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斜分细雨又迎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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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少女的声音在偌大的客厅里空灵地响起。
接着，似乎有一簇簇光芒从楼上移下，仿佛世界的光亮都集中到他们身上一样。他们似乎与生俱来的举止优雅，穿着华丽而耀眼，长相精致，特别是那双双胞胎，更是遗传了父母的优良基因，长相更是甜美可人。男孩子也是英俊帅气，硬朗而混着青涩少年和成熟男人之间特有的惑人魅力。
他们站在董兴国面前，先是恭恭敬敬地向父亲问候，其中一个少女还未下楼，就那满满都是好奇的眸子，注视着董寒。那双灵动的眼眸，宛如明月倒映在清幽水潭。那如一层一层美嫩花朵，繁花似锦的绽放的美丽双眼皮，正楚楚可人的一收一合般的眨眼。
正是比她那明艳的母亲还要美上三分。
“孩子们，这是你们的妹妹，董寒。”唐兰婷拉过这个少女，眼神轻巧的掠过董寒，特意加重了那个“妹妹”二字。
妹妹，那她岂不是更加名不正言不顺。哼，董寒心里勾起了一丝冷笑。
董兴国顿时瞪了一眼唐兰婷，却是惭愧的看了一眼董寒，对着孩子们介绍道：“你们互相认识一下，以后好好相处。”
之前活跃的少女有些好奇，她上前一步，似乎展出她友好的笑颜，眨了眨她的双眼，“我是董知昔。”
董寒礼貌地微笑回应，“你好。”顺着视线，相对于这个活泼的另一个双胞胎女孩，则是比较文静，或许说是稳重。她只是淡淡一笑，“董知今，老二。”
最后的男孩，笑容里干净清冽，算是最真诚的一个，“欢迎你，我是你的大哥，董知明。”
“好了，既然认识了，以后都是一家人。这么晚了，你们都先去上楼休息吧！”董兴国支乎着这几个小孩回房休息。客厅里一派平和的气氛，董兴国眉眼间带着笑意，不免有些欣慰。
董寒跟着董兴国慢慢往大厅后走去，耳根里还捕捉到董知昔的小声埋怨，“哥哥，你干嘛对那个人笑？还笑得这么好看！”
董知今的声音不徐不慢传来，“你还不是对她笑得那么灿烂。”
“我们以后都要生活在一起，为什么不以一种友好的方式呢？”少年干净的声线一如简笔画勾勒在白纸上的线条，简单直白而分明的干净。
“哎呀，不行，不行！总之你以后一定要严肃，严肃，严肃，知道吗？看，就是小今现在这个样子！”
“小昔，我是你姐。”
“小今，我才是姐姐！”
“小寒。”董兴国的声音拉回了董寒的注意力，还未酝酿好一番情绪，一扇红色的大门就站到了她的面前。
门被拉开，一个古典的房间呈现在面前。装饰，布置，一派豪华。客厅，套房，房间齐全。
一位身着灰白色休闲装的老人笔直地端坐在一个椅子上看报，他架着一副银边眼镜，将他自身严肃冷硬的气息划去了一半。他听到门口的声音，没有抬头，只是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董兴国走到距离老人几步之遥，才恭敬地开口：“爸，我把小寒带回家了。”手里却一直牵住董寒的手，没有放开。
老人闻言，手里未有任何动作，只是缓缓抬起了他的双眼，声音有些敷衍，“嗯，回家就好。”
董寒略去老人眼中探究的部分，低头礼貌地唤道：“爷爷好！”
“嗯。”老人家收回了目光，削去了他眼中的锐意。
董兴国环顾四周，问：“妈呢？”
“睡了。”老人说了一句，就不再理会他们，继续低头看报。
董兴国虽然有点失望，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您早点休息！”说着，要董寒离开。
谁料，董寒却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董寒低头，声音里透着难过和期盼，“爸爸，我可不可以偷偷去看一眼奶奶？我只是想看看奶奶是不是我想象中那么和蔼慈祥。”
那些话语，让董兴国心里一揪，发酸的难过。都说孩子是最敏感的，真是委屈了这孩子了。他怜爱地抚着孩子的头，认真惹着眼里的情绪，注视着这个孩子，点头安慰道：“好，咱们偷偷去看几眼。奶奶不喜欢有人睡觉的时候有人打扰，咱们就轻轻的。”
