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婉儿》依释萤

22、第十九章

　　我神经大条，失恋没几天又生龙活虎的了。
　　云若见我恢复得很快，在旁边道：“怜，帮我消了两人记忆去，我不能让外人见到脸。”
　　我看着书上写的催眠方法，视线未移，问道：“云弱，你做过得最残忍的事是什么？”
　　她想了会，愧疚道：“是骗了你关于雪的事……从头到尾我都知道的……你可会原谅我？”
　　我没说话，合上书，拿来他的玉箫仔细望了望，箫上的佩饰正好做催眠的器具。
　　解下来，珍珠泛着金光。
　　“怜……别生气……我知道不该骗你，可是为你着想才这样做的。怜！”她抓住我手召集地说。
　　我点点头，“我没有怪你。走，催眠去。”
　　云若戴上面纱，跟在我身后。

　　极乐宫的别院，花阳花悦站在小桥边看桥下的水波。院里蝴蝶翩翩，莺歌燕舞。
　　抬头看宝石蓝的天，一排大雁飞过，秋高气爽。
　　已经秋天了啊，时间过得这么快。
　　从我认识他来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
　　花悦刚与兄长聊天，见我们到来，奔上来道：“怜公子。”
　　刚欲说什么，却看着我凸起的胸部愣了半天，跑回花阳身边道：“哥哥，他不是怜公子，她是个女的！”
　　花阳仍是咳声不止，见我尴尬的笑了笑，道：“是来消除我们记忆的吧。婉……儿”
　　这声叫得有些见外。
　　我点点头，抬起手中的饰物到花悦面前。
　　花悦有些害怕，花阳问：“只是关于画的记忆对吧。”
　　我没有回答，云若道：“没错，你们也不用那么害怕。”
　　我点了悦儿的穴让她定住，在她眼前缓缓晃动手中的饰物。
　　天阴袅袅四个字格外的显眼。
　　一丝云彩渐渐遮住了太阳，珍珠反射的光也逐渐弱了。
　　悦儿眼睛直了，没有任何波澜。
　　我冲她道：“半个时辰内忘掉画的外貌和声音，忘掉见过她的记忆。忘掉我曾对你催眠……”
　　只听她无意识的点头道：“是……”
　　我拍下手，她惊醒过来，疑惑的看我，问：“完了？我没忘啊？”
　　我没理会她，对云若道，“把她带走，到个没人地方慢慢失忆去。”
　　云若带走悦儿前担心的望了我一眼，我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初秋，叶始红。
　　别院里一条小河。碧波似浪，卷走朵朵莲花，偶有几只飞鸟扑翅飞过，声音倾人。
　　“你……”不知为何，想问的卡在喉咙，就算问了又如何。
　　花阳见我踌躇，竟笑了笑，道：“怎么？一月未见竟成生人了么？”
　　“没有！”我急忙道，却失了仪态，立刻收回表情，拿起手中的饰物道：“开始吧。”
　　他点头，努力看我手中晃动的饰物。
　　中国结拖着长长的流苏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
　　我凝视他的眼眸，紫色的秋水倒映在他的深潭里。
　　他眼中的情愫一丝丝流失，空洞无神。
　　是时候了，我停止晃动饰物，珍珠反射完最后一丝阳光，灰暗下来。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意识也被完全剥夺。
　　我仔细看他的脸，英气的眉，长长的睫毛盖住无神的瞳孔，这样看去他好漂亮。
　　可惜，今天在这里……就是最后了。
　　我渺茫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半个时辰内……忘掉关于画的事……忘掉我曾对你催眠…”我停了下，手中紧握拳，接着道，“…忘掉……忘掉关于我的一切……以后……不许再爱上我！”
　　他的眼眸湿润了，泪水一滴滴丛眼角滑下。
　　每一滴都映着紫色的影子。
　　这是为了他好，若不忘了这心疾，他的伤如何好！
　　我在心中对自己大喊着，我没做错！我一定没有做错1
　　击掌后，他双眼恢复神采。
　　“为什么要这样做！咳……你！你！”他抓住我双肩用力的摇晃。
　　阳光完全被云彩遮住，风吹后有些冷。
　　我看着他的眼，笑着说：“因为……我不想再害你……”
　　花阳听后怔住，眼中痛苦的影子消不散，他猛地搂住我，双唇欺上来。
　　我搂住他后背，紧紧环着，闭了眼。
　　一阵轻寒，下起蒙蒙细雨。
　　水天一色，皆碧蓝澄澈。
　　许久，他放开我的唇，头压在我肩上，抽泣声不止。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慢慢点头，却不说话。
　　“我爱你……我……爱你……我……”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我抱得更紧了些。
　　“我爱你……我爱你……爱你啊……”
　　雨渐大，坠入水面的声音盖住了他的话。
　　秋雨寒，我却感觉到无尽的温暖，虽然知道这些温暖立刻会消失，但无悔。
　　若我爱的是花阳，这半个时辰，会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时刻。

　　从别院出来，云若等在雨中，全身都湿透了，手中却拿把收起来的伞。
　　我淋着雨，不作声。
　　她过来将伞打在我头上，我用手推开，雨滴迷糊了视线，却仿佛看得更清澈了。
　　“后悔了？”她问。
　　我摇头，低下头去，遮住眼中逸出的泪滴，说：“让爱我的人忘掉我，是我做过最残忍的事……”

　　雪……你对我却更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