得无一处不香的。
沈马也懒得多说，虽说现在跟弟弟是在冷战，但是彻夜未归他总觉得不心安，草草洗漱了就要回去，不管小东西什么态度，他总要瞧上一样才能安心。
沈马也坐了岑家的汽车回到家，准备去弟弟房里碰钉子，推门一看，床铺收拾地整整齐齐，里头没人！
沈马也的两条浓眉像是被扯了似的瞬间就皱起来了，这双休日一大早又不在！又跑到医院里去了！小东西气性怎么那么大！跟大哥怄气么差不多就得了！
他在走廊碰上胡利禄，脸色不好口气不善，自己在小家伙那里受的气总要弄个地方找补回来吧，他朝着房门口扬了扬脸，冷冷地问道：“人呢？”
胡利禄心里直呼自己倒霉，这事情怎么的又让我给滩上了！他笑得为难，两手搓得尴尬：“小少爷今儿个一大早出发去天津了，说是参加什么演出，他们学校就选了那么几个人去，这会估计是上火车了吧！”
从沈马也扭曲的表情中，胡利禄知道事情闹大发了，这个大少爷平常把小的看护得跟崽子似的，恨不得拿个纸包起来揣在怀里，平常出个家门都心里犯嘀咕，这下人出了北平了，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他抬起头小小打探着沈马也的神色，脸上还带着小心翼翼的笑：“其实您也不用担心，他们这次去的学生老师搭的是徐将军的专列，说是参加完演出，过一天也就回来了，不打紧的。”
沈马也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的浓眉大眼剐过面前的砖墙，剐过院子里的花草，最后落在胡利禄脸上，胡利禄不自觉地感到一阵脸疼！同时到达的还有他的暴喝：“谁他妈说的不打紧！你说安全就安全了！他还这么小！自己什么时候出过远门！你们都随着他！你们一个个都随着他！”他这里的一个个把沈家一家老小都给概括了，自己的亲爹亲妈也不放过！
既然人已经出了北平，沈马也现在也是策马难追，只能自己默默消化弟弟的不告而别，在心里发酵成酸涩和忧心。
现在两父子一见面就掐架，今天难得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沈大爷和沈大少一个个说话都夹枪带棒的，翁琇云是一下看丈夫的脸色，一下看儿子的脸色，硬生生把一顿家宴吃成了鸿门宴。
沈常青和沈马也面上两句话后就不再互相搭理对方，开始用眼神和腹语展开新一轮的骂仗，连桌上的鸡鸭鱼肉都能感受到空气里面的低气压。
饭桌上正上演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王敬齐脸色煞白地从外头跑进来，沈常青没来由地心里一紧，他跟王敬齐主仆几十年，人与人之间的默契是相互的，不仅仅是王敬齐看得懂沈常青脸色细微变化，摸透了大爷脸上每一条皱纹的含义，就连沈常青一听王敬齐的脚步声，就能够知道今儿个事情办得顺不顺了。
而从此刻王敬齐惨白的脸上，沈常青预感到，出大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 7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