“嗯。”董寒轻声点头的乖巧博得了董兴国的好感。
随着董兴国的步子，董寒跟在后面，进入一个大卧室。卧室内一架古色古香的厚实软木大床位于其中，床头开着一盏橘黄色的黯淡柔和小灯，照着一张留着岁月痕迹的老人脸上。那些轮廓眉眼还记录着她曾经惊艳一时的美人记忆流年。
因为躺在床上，眯眼睡觉的安详慈目，添就了她不少温柔婉约，只是她突然蹙眉陷入噩梦的挣扎，伸向锦被的双手青筋暴起，死死抓住身边的东西，额上已渗出一层密密的细汗。头也控住不住地摇晃，想是在挣扎抵抗拒绝。
董兴国已经扑到床边，握住老人的手，不停的呼喊，“妈，妈，你醒醒，醒醒！”
屋内突然聚起来床边，全部都担忧的看着这一处。
好不容易，老人从恶梦中惊醒，猛然睁开双眼，一张失去血色的薄唇错愕地张开。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那双充满恐惧与慌张的眸子里，在看到是自家儿子时，恍然若失的模样，才稍稍放下心来。
“妈。”董兴国一只手已经紧紧握住老人的手，试图给予老人莫大的安慰。
老人看着儿子，衬着老伴的胳膊，坐起身了，背靠着枕头，拍着儿子的手，安抚道：“没事，不用担心！”说话间，余光已经掠到董寒的身上。她忽然抬起头，一副失神的模样望着董寒。
“哦，妈，这是董寒。”董兴国让出一块空地，将董寒的身影显现在老人面前，一边用眼神示意董寒。
“奶奶。”小孩子的声音软软柔柔，像是一阵云烟，过境无痕。听不出怀有多少感情，但隐约怀着一些小孩子怕生的怯意。
也许还未熟悉，小孩子嘛。董兴国心里如是地想。
那一瞬间，老人的眼神变得清明。那种复杂的眼神，带着不明的情绪在瞳孔内涌动翻滚，却又被暗自地压抑着。
似乎，暗藏着她还不懂的，厌恶。或许还有怨恨……
董寒惊得退后一步。
董兴国赶忙护住董寒，“怎么了？”还以为是怯生，他微笑间，眉头蹙了蹙。
那双水莹的目光已变得澄澈一片，她站在原地，谦卑又礼貌模样，只是一副懵懂而期待的表情，一如之前的乖巧，而又疏离。
没错，董寒那样的举动在外人看来是如此的自然而天真，完美无缺的表达。只是眼眸深处暗藏的只是无尽的冷漠与疏离。
老人不温不火地应了一声，“嗯。”算是给足了面子，然后顺势就着床位，闭眼躺了下去不再理任何人。
周围人都只是默认了一切。
“好了，小寒。奶奶身体不好需要休息，我们就不去打扰她了。”董兴国像是习惯了老夫人的这种态度，并不认为这是老夫人不喜欢董寒的一种行为。他没有一丝其他情绪波动，拉着董寒向老爷子告别离去。
“小寒，好好睡上一觉。晚安！”董兴国站在楼道之间，笼在淡黄柔和的灯光之中，映衬出一个硬朗帅气的轮廓，现出了这个男人不失英俊的面孔。就是这样一张脸，骗走了我的妈妈吗？那他们到底有多相爱，才会爱到抛弃自己，甚至最后落得这个结局，一人丢了性命，一人心安理得娶妻生子幸福美满安享天伦。
那是怎样的感情，才会这样呢？是不是要他们，互相深爱，直至渗透血肉，融入骨髓，痛到深处，情到深渊，才会刻骨铭心，永世不忘。
那真是可笑了！白头偕老，生死与共，在现实面前，根本莫如尘埃，不堪一击。
十几岁的少女，因为环境，因为家人，因为聪慧，莫名之中，无形之间，变得如此淡漠，如此凉薄。
他伸出手，想要拥抱自己失而复得满怀愧疚，内心不安矛盾却又期盼的复杂，自己爱而生怯，陌生又像是很熟悉，更想要装作很是熟稔的，可爱又疼爱，世上不止可以得到一个，却个个都需要宝贝的女儿。刚抬起手，只是又怕唐突了珍宝一样的她。
他只好将自己留在不到半空的手，收成了一个拳头。他僵住了笑容，以为会失望，以为会尴尬收场。却被一个小身躯拥住，他听见他可爱的女儿，用软软而淡淡的嗓音，唤着世间最为动听的声音，“爸爸，晚安！”
时光定格在这对阔别十二年父女相拥的镜头，空气中流动着一种淡淡的哀伤。一种渴望爱与被爱的在默默的无言地互相弥漫。
没有人不渴望幸福，没有人不渴望被爱，更何况是他们本就应该亲密的父女之间。只是这种爱，要用另一个人的消失来换，那代价太大了！
她，宁愿不要！
她，只是想要单纯的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惜上天，他听不见这些卑微的祈祷，早已凉薄地收回了她未曾见过的母亲。
他一直都还欠董寒一份爱！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斜分细雨又迎春
