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战斗的方式（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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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以後一定能重新站起来不是吗？』
西谷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表情认真得彷佛她能重新站起来是理所当然的事一样。然而，当萤再一次在复健室中摔倒的时候，却觉得这对她来说几乎是遥不可及。
曾经受伤的双脚并非毫无感觉，也并非完全不能动弹。可即使她因为事故而体重剧减，软弱无力的肌肉还是无法支撑少女的体重。就算她再咬紧牙关，双手力尽的时候，萤还是只能软倒在地上，由得自己的体重压着双脚，隐隐作痛。
「……小美人鱼……也是这样吗？」在护士的帮助下重新坐回轮椅上，萤不由得喃喃自语。
「东峰小姐，您刚刚有说话吗？」正推着她到医生诊室的护士也许是听见了些许声音，微笑着低头问道。萤从自己的指尖抬起头，沉默了半响，才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不。」
「是这样吗？那可能是我听错了。」护士小姐点了点头，然後笑着说：「不过，东峰小姐你今天表现很好啊，比上次要坚持得更久呢！」
「可是，还是站不起来。」听见她这样说，萤略为低落地侧着头说。
「没事，东峰小姐。」看见她如此低落，护士连忙安慰道：「你一定能重新站起来的。不是还有很多时间吗？只要坚持的话，就一定能站起来。」
「……嗯。」
接着，护士小姐似乎还说了其他鼓励的话语，可是萤却没有分出半点心思去听。如果是平时的她，就算是不想说话也一定会认真地听着。不过不知道为什麽，西谷在前几天跟她所说的话，今天一直在脑海之中久绕不散。
「午安，东峰小姐。」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护士已经将她带到了医生的面前。
听着这把带着磁性的男声，萤连头也不用抬就知道是由东京过来的忍足医生。往日她都会抬起头认真地打招呼，可是萤今天并没有这样做。也许是从萤那句低声的「午安」听出端由，在护士顺手带上门後，忍足医生放轻了声音问道：「发生什麽事了吗？」
萤一直低着头，没有回答。然後，她听见忍足医生似乎叹了一口气，沉默下来。
宁静的诊症室内只听见纸张翻阅的声音，萤犹豫了好一会，才抬起头：「忍足医生……」
「我真的可以站起来吗？」
翻动着病历的手停下来，然後他向前走了几步半跪在她的轮椅前。从半途就一直低着头的萤，不由得被眼角馀光的动静给吸引，而微微抬起头。
第一时间映入视野的是忍足医生的微笑。
「你一定可以站起来的。」忍足一脸笃定地说：「你一直都很努力不是吗？努力的话就一定会有结果，所以相信自己吧。」
「……不过……」
「今天看起来那麽不高兴，原来是因为这样吗？」忍足医生笑着站起来，摸了摸萤的头。他接着好奇地问：「你的进度很理想，不用担心。也多相信我们的判断啊。」
属於医生的手用力地揉乱了萤的头发，同时也揉散了她莫名的心焦，本来紧握着的手也放松起来。就在萤打算偷偷地在衣服上擦掉手心的冷汗的时候，忍足又追问下去，吓得她整个人都抖了抖。
「不过，最近是应该是有特别的事发生了吧？」
沉默了一秒，萤轻轻地点了点头：「有人……邀请我。」
「是社团吗？」忍足医生想了想，考虑到萤最近刚成为高中生，他马上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看着萤的表情，却又将恭喜的话吞回去：「那不是很好吗？」
「但是……」萤说着，眼神又开始看向旁边：「那是排球部。」
萤垂下了眸，消沈地说：「我……还是进文化社团比较好吧。因为，在运动社团……我丶是什麽都做不到吧。」
诊症室内安静了一下，然後萤又再度开口，可是话语却是越说越轻。
「只要我……一直都站不起来的话……」
然後，这间小小的房就完全安静下来。这段寂静彷佛过了一世纪般长，然後才由忍足医生所打断。
「不过，你被邀请了吧。」
萤抬起头，一脸茫然地望向忍足医生。
「我倒是觉得单这个原因就已经足够了喔？」他笑了笑，继续说：「的确，站在场上是一种方式，可是场下的话也有另外的战斗方式唷？」
