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前方的风景 ...
-
——排球到底是怎样的运动呢？
自从那天起，作为『东峰萤』的远野未来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在成功考入乌野以前，为了追上『东峰萤』和『远野未来』之间六年的差距，她一直都专注在课本上。因为八岁的远野未来还只是小学生，可是十四岁的东峰萤却是一个即将进入高中的少女。所以在进入乌野高中之前，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空闲考虑身边的事。
然而，她却在那个晚上被现在的『兄长』的话给引起了对排球这项运动的兴趣。
远野未来很喜欢自行车，特别是公路单车。
公路单车是为了速度而舍弃了所有不必要的附加物，并立於所有自行车顶点的自行车。而未来很喜欢乘上自行车後，就能比谁都要快，简直就像童话故事中的北风一样的感觉。
可在眼下，无论是曾经的远野未来，还是现在的东峰萤都已经没可能感受到。
「对面的景色……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不太会解释……对了！」虽然很想为一脸茫然的萤解释，可是东峰旭一时之间却是找不到合适的说法。「下个周末有一个练习赛，萤，你也来看看吧？」
「……」听见他的回答，萤下意识的反应是微微低下头，视线投向被毛毯覆盖的双脚之上。在萤没注意到的地方，旭的眼神黯淡了一瞬间，随着又爽朗地笑了起来。宽大的手按着萤的头用力地揉了揉，然後期盼的笑容就这样落在萤的眼中：「而且我也想萤来帮我加油，来吧？」
「……旭哥。」萤沉默了一会，然後不满地说：「头发丶乱了。」
本来还爽朗地笑着的东峰旭愣了一下，然後星空之下响起了少年的惊叫。看着几乎可说是日常的惊慌失措的表情，萤无视了耳边结结巴巴慌慌张张的话语再次低下头，盯着毛毯发起呆。
——排球……吗？
直到十个月後的现在，远野未来还不是很清楚她为什麽会成为『东峰萤』，也不知道这个状况到底会不会持续下去。然而她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只有继续前进这个选择。就如同蹬自行车一样，只有向前冲才能看到前方的风景。
「站着是接不到球的！给我跑起来！」
离练习赛只有不到半小时，可是第二体育馆内的练习没有一丝要停歇的迹象。发球丶进攻丶防守，这些排球的基本都在反覆练习，只是为了精益求精。
「喝啊！」
「太轻了！」
排球一个一个被抛上半空，然後在呼叫和跑动之中落在地面上。
「还不够快！」
「拦网还不够高！」
「你的脚是焊接在地板上了吗！给我跳高一点！」
「是！」
少年们跑动的声音，排球被撃打的声音，这一切混合起来让第二体育场内的气氛火热得像是夏天一样。尽管寒风不时由半开的窗户吹进体育馆，可是彷如八月严夏般热烈的气氛扑面而来，几乎让萤以为眼下并不是四月的初春。
「我记得你是东峰的妹妹，对吧。」
本来正在对着排球发呆的萤抬起头，然後看见了一位跟她同样是面无表情的二年级学姐。无视了热火朝天的球场，穿着运动服的经理径自走到轮椅的旁边，轻声问道。
「是的。」萤点了点头应道。她想了一下，然後从脑海深处挖出眼前学姐的名字：「……清水学姐。」
「能麻烦你帮我一个忙吗？」清水洁子说着，将一块记录板交到她的手上。萤低头看着记录板，不解地问道：「这是……什麽？」
「我需要一些数据来协助编排下星期的练习项目，所以能帮忙记录一下每个人的发球成功次数吗？」清水抬手在写上今天的日期，然後伸手指着场上不断与重力对抗的排球部队员们。「练习赛的时候都会穿着球衣，你只要按着号码记下成功和失败的次数就可以了。」
萤从清水手中接过铅笔，点了点头：「只要记录发球就可以了吧，我明白了。」
「拜托你了。我去准备椅子。」
看着清水走远，萤再次低下头，研究起被交待的任务。不过她并没想到的是，场上的少年们虽然看似十分专注地练习，可是好奇心作崇的数人早就清水走过来之前，高高地竖起了耳朵。
「做得好啊，清水！」看着两人的交流，旭就差没有泪流满脸地冲上去向乌野排球部唯一的经理道谢。虽然旭的多愁善感优柔寡断在排球部之中是出了名的，可是看着他异常夸张的表情，身边的队友不约而同地退後了一步。
