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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爆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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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马也怒气冲冲地出了家门,自己开着汽车就去靶场练射击去了,他以前射击水准跟他的打架水准是齐名的,这段时间他也不肯荒废,岑远山老爸好歹是一个省的督军,虽说是一下投靠东家一下投靠西家,从来没有什么立场的,但是人有兵有枪,又是北洋体系里面的元老了,管他几个派系斗得你死我活,岑老在夹缝中一直混得如鱼得水,他的老来子在北平那也是呼风唤雨的主儿。
沈马也沾了岑远山的光,进靶场就跟进自家大门一样,自有人沈少爷长沈少爷短的招呼他,岑远山悄无声息地帮他搞到一把勃朗宁M1900,这可是稀罕物件,打响了一战的第一枪啊!
岑远山将这把勃朗宁交给沈马也的时候,脸上是云淡风轻,随意那块布包了递过去:“喏,大哥,送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他从沈马也掀开裹布时眼里透出的精光里判定,大哥喜欢!大哥简直喜欢惨了!
沈马也研究了好一会,才放下枪,嘴角是似笑非笑的弧度,最后一个用力拍着他的肩膀:“你小子可以啊!”岑远山被他一拍差点像旁边栽倒,沈马也得意忘形,又用腋窝夹着他的脑袋呼噜了好一会,愣是把他一丝不苟的三七分呼噜成了一个小鸡窝,还蹭了自己一手的梳头油,他连续攻击了人家两处,还不够,一只手使劲往他胸前白西装上面蹭,嘴上骂骂咧咧:“你头上什么东西!怎么那么油!你能不能给我正常点!”
岑远山苦着一张脸,顶着一头乱发,愁眉苦脸道:“大哥,你讨厌啦!不要再碰我的头了啦!”
沈马也一个人在靶场上愣是把邹青书当成靶子猛射一通,他还是不解气,放下枪一个人在那里冥思苦想,一个细节一个细节想,连神经末梢都调动起来了,他俩握着手到底在干嘛?那个男的看梦珩的眼神明显不对,看见我进来是不是赶紧就松开了?明显有鬼!小东西!小东西有别的想法?最近我待在家里,他确实是对我冷淡了许多,嫌弃我了?他妈的这个破弹琴的!我弄不死你我!
沈马也联想起自从自己辍学后,沈离原对他的态度,脑子里就跟放电影似的一遍一遍地过,最后得出结论:确实没以前那么粘人了!这个他苦思冥想得出的结论就像一个酸涩的果实炸开在他的胸腔里,一个待业男青年的内心是无比多疑和敏感的,沈马也就像一个全职带孩子的家庭妇女担心丈夫出轨一样,担心他的弟弟在外边有人了!
沈马也愤愤离开靶场,尽管此刻的他内心跟一个弃妇一样脆弱多疑,但是外表看起来还是一个英气十足的青年,他刚要打开车门,就听见后边有人叫大哥,沈马也大哥做惯做久了,也不怕尴尬的习惯性回头,他皱着眉头一辨认,这不是以前学校的大胆么!
大胆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顺了一会儿气开口说道:“大哥,我叫了你一路了,你怎么才听见!”
沈马也当然不会说自己心事太重,忧思太过导致的,岔开话头说道:“你小子最近哪混呢?穿上军装了都!”
大胆果然是穿了一身北洋军的军装,就是没戴帽子也没扎武装带,他羞涩地笑了一下说:“我爹给我在陆军部安排了个差事,德国的手续还没办下来,办下来我还是得出去,现在的政府就跟戏台似的,几拨人轮番上,我们还不如去国外再学几年,到时候回来看清了局势再做打算。”
他这几句话正好又戳中了沈马也的痛处,他先是不吭声,后又叹了口气。
“大哥,我听说你既没出国打算,也不考虑来政府任职,你想什么呢?”
沈马也的痛处又被他撒了一层盐,两人难得见面他也不好发作,只好以粗俗掩盖痛楚:“谁他*妈的知道呢!操*他娘的!我都不想说了!”
大胆听到他久违的粗口,竟然呵呵笑了起来:“大哥,你这是,谁惹了你了?兄弟给你收拾收拾不就完了。”
这倒是点醒了沈马也,他妈的那个邹青书就是因为乱弹琴,现在把梦珩拐走了,老子废了他,看他还怎么拐!但是这事肯定得瞒着小东西偷偷的做,所以他自己不好出面,眼前这个大胆瞬间变成了沈马也医治心病的一剂良方。
“你上车说。”沈马也打开车门,大胆也从另一边上车,并且非常应景地压低了嗓子问道:“大哥,谁啊?让您这么棘手。”
“棘手个屁!就是个下三滥!不要脸专门勾引人家......”他斟酌了一下后缀的名词,说弟弟显然不合适,想了想道:“人家,那个老婆的!”
“哦!”大胆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大哥是被人撬了墙角了,他重整脸上的表情,千万不能让内心那种窥得他人隐私的丝丝窃喜流于表面,正色道:“大哥,你说吧要怎么弄,我跟警备司的人都熟,叫几个兄弟没问题,你说是要打死了丢进护城河,还是直接绑了去西山活埋,一句话的事儿!”
沈马也听得心里相当痛快,大胆给的两个选择都很合他的心意,他考虑了一会,还是心生恻隐,但是不忘初衷:“算了,留个活口吧,就废了他两只手就行了!”
大胆眼中闪过一次精光,沈马也解读出那眼神中的两个字:得令!
沈马也到家的时候,邹青书已经回去了,沈离原正在书房写作业,看见他大哥头也不抬一下的,沈马也看了他几眼,本想哄哄也就过去了,但是今天他就非要叫这个真了,语言组织了好几次,说出来还是那么像怨妇:“这么认真啊,你现在哪样都好,我一个在家呆着不做事的快要跟不上你了吧!”
沈马也没抬头,只是手中的笔顿住了,他就等着沈马也挑开这个话头!!终于忍不住了是不是!怪我耽误你了是不是!他放下笔,抬起头,目光是冷冷的,瞬而又挤出一个不在乎的笑:“在家呆不住了吧,北平容不下你了吧!你要走就走!你少弄得跟我耽误了你多大事情似的!”
沈马也给他气得,五脏六腑里面就跟倒了个似的难受,跟头公狮子似的吼起来了:“我他*妈的是为了谁留在北平!你他妈现在动不动就给我脸色看什么意思!嫌弃我了你就直说!要找别人你就直说!”
沈离原将几本书在桌上拍得碰碰响,牙尖嘴利的小狮子也开始反击了:“你走!你有多远走多远!谁稀罕你!我早就看不上你了!成天不是喝酒就是打枪,搞得全天下都认为是我耽误了你!你去展翅高飞!你去鹏程万里!”沈离原心里也是真委屈,岑远山那天明里暗里拿话敲打他,搞得沈马也这个大好青年就是被他耽误的,大哥也是言而无信,说什么陪他等他,那干嘛喝了酒跑到别人面前吐真言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