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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情真谁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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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隐身在花丛中,委屈和侮辱让我不知该如何面对。我的头发散了、脖根处尽是吻痕,幸好衣服还齐整,脸上除了眼睛哭得红肿,也没留下幌子。
将近黄昏,春儿她们一定四处找我用晚膳。收拾一下心情,用手拢拢头发,又把衣领高高竖起,我缓缓起身抬步,欲回翠雨阁。没走几步,脚下一滑,跌坐在地上,扭了脚踝。我坐在地上杵着腿倒笑起来:原来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笑完了又有些苦涩,愣愣坐在地上发呆。
忽然有个人从身后抱住我,动作轻缓,似乎带些犹豫。本来就是惊弓之鸟,我下意识就挣扎,只听见他说“是我。”瞬间,所有的坚持和伪装土崩瓦解,我静静倚在他怀里,静静哭泣。
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头顶,轻轻来回磨擦,“以后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声音越来越低,几乎低到听不见,低到比他的呼吸声更低。原来这么个冷人,怀抱却如此温暖。我不敢回头,怕回头一切又是场梦。这些年似乎他一直有我身边,却总是若即若离。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还是如平常一样修长、干净,指尖微凉。
他刚才一定不是无意间过,可是我不想问,什么都不想问,我只想今天发生的从来没发生过。睡醒了不过是场梦。他反将我的手握在掌心,“我带你回去?”我苦笑,“回哪儿?”他也一愣,“等你找好地方了,就回家去。现在,回翠雨阁。”
我的泪滑下来:原来,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等,他也在等待。等一种选择,等一个结局。
我扶着他吃力的起身,他欲抱我,我拦住,“想走走。”
“脚扭了还走,还是要让太监来?”他微微笑,抿着好看的唇形。
“那借四阿哥当一回拐仗如何?”我看向他,自己眼睛虽然哭肿了,头发虽然散乱了,心却有些忍不住的雀悦。一直等待的,原来也始终等待着。
他扶住我,慢慢前行,脚刚扭的时候并不十分疼,我想走快些,他微嗔:“明儿肿起来,可别喊疼。”扶着我,好象从前他手把手教我写字——字是他的、力量也是他的。今天,每走一步,力量也是他的,通过身体传递给我,让人莫名的踏实和心安。
一路无话,一直到翠雨阁,春儿她们迎出来,见我的模样才要说话,胤禛扫了她们一眼,慢慢开口:“格格在花园里摔了一跤,扭了脚脖子,回去好生伺候,12个时辰后再用热敷。”又道:“今后格格出门,不论到哪儿,总要跟着个人。”说得春儿她们大气不敢出,忙道“知道了。”才要上前扶我,胤禛一挡,扶着我继续走到里屋。
屋里蜡烛都点上了,倒比外面昏暗的天幕要明亮得多。我突然害怕胤禛看见我狼狈的样子,尤其怕他注意到我高耸的衣领下掩盖着骇人的吻痕。
“天要暗了,你快回吧,让春儿她们伺候就行。”我低着头坐回到床边,不敢在烛光下注视他的眼眸。
“我已向太子言明,索额图之事另有主谋。”他才说完,我猛抬眼看他,内心狂跳:谁是主谋?难道他把一切归结在胤祀他们身上?
“索额图结党营私,被人参上几本,再正常不过,一个忤逆之徒,有什么主谋不主谋的说法?宝儿不明白师傅在说什么!”我一口气说完,害怕知道真实的答案。
他微愣,背转身向着窗外,“你不该乱议朝事,我也不该。不过是告诉你放心……是我心急了。”
我悄悄打量他的背影:坚强、挺立,却总是透着深刻的孤寂和落寞。不禁哑然,政治从来是没有对错的,我不能站在一个普通人角度去看待朝中严厉的胤禛、亲和的胤祀,甚至是质朴的胤誐。在朝议事的每个人,都不能用七情六欲、是非对错解释清楚。包括太子,也不过只是个被宠坏的可怜小孩:急切想得到,相信有一天即使真的得到,他也不会珍惜、不会重视。因为等待太长,梦想比现实美好得多。
他轻轻喟叹一声,转过身来,“早些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我别过头,嗯了一声。走到门口,他又说:“别想太多,交给我吧。”声音低沉,似乎隐着些怒气,说完已抬脚出了屋门。
春儿跟着进来,端了水,要给我净脸,我摆摆手,“我自己来吧。”她放置好脸盆,还是忍不住开口,“格格这是怎么了?下午四爷和十三爷过来,奴婢道格格去了御花园。怎么回来脚也扭了?”
我摆摆手,沉着脸道:“今日之事,不要再说,总之和四爷他们无关,是我自己不小心。”说完略迟疑,想想瞒不过春儿,把衣领拉低了给她看。她倒吸了一口气,想说又捂住自己的嘴。
“春儿,你进宫比我早,这宫里的事你懂的比我多。别再让其他人知道,小月也别告诉她。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少看少听少说话,这些不用我来教。总之,你记住,不关四爷他们的事就是了。”她慌忙点头,眼眶中已隐约见了泪光。
我又笑笑,“没事,除了脚扭了,你家格格好着呢。”她不再多话,轻轻唤了声格格,我拍拍她的肩膀,她的眼泪滑下来,又马上被她擦干净了,“奴婢知道了,以后不论格格到哪儿,奴婢都跟着格格。”
“嗯,春儿,你先出去吧,我不饿,乏了,想歇会儿。”真的累了,天气热、心情差,又遇这么件莫名其妙的事儿。我只想倒头就睡。
……
等我迷迷糊糊睁眼,烛火亮着,不知道什么时辰,细听外面还有人声,应该还早。唤春儿进来,对她歉意的笑,“春儿,我饿了。可有点心,随便吃点。”她忙答应了出去,一会儿端着食盒进来。
“给格格预备着呢,还热着,格格快吃。”又说:“格格睡下后,四爷派人送了跌打的药膏。”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汝窑细瓶。我打开一看,黑乎乎的颜色,闻起来有股子云南白药的味儿。想起那年也是他和胤祥送来药膏,他的用胭脂盒子装着,我用来擦屁股上的淤青。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
“格格笑什么?直嚷嚷着饿,这会儿饭菜来了又光顾着看那个瓶子。”
我笑笑放下,低头吃饭,火腿鲜笋汤就着凉青瓜,饭食虽简单,心情却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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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向太子同学致以真诚的问候!
没办法,为了宝儿的终身幸福,只有牺牲您老人家了!!
另:争取今天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