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leone

3、惊艳

　　那公子痴站在那儿，人走了也不去追，或许他本就有心让她全身而退。
　　“禀告少爷，来人业已逃走。”一护卫抱拳禀报。
　　“知道了，下去吧。”轻轻一挥手，吩咐道。
　　慢步走至房间，推开门又关上，慢慢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闲的饮着，但见那眉梢微微上扬，嘴角也扯出一丝笑来，竟似非常之愉快，一扫原先的阴霾，整张脸都明朗了起来。
　　第二日正午，天气晴朗，七七早已在郊外竹林等候。眉头紧皱，愁容满面，忽见猫儿展身前来，立刻开心了。
　　“暂时没办法帮你了。王府已经加强守卫了。”
　　“那可怎么办啊。哦，对了，要不这样吧，我混进去好了，然后我们再见机行事。”还未等猫儿开口，她已经展露明媚的笑容，不容置疑的说开了……
　　一间书房，很大，是通常三间房子的大小。房间里只有一张桌，一张极大的桌子，金丝楠木造，桌面是从大理国运来的大理石镶就。四壁无画，也没有任何一种家具。事实上，整间房子只有这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但是，却并不空荡。房间里有股不怒自威的气氛。这是因为有人。
　　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一个男人，年轻的男人。一个年轻却让人害怕的男人。他就是快活王府的总管，王爷柴玉关最信任的人——沈浪。
　　一个左看右看都像是当铺朝奉的人垂手进来。没有问安，因为大家都知道总管不喜欢废话。他直接开始：“上月昌隆当赚了......”他在报帐，而他果然是个朝奉，只不过他管辖王府名下七十二家当铺而已。他一口气汇报完毕。沈浪笑一笑：“辛苦了。”王冠宝松了口气，赶紧退下。他实在想不通，一辈子当朝奉，精明地过头，人称“活剥皮”的他，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位总管，都有种坏事被人看穿的感觉呢？
　　下一个是主管船厂的，然后是......
　　快活王府有很多生意，所有的生意都由沈浪打理。
　　此时快活王爷柴玉关刚刚吃过丰盛的早餐。他觉得十分满意。
　　他抄起一把剑挥舞起来，忽然他的宝剑如蛇，快得难以想象的向门口一人刺去！
　　那人动也不动，脸上依然是淡淡一抹微笑，正是沈浪。那枪尖正正停在他咽喉上，微微颤抖。
　　“王爷的剑法真是不错。”他赞道。
　　柴玉关满意地大笑，得意之余，不免瞟向沈浪：只见他身着一袭质料极佳，剪裁一流的青色长衫，潇洒、俊逸非凡，此时双手背着，正自望向窗外，一派林下风范。
　　柴玉关不由得心下奇怪为何自己这位最信任的属下似乎从未与女人有什么瓜葛，到底他......
　　忽听沈浪说道：“就算我说我不是童子之身，你也不会信的。”
　　柴玉关抱怨道：“你怎么又猜到我在想什么呢？每次都那么准，你还真以为你是无所不知的诸葛？”
　　“不敢。”他道。
　　柴玉关忽然又问：“沈浪，你为什么没有女人？”
　　他停了一下，依然淡淡的答道：“除非是我一生的女人，否则我决不。”柴玉关望住沈浪的眼神里有一丝奇怪的表情。
　　柴玉关无言，想想他自己，对李媚娘，亦是一身痴情，身边虽有王云梦，可又如何比得上她，可她现在在哪，自己一无所知，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柴玉关忽然对沈浪的这种原则，很有一种尊敬。而且他有时都奇怪自己为何对沈浪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那么信任。
　　郊外竹林
　　七七已经决定了要混进王府，完全不顾猫儿的反对，并且决定借后天的武林大会混进去。
　　“算了算了，我也不劝你了。不过你要小心王府大总管。”
　　“谁？总管？肯定是一个老头。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一个老头吗？！有什么好怕的啊。我还要去挑战一下呢！”
　　转身，抓着猫儿的手臂，嚷嚷：“干脆我们来打个赌吧。我赌我欺负他他也不敢还手，怎么样啊？你输了呢，要给我钱！”心里笃定了堂堂一个大总管老头，肯定是不敢对她这个小姑娘怎么样的，一想到这，她就开心得不得了。
　　又一次的不顾猫儿声嘶力竭的反对，她已经做出了重大决定了。
　　王府湖畔 武林大会
　　湖畔各家富豪竞相斗富，布置得富丽堂皇的坐席。大盐商林拂之已然把方圆一里内全用锦锻围幛圈起，更用木头改起如平常一般大小的楼来。这倒也方便了沈浪观察情况。
　　只是在另一边，一男一女远远的对着沈浪在指手画脚。
　　“哇，怎么那么年轻啊，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呢！”
　　“我看还是算了吧，他不好惹的。”
　　“不行，我决定了的事情从不轻易改变！等着吧！”
　　沈浪平日并不喜抛头露面，是以很少外人认得他本人。
　　此时他正打量陆续到场的人，忽然伸手一抄，接住一样发向他后脑的暗器，这一看时，却是一粒花生米。
　　他没有回身：花生米杀不了人，况且此人当然也不会停在原地。
　　沈浪的想法从不会错。于是他又接到第二样“暗器”——如果暗器可以这么大的话——那根本是砸向他脑袋的一颗西瓜。
　　于是就连被王爷赞为具有“老头子”一样的耐性的沈浪也受不了了。他回了头，看见身后那木制的楼墙上的窗口上坐着一个女孩：背倚着窗框，脚踩着另一根窗框——其实她就是松散的嵌在窗框里，粗衣粗布的，正扮着鬼脸。
　　“喂，你是谁？”那女孩问。
　　“你又是谁？”他答。
　　“凭什么我要告诉你？”那女孩笑了。
　　“凭什么你不告诉我？”他也笑。
　　“有道理。大总管的话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道理。”女孩夸张的赞。
　　沈浪感觉不太好：他不知道她是谁，可是她却知道他，而他可是“无所不知”的沈浪啊。
　　他笑一笑，没说话。他估计这女孩会接下去说的。
　　果然，他听见那女孩在说：“拿钱来，拿钱来，我赢了。”
　　只见她转头望向屋内，即窗框那一边，伸手去接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嘴里还说：“我就说一个大活人有什么好怕的。”边说边打开了钱袋，“石头？喂，你往哪里跑？喂！老猫，钱呢？！”她嘴里嘟囔着跳下窗台，便要走开。
　　沈浪发现自己被某些人拿来打赌，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他拦住女孩去路。
　　“搞什么，非礼啊？！”女孩瞪着大眼睛，挺凶，“再不让开，我可非礼你喽。”
　　沈浪哭笑不得，发现和她对话很困难—根本搭不上界，而且哪有这样子说话的女孩子！
　　他终于说出了一句：“我是沈浪。”
　　“废话，我都知道了。快活王府的总管嘛。不过人家都说沈浪是个老头子（其实是她自己认为的，根本不是别人说的），看你也不像啊？莫非是传说中的返老还童？”女孩显出了极大的兴趣，凑近来观察起沈浪的脸。
　　沈浪不由得退后一步，脸有点红：“胡说。”
　　“啊呀！”毫无预兆的听到女孩大叫一声，跳了开去，冲向湖畔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