「旭，你会不会太激动了。」看着东峰旭满脸感动地擦着不存在的眼泪，菅原无奈地走上前打圆场。将他拉到一旁，菅原压低声音问道：「再说这是你原本的打算吧？」
「是这样没错……」
「那就别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啊！」菅原看着旭的表情，一时没忍住就给他的後脑用力拍了下去：「你也不想被看出什麽吧？」
大概是听到动静，在菅原转头的同时，萤也正好抬起头来。无神的黑瞳沉默着望了过来，吓得旭的心被高高地拎起来。似乎只是确认着每个人的号码，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睛巡视了一圈，就再一次低下头回到记录板上。
「好像没有被听见的样子……」虽然没有跟他打招呼这一点稍为伤了旭纤细的心脏，可是旭更庆幸萤并没有发现他的小心思。
「原来那个女孩子是东峰前辈的妹妹吗？」一直在竖起耳朵听八卦的一年级生终於还是没忍住，好奇地蹭过来问道。勾肩搭背的两人同时从场边转过头，看着两只只差没将『我很好奇』写在脸上的一年级生。
「你是说萤吗？」旭结巴了一下，才从刚刚惊慌的表情回复过来。「是的。现在应该是在一年三班。」
「三班？」个小比较矮的黑发一年级惊讶地说：「那不就跟我同一班吗？怪不得看着好像很熟悉……」
「诶？」
「好！去跟她打招呼！」
旭一时跟不上对方的思维，等到他和菅原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名一年级新生就已经从他们面前绝尘而去。
「喂！等等！那个！那个新生叫什麽来着——」
「——我是跟你同班的西谷夕！」
正在研究手上的记录板的萤被突如其来的大叫打断了思绪，不得不抬起头看着声音的来源。站在萤眼前的少年有着一头故意立起来的黑发，以及有神的浅色眼睛。像是精力过盛般的笑容，就像是夏日的太阳般明亮，几乎都要刺痛萤的眼睛。
「……你好。」眨了眨眼睛，萤像是要回避似地微微低下头看向别处。
名为西谷夕的少年似乎不打算放过她，紧追不舍地问道：「刚刚才知道原来你是东峰前辈的妹妹啊！你叫什麽名字？」
听见他这样说，萤的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看着身边地板的视线彷佛在一瞬间失去了焦点，眼前的一切模糊起来。
不远处盯着两人的旭看见萤低下头一言不发，不由得焦急起来：「慢着！西谷丶菅？」
「……等等，旭。」同样观察着两人的菅原显然是发现了些什麽，伸手阻止了踏出一步准备冲过去的东峰旭。他一脸严肃地让旭冷静一下：「你看清楚。」
那段沉默在焦急的等待之中彷佛过了一世纪那般长，可是在现实之中，萤只是沉默了数秒，就重新抬起头说：「……东峰萤。」
体育馆内安静了一下，然後西谷夕的大嗓门再一次响起来：「萤吗？话说回来，你手上拿着的是什麽？」
——等等！这个新生也太自来熟了吧！
在体育馆内的所有人同时转头望向两人，脑海之中不约而同地冒出同一句怒吼。旭的反应更直接，他连惊呼也掠过，直接进入了惊恐的状态。菅原左右来回看了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应该去帮忙拯救队友的妹妹，还是先将因为过份在意而进入了无措状态的旭给安抚下来。
直到，那个坐在轮椅上少女再一次开口：「发球……的记录。」
——诶？
只是一句话，就稳定了即使失控的体育馆。旭重新看着似乎毫无交流障碍的两人，定了定神的他反而不想再上前了。场边的两人，虽然在大部分时间都是西谷在问，而萤间或回答着几个细如蚊蚋的字词，不过两人的确是在对话。
——明明在数日前，她连班主任的问话也不愿张口。
「……谢谢，菅原。」
直到练习赛开始，有关这个小小的间奏，思考过渡的旭最终向自己的搭挡道谢。虽然旭的道谢没头没脑，可是菅原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支着腰，他也望向场边说：「要谢就谢你自己吧，我只不过是给出了建议了吧。」
「选择带她过来的人，不是你吗？旭。」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前方的风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