「可是……」
「东峰，去尝试一下吧。」忍足医生伸手按着萤的头，用力地转来转去：「你也是很想加入他们吧，不然也不会犹豫。」
愣愣地顶着医生的手抬起头，萤似乎一时没听明白他的话。不过随着时间过去，眼睛之中似乎渐渐多出了点看不清的东西。看见第一次有了些许神采的眼睛，忍足医生自接手东峰萤之後第一次放宽了心。
——看起来是真的想通了什麽了呢？
忍足满心愉悦地收回手，然後对萤说：「战斗的方式也有很多种吧。你尝试一下才会知道的。去试试吧，不然那些『运动少年』可不会死心。」
「……是。」
「——其他报告反映也不错，那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我们下个月再见了。」看着她恢复精神，忍足果断地转换了话题。约定好下一次的诊症日期，他就看着少女认真地道谢後，由得护士推着她离开。
门关上之後，又将他和门外的世界分隔开。
他一直看着关上的门，直到自己也受不住才闭上眼。脱下了无框眼镜，累极似的揉了揉鼻梁。
「……真是的……」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才重新戴回眼镜：「这孩子也太纤细了吧。不过，即使不是受人所托，也会忍不住要帮这孩子呢。」
「是一个为他人着想的好孩子呢。」忍足看着病历上的照片，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来。伸手合上了文件夹，他踱着步走到窗边。
「不过真没想到呢，你说的时候，原来是『这个时候』啊……」
窗外的天空是近日难得的晴天，形状多变的白云缓缓在天边飘过，花园内有不少状态良好的病患外出散步。被护士小姐推着离开医院大楼来到了室外的东峰萤，自然是不知道忍足医生的感慨。不过在和忍足医生谈过一轮之後，她的心情也和今天的天气一样豁然开朗。
——不去尝试一下就不知道。
——那就先尝试吧，不适合再说！
虽然一样是面无表情，可是在等候室之中接她的人们显然是看出了一些端详。作为经常待在身旁的兄长自然是不用说，就连另外两名同级生也看得出——旭顿时觉得这情况不同寻常。
趁着推轮椅的时候萤看不到他们的表情，旭无言地用眼神向身边的两名友人求救。一路上看似安静，可是三名二年级的排球部部员已经来来回回交流了很多资讯。
「萤，你看起来很高兴呢。」最终没忍住疑问的是旭。因为推着轮椅的关系，旭就算低头也看不到萤的表情。可是即使是这样，他也能感受到萤的心情。并不是那种能从外表看出的东西，而是一种由更深处散发出来的气息。
「嗯。」难得的坦率也吓了三人一跳。萤抬起了头，站在轮椅旁边的菅原和泽村能看到她的眼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澈。
「我决定加入排球部，旭哥。」
有点意外的答案让三人惊呼起来：「诶——！」
「为为为为什麽突然决定？」吓到几乎当机的旭卡了一下，然後结结巴巴地追问。过於焦急的他，甚至连推轮椅也忘了，四人顿时就停在路中央。
萤想了想，然後抬起头对旭说：「因为忍足医生要我多尝试……这样不好吗？旭哥。」
以为旭的惊讶是不希望她加入，萤的语气之中顿时有点忐忑。想了不想，旭就反驳了她的话：「绝对不是啊！」
旭热泪盈眶大喊了一声後，马上蹲下，让轮椅挡着自己，好不让萤看到自己丢脸的表现。萤虽然尽量探出身，可是还是看不见蹲着的旭：「旭哥？」
「没事没事。」因为站着而看到一切的菅原阻止了萤的动作。他无奈地笑着，与泽村一同并排站着，好挡着蹲在地上满脸感动的旭。
「你的哥哥只是太感动了吧。」
「感动……？」萤不解地复述一次，然後轻轻歪了歪头。
「不过绝对欢迎你啊，萤。」作为副部长，泽村立即就拍板决定。他拿出手机，高兴地开始编辑短讯：「那麽首先就通知部长吧。」
「两个经理啊……真是有强豪的感觉呢。」
萤看着两人热烈的讨论，然後转头对重新站起来的旭，微微勾起了嘴角。
自从那一天起，东峰萤逐渐从一直躲着的黑暗之中，慢慢地走了出来。彷佛是一朵逐渐绽放的花苞一样，只是一个早上的时间，这个少女就开始有了改变。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战斗的方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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