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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芳心暗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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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誐走了,我静静坐在圈椅内发呆,春儿来了几次催就寝,我让她们先睡了,熄了烛火,一个人呆在黑暗里。穿越以来的点点滴滴好象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一遍遍循环播放。无悲无喜的心情,让人特别清醒,了无睡意。
这时候如果能点上一支烟,即使不会抽,单看香烟在黑暗里一闪一闪的亮,也是一种享受吧?难怪都市夜归人几乎没有不抽烟的,原来烟真是好道具,轻烟飘渺于空间,变幻形态,随时配合你的心情。就好象现在,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一样道具,烘托自己解释不清的复杂心情。
就这么不知不觉在圈椅内睡着了,居然一夜无梦好眠。模糊睁开眼,窗前已开始泛白,是新的一天,胤禛该到了猎场,又是一番撕杀和追逐,号角吹响猎手的豪情、马蹄践起飞扬的雄心。
我站起身,只觉得脖子酸软、肩膀僵硬。走到桌前喝水,却见昨晚的酒壶还没收拾,空的壶、空的酒盅,屋子里有山西汾酒的淡香。我拿起那把壶,泛着淡淡天青色的细瓷,触感细腻,如同多少年来胤誐陪伴在我身边不远不近、不离不弃的细致关怀……终于什么都过去了,终究还是伤害。翻箱倒柜找了只盒子,把那只壶收了进去,一滴泪落下来,我慌忙关上,害怕面对脑海里一再浮现的胤誐的身影、笑颜,还有昨夜转身时不忍离别的表情……
随后的日子归于平静,我每日在屋里等胤禛的来信,一遍一遍总是看不够,再长再长总是嫌信短。自己也写,想起来就写,一句半句全是琐碎的生活、是点滴的心情,越写越多,越多越写,最后谁也不知道这算是回信还是去信,一天里送出几封也收到几封。送信的小太监都一脸忍笑的表情。我想:是否要收敛些呢?这简直闹得世人皆知。转回头又忘了,又开始一句一句写,一点一点遥想他灯下读信的身影、表情。隔着空间,两人的话倒多了,没任何压力的肆意抒发堆积了很久的内心感触。
这日春儿送了茶点进来,我斜倚在床边看信,看了又笑,笑了又看。
“格格真是疯魔了,从前得了机会,难得守在屋里,现在倒好,天天任谁也劝不出屋,就守着等信。”说着自己抿着嘴笑。我瞅她一眼,忍不住跳起来只穿着袜子跑到书案前回信,早就写了厚厚几张纸,接着下来又是说不完的话。春儿看着我摇摇头,欲说什么,似乎想了想还是关上门出去了。
一写就停不下来,我自己写着也觉得自己八成是疯了。揉揉手腕,停下来喝茶,才看见春儿坐在对面炕上对着灯描花样。
“要描花样子白天多好,这会儿天暗了,仔细伤眼睛。”说着也走过去看她描的图案——好漂亮的一副鸳鸯戏水,艳丽的色彩、精致的细节,两只鸳鸯一前一后游于湖中,雄鸳鸯回头与雌鸳鸯亲呢,似乎有诉不完的情意。
“从来没见你绣这鸳鸯,今儿怎么了?可是有了意中人?”我说着笑起来拍手,一把抢了花样子,“整天说我,这下看你还拿什么说嘴?”
她站起来不依,又来抢那花样,“格格别弄坏了,这可是小月求了我几日,今儿有空,给她赶出来,省得整天听她唠叨。”
小月的?我都没想起她,小月从小跟在宝儿身边伺候,自我穿来,又跟着入了宫,和我在一起也有5年了,算算她也20了吧,在这儿可是老姑娘了,难道小月有了意中人?我顺手把花样还给春儿。
“怎么她央你描这个花样?”说着坐到春儿旁边。
“谁知道,最近看她恍恍惚惚,做事也爱走神。央了我几天要这个花样。”春儿边说边描,鸳鸯的一只眼睛点上了,刹时仿佛活了一般,看向伴侣,闪着无限柔情与温存。
从进了宫,春儿性格憨实可爱,小月倒退后了一步,凡事都是春儿占先。她们俩感情也要好,可以一人一个屋,非要两人挤一间屋。我这才发现忽略了小月,多长时间以来都把她视作应该和必须存在的一个人,没去注意她的生活、她的内心。这么看来,这妮子定是春心动了,想着我不禁微笑,这样也好,若是得遇良人,也算她终身有靠。
第二日,春儿被我支去惠妃处送东西,我有事没事去她们两屋门口闲逛,偷眼往里面瞧,小月坐得深,看不真切,只知道她似乎埋头在绣东西。
我悄悄跨进屋,蹑手蹑脚走到她身侧,偷眼一看,果然是昨天那副鸳鸯图,她正绣的入神,根本没发现我站在她身旁。绣绣停停、停停绣绣,眼底眉间都是沉静和迷醉。
“小月”,我突然喊她,她惊得站起身,绣活掉在地上,又忙不迭捡起来,细吹上面沾上的灰尘。
“格格怎么来了,吓我一跳。”
“我怎么不能来?”我偷笑她,“你这绣的什么?我看看”说着去抢她的绣活。她掩到身后,脸上有些可疑的泛红,“格格别闹了,左不过帮格格绣的,仔细弄脏了。”
“好了,不逗你,我们坐下说说话可好?”说着我坐回椅上,等她的反应。
“格格,怎么好在奴婢屋里坐”才说着我已拉她坐下,“小月,我可从没把你当奴婢。”她斜靠着着凳子坐了,半身尤立在外面。我轻叹一口气:这从小的教育真关键,根深蒂固的阶级教育,让她们不论何时何地都不忘自己的地位身份。
坐定了又不知从何说起,我细端详小月,当年清秀的小丫头,眉目长开了,秀丽端正,鹅蛋脸上细细淡淡的有几点雀斑,倒让她看起来活泼俏皮了不少。
“小月,你绣的这鸳鸯,想送给谁?”前思后想,还是直接些好,省得猜心猜得累。
她微惊,尽力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奴婢能绣给谁?不过是绣给格格的。”
我笑笑,意料中的答案,她定不会承认。再说多少,这件事在这个时代、在这深宫都不是自己能说出口的,小月没父母,古时不作兴私定终身,她怎么敢说?!站起身,我微笑开口,“不说也罢,你只用记住,有什么事先告诉我,再做打算。横竖我把你们当姐妹,你们若有了好归宿,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在这翠雨阁,不作兴藏着揶着。你格格我,也不是那等迂腐守旧的人物。我不过怕你白费心,最后连说出去的机会都没有,白白错过了。”
她抬头看我,几乎冲口而出些什么,终于还是忍住,只轻轻点了点头。
“我回屋了,你快赶你的绣活吧,省得耽误了。”说着我笑着跑开。小月追出来嗔了一句,我哈哈直乐,跑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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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偶婆婆来看病,家里事情太多,只能保证每天更新一章,还请各位亲